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了抬手，猛然掛斷了電話。
那邊老爺子還要在說些什麼，電話里直接傳來了嘟嘟嘟的忙音。
「……」
這孫子！
連玦一愣，因為她的視角在正前方，所以清楚地看到手指握在方向盤上的人，眼神慢慢空下來。
他視線仍舊盯著前面的路況，可又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只是盯著前面，在放空。
直到他過了一個斜坡，車子猛烈地顛簸了下，連玦才確定他是真的連注意都沒帶注意的！
這可是在高架上，車挨著車，注意力稍微不集中都會出大事的！
連玦恨不得衝進畫面里抓著他的耳朵讓他清醒一點。
高架上居然還敢走神。
不過，她微微一頓。
他剛剛那樣蒼白的表情……
連玦努力地回憶了下秦爺爺說的話。
具體的事等他回來再罵？
讓他早點回來？
都是很正常的交流吧。
連玦想不通地撓了撓頭皮。
秦朗像是因為幾句罵就丟了魂的人？
腦海中浮現後一句話，她突然視線僵住。
早點回來？
某一段記憶突然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
夜晚的雪地里，他清晰的那一句「早點回來」。
然後……
那一天分別之後，她就再也沒有回去。
如同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她沉默下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連玦盯著畫面里的人，突然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放。
他……還記得嗎？還是說，這只是一些殘留的印象？
無數種猜想一下子在腦海里舖天蓋地地充斥開來。
還是她想多了太自作多情了？
其實根本和她沒有關係？
連玦腦海里一團亂緒。
她突然發現她幾乎什麼都猜不透。
他不再熱愛修車，他成了上流社會口口相傳的優秀榜樣。
他還記得自己談過戀愛，但說女朋友死了。
他甚至和家裡人和好不再慪氣，溫和對待實驗室里的學生。
任何一點都在顯示——他在走向一條越來越好的路。
他看起來過得很好。
可……
畫面里，他似乎終於恢復了一點神色，一隻胳膊撐在車窗上，只有左手在操控方向盤。
不要命。
連玦說不出現在對他的感覺。
就很奇怪。
你說他好吧，感覺他種種細節都沒什麼煙火氣，說他過的差吧，可他要名得名要利得利，上進又勤奮，哪裡有喪氣的樣子？
系統琢磨了一下，「宿主要不，再看看？」
連玦點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系統知道它這句話是白說，因為按她的性格，如果這個位面的問題不能徹底解決，她是不可能安心地離開去下一個位面的。
但之所以這麼說，就是順理成章地給自家宿主一個台階下。
系統默默地嘆了口氣。
車子下了高架，開進機場停車場。
連玦看著他拿了行李箱和大衣一路檢票登機。
白襯衫西裝褲勾勒出修長完美的身材比例，清俊面容，周身風度內斂雅致。
和在大學的那段時光無異，但凡是他的所到之處，回頭率就很高。
也許是年齡增加的沉穩感，甚至比那時還要令人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