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訝回頭,就看到君硯吃力地撿起地上的湯勺。
床上的小木板上,盛藥湯的那隻碗咕嚕咕嚕滾到床角,湯汁四濺,在被子上淋了一片。
「抱歉。」
他垂著眸,拿了旁邊的手帕在一點點地擦拭被子上的湯汁。
連玦也放下碗,過來幫忙收拾,「沒事。」
她直接換了套床褥過來,「不過……剛剛發生了什麼?」
怎麼會突然打翻藥湯?
白衣青年喉結上下滾了滾,隨後沉聲道:「我手不穩。」
連玦愣了下。
顧忌到他的自尊心,連玦輕快道:「小事小事,以後都會好的,那今天就讓我繼續餵唄。」
她自然地重新拿了個勺子過來,在床邊趴著,「你要先吃哪個?」
君硯視線落在眼前的白裙少女身上,清咳一聲:「羊肉……」
其實連玦還沒怎麼吃飽,但到底是眼前這個祖宗比較重要,她低頭用筷子把肉分成一小片一小片,用勺子餵到他嘴邊。
【餵小動物吃飯的日常】
連玦覺得如果再來幾天的話,她都可以出本書了,這位大佛平時神色再清冷再高冷,被餵飯的時候,不還是乖乖巧巧麼。
或者叫【如何馴服野生小朋友】也行。
君硯伸手從下面托住了她的手腕。
連玦被癢了一下,她抬眸看他:「幹嘛?」
君硯抿了抿唇,神色平靜:「練習托舉重物。」
連玦:「……」
她尋思她這胳膊加上手上這碗飯,也沒多重吧。
算了,也許人家就是想練習端飯吧。
連玦又舉了一勺飯太高,也許是這次不小心舉得太高了,或者什麼時候他低頭了,連玦勺子沒伸到他嘴邊,反而直接懟到了他的鼻樑。
她反應過來,趕緊拿了手帕過來給他擦拭那些油漬。
君硯手指抬到半空又停住,最後安靜垂眸,任她去擦拭了。
連玦急著消滅證據,沒想到他可以自己擦,她完全把他當成了那種布娃娃,胡亂地在他鼻樑上擦來抹去。
本來是及其心無旁騖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連玦擦著擦著,注意力就跑偏了。
靠,他的鼻樑……怎麼這麼直,這麼挺……
優渥的高度。
聽說鼻子挺的人那方面都很強……
咳咳,瘋了。
對著一個小可憐,她居然生出來這麼齷齪的心思!
連玦草草放下手帕,重新端起碗:「吃飯吃飯。」
可一抬起頭,眼睛像是長在那好看的鼻樑上了,移開都不會移開了。
她盯著看了一會,突然鬼迷心竅地伸手戳了一下。
君硯眉頭一蹙,又緩緩鬆開,視線落在她還在半空中的手上:「你……為什麼摸我。」
他垂著眸。
……被欺負了的良家婦女,就很像。
連玦咽了口唾沫,手都不會動了,她解釋道:「我會對你負責的……呸不是,我的意思是,剛剛那是個意外,就是你鼻樑上吧,還有個油點,我就是幫你蹭一下。」
君硯也不知信還是沒信,安靜不作聲,一雙清冷眼眸盯著眼前的飯菜。
連玦用手掌給臉扇了扇風,「我去幫你拿新的藥湯。」
她飛快地逃離了案發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