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說的沒錯,糖糖就是要攥住你的心。」裴糖笑得甜軟,眸底卻藏著深意。
司宜年眸光有一瞬間凝滯。
這樣的直球,他的心跳聲是真的要失控了。
「糖糖要是從一而終,哥哥就任你處置,別說是心了。」司宜年輕咬了一口裴糖的耳垂,低低的聲音滿是誘惑,「身體也歸你。」
被咬了的耳朵紅透了,另一邊也沒有避免。
裴糖推來了司宜年,臉頰也帶了絲羞紅。不甚自在地轉移話題,「別跑題,說正事呢。」
司宜年寵溺地笑了笑。
真可愛。
他又在裴糖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為了避免人真的被他惹炸毛,他很適宜地扯回了正題。
「糖糖,我父母的車禍確實不是意外。」
司宜年停頓了一下,似是在心裡醞釀了一下到底該如何說,該說多少。
對上裴糖那雙眼眸,他釋懷地笑了一下。
糖糖既已經開口了,自是想要了解真正的真相,所有緣由,而非被掩蓋過的。他的糖糖,從來都是內心強大的人。
司宜年的胳膊搭在方向盤上,姿勢有些隨意,眼神也沒有固定的焦點,沒有一直和裴糖對視,他淡淡地說起了完整的經過。
「我爸媽平時很忙,那天是從我外公家回來,小意被我外公留下,所以車上只有我們三個人,因為是一家人去看老人,所以並沒有用司機,是我爸爸開車。我媽媽原本是該坐在副駕駛的,但是她那天和我爸鬧了點小脾氣,她就陪我坐在后座。」
原本已經做好了準備,但說到這裡,司宜年還是微不可查地頓了下,「剎車被人動過手腳,突然駛來的大貨車,很難會有生路可言,是我媽把我護在了懷裡,所以我才活著。」
裴糖沒有打斷司宜年的話,也什麼都沒有說,她只是在想,那麼嚴重的車禍,擠壓的車子,等待被救出的過程,他,感受著他媽媽的體溫逐漸變涼的過程,卻無能為力。
或許,還會有滴落的鮮血。
溫熱而又殘酷。
小孩過於懵懂,大人已經學會了成熟。
可十一歲的男孩呢,他那時候也許還會聲嘶力竭地求救。
絕望中仍然是絕望,沒有人會回答他。
裴糖靜靜地看著司宜年,好像看見了這個男人曾經破碎的心臟。
那樣…讓人心疼。
雖然是碎片,但在這個世界,他卻是個真實而又完整的人。
是真實的人,有血有肉,裴糖終於肯再多交出一點真心。
司宜年捏了下裴糖的臉頰,「少女,你好甜。」
裴糖很認真地應下了這個說法,「哥哥,你很有眼光,請你吃糖。」
一顆已經剝了皮的糖果碰到了司宜年冰冰涼涼的唇。
司宜年微微啟唇,把糖果含進了口中,舌尖還掃過裴糖的手指。
「檸檬味的糖果,酸酸甜甜,可口極了。」
裴糖揚眉,有眼光,要是敢說不喜歡,她就再不理他了。
這個檸檬糖就像是糖糖身上的檸檬香一樣,輕而易舉就能驅散他的陰霾,口中含著糖,連聲音都輕鬆了不少。
「那場車禍,我雖然是被護著,但也不可能不受傷。後來我陷入了昏迷,在病房中,爺爺和司千石以為我沒有意識,就在我面前漏了信息。糖糖,你應該能猜到,罪魁禍首就是司千石,我爺爺因為我爸媽已經死了,司千石成了他唯一的兒子,死人比不上活人,所以啊,呵。」
一個「呵」字在司宜年的意外中被裴糖吞了尾音。
在這個時候,送上門的甜點,司宜年只會好好品嘗。
而且還要,品嘗一遍後,再大吃一遍。
可惜,場合不對,終究沒法子徹底拆骨入腹。
裴糖挺納悶的,她學什麼都快,怎麼接吻就成了例外呢?
車子在路邊都已經停了好久了,眼看著,再不走,交警就要來貼罰單了。
裴糖懟了懟司宜年的胳膊,「快開車。」
司宜年這時候倒也聽話的要命。
裴糖開了車窗,外面車水馬龍的聲音混著她的思緒,倒也是負負得正,一時間是足夠清晰的安靜。
一個被媽媽用身體護住的半大男孩,有多大的機率會重傷到昏迷?一個昏迷的人又是因為什麼才會擁有意識?
是巧合?
裴糖更相信,是某些人名和稱呼,刺激到了因此逃避的少年。
昏迷是在那種情況下,精神與身體同時選擇逃避的本能反應。
——
醫院裡,
司老爺子已經人事不省,司千石看樣子是特意在病房裡等著他們。
一想到剛剛司宜年在車上提到的過去,裴糖就想直接把司千石的頭給擰下來。
「小年,你爺爺是因為公司的事勞心過度才會支撐不住的,唉!」司千石看著司宜年說道,話里還藏著欲言又止。
「二叔說笑了,我父親死的時候,爺爺都沒堅持不住,豈會因為公司這點小事就病倒了?」
司千石啞口無言,這話怎麼接都不對。
病房裡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裴糖的視線落在病床上的老人身上,神色微微思索。
按理來說,司老爺子就算是考慮到司千石是他唯一的兒子,最後選擇了包庇。但是出於對司宜年的愧疚,他不該是對司宜年更好嗎?
為什麼司宜年在司家被欺負,司老爺子會無動於衷,甚至於選擇縱容呢?
司宜年小時候不需要藏拙,自然是十分聰慧的,老爺子真不知道?為什麼從沒考慮過讓司宜年接觸司氏?
公司的大權到底還是掌握在這個老傢伙手裡的。
「叔叔,你在這守了很久了,我不懂公司的事,但也知道公司是要有人坐鎮的,別擔心爺爺,這裡有我和哥哥守著。」裴糖說道。
司千石順著台階下來,應下了裴糖的話,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裴糖在意識里說道,「白喵,檢查一下老爺子的狀態。」
「宿主,他就快要醒過來了。」白喵說道。
裴糖拉著司宜年在一旁的沙發上的坐下。
「哥哥,你小時候受了那麼多委屈,怎麼就不知道和爺爺告狀呢,你傻不傻呀!」裴糖似是責怪地說道。
這個態度…
司宜年看了一眼老爺子。
他配合地說道,「那時候確實是太犟了,不過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