彩霞自然是聽出來了,心中的火氣直往上涌,但到底還是不敢耽誤夫人的事,只能憋屈地走在前面帶路了。
葉皎月看著彩霞花枝招展的背影,心中發狠。
彩霞,是吧,她記住了!等她見了表姨,在丞相府里站穩了腳跟,到時候有彩霞好看的!
謝知硯出來醒酒,穿過遊廊就看見一抹倩影,但不待他細看,那道身影一個拐彎就消失不見了。
他也沒有多想,站在花園裡吹了會風後,就回去繼續給賓客們敬酒了。
……
「夫人,表小姐到了。」彩霞到了地方,站在門外喊道。
「進來吧!」屋內傳來一道聲音。
彩霞聞言,這才掀開門帘,帶著葉皎月走了進去。
葉皎月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上首正中央,穿著一身喜慶的紅色儒裙,姿態端莊的中年女子,看樣子應該就是丞相夫人了。
於是,她立刻俯身行了一禮,看著丞相夫人的眼神中滿是孺慕與欣喜。
「表姨,皎月終於見到你了!」
丞相夫人鄭淑儀看著眼前盈盈俯身,一派風華的少女,眼神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來她在想什麼。
少女起身時,她立刻換了一副表情,臉上堆出笑容,熱情的問道:「皎月,你這次是來京城遊玩的嗎?」
「你娘怎麼沒有和你一起過來,準備待多長時間啊?」
葉皎月聞言,眼睛裡立刻泛起了點點水光,她強忍著沒有失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鄭淑儀。
「表姨,這是我娘寫給您的信,您看了就明白了。」
鄭淑儀接過信封,拿出裡面的信紙,拆開看了起來。
看完後,她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起來,臉上滿是不可置信。「怎麼可能?表妹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就這麼去了?」
「皎月啊,別怕!你娘不在了,還有表姨呢,你就安心的在丞相府里住下來,待過些時日,表姨再給你找個如意郎君,以後的日子就好了。」
葉皎月看著鄭淑儀,眼裡滿是信任。「謝謝表姨,我都聽你的!」
「我娘生前就說,她在閨中時和表姨的關係是最好的!我爹是個靠不住的,讓我以後就聽表姨的話!」
「唉!可憐的孩子!」鄭淑儀看著眼前色若春華的少女,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此時,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未出閣時,她和葉皎月娘親阮寧的關係在一眾姐妹里確實算是比較好的。
可自從她們各自嫁人,阮寧跟著丈夫去了外地後,她們的聯繫就日漸稀少了,直到後面一年半載才有一封信。
現在,阮寧的女兒突然跑到丞相府來投奔她,並帶來了阮寧去世的消息,這天還是她兒子大喜的日子。
雖然同情阮寧英年早逝,憐憫葉皎月年少喪母,但說實話她還是覺得有些晦氣的。
可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少女跑過來投奔她,她也不能多說些什麼,要不然傳出去人家還以為她冷血無情,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呢!
如今,暫時只能讓少女在府中住下,其他的以後再從長計議。
不過,想到少女傾國傾城的容貌,鄭淑儀心頭算計一閃而過。
葉皎月的到來也許不是壞事,操作得當,說不定還能助謝家再上一層樓!
……
「喝,大家一起喝!」謝知硯臉喝的通紅,渾身都散發著酒氣,走路踉踉蹌蹌的。
謝勇小心地扶著自家少爺,看他這副意識不清的模樣,忍不住小聲抱怨了起來。
「趙公子、鄭公子他們也真是的,明知道今天晚上是少爺的洞房花燭夜,還拼命的灌少爺的酒。」
「少爺酒量雖然好,但也頂不住他們這些人輪番勸酒啊!現在好了,少爺醉成了這樣,今天晚上可怎麼辦哦!」
就這樣一路碎碎念,謝勇把謝知硯扶進了新房。
蓋著紅蓋頭的新娘,端莊地坐在床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站在新娘旁邊伺候的兩個丫鬟,是新娘從娘家帶過來的,見姑爺醉的路都走不穩了,驚呼一聲,連忙過去幫忙扶人。
「姑爺,怎麼醉成這樣了啊?」
王語柔聽到聲音,意識到不對,立刻站起身,掀開了蓋頭。
就見謝知硯穿著一身紅色喜袍,往日芝蘭玉樹的青年在喜袍的襯托下多了幾分風流俊逸,更顯迷人。
王語柔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迷戀,但聞到青年身上沖鼻的酒味,這絲迷戀瞬間就消散了。
她用手扇了扇,有些不高興的道:「夫君怎么喝了這麼多?」
謝勇先是把謝知硯扶到了床上,然後看著王語柔解釋道:「少夫人,今天是您和少爺大喜的日子,少爺太開心了!」
「再加上其他公子們一直勸酒,少爺一個沒注意就喝多了,希望您多擔待!」
「喝!」謝知硯突然從床上坐起身,伸直胳膊道。
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看向了他。
下一秒,謝知硯又跌回了床上,嘴裡還打起了小呼嚕。
謝勇見狀,感覺沒自己什麼事,便告辭了。「少夫人,那少爺就交給您了,小的告退!」
「荷香、雪柳,你們兩個去打水給姑爺擦洗。」王語柔捏著鼻子吩咐道。
「是,小姐!」荷香和雪柳應聲後,就去廚房端了一盆水過來,拉開謝知硯的衣襟,開始用巾帕給他擦拭了起來。
看著姑爺身上結實的肌肉,兩個丫鬟都不禁一陣臉紅心跳。
王語柔注意到她們臉上的神情,眼神一閃,沒有多說什麼,擦洗完就讓她們下去了。
「誰家新婚夜像我這樣啊,和夫君話都沒說到一句,他就睡過去了,真是過分!」王語柔嘀咕了幾句,便拆掉頭上的首飾去洗漱了。
洗漱完後,她披散著頭髮,小心翼翼地從謝知硯身上跨過,躺到床的另一邊,就蓋上被子睡覺了。
黑暗中,聽到旁邊的呼吸聲變得平穩均勻,謝知硯睜開了眼睛。
眼神明亮清醒,看不出半分醉意。
想到白天那驚鴻一瞥,他心裡就亂糟糟的,完全分不出心神去應付妻子,更別說是洞房花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