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一道紅色人影出現在雲青洲的余光中,雲青洲這才抬眸看過去。
只見不遠處站著的人身上穿了薄薄一層紅色紗衣,紗衣下是若隱若現,漂亮得不像話的肌肉紋理。
池煙寒本就生得白,這件大紅色的紗衣穿在他的身上,襯得他的皮膚如同白玉那般細膩,也將他長相上的冷峻磨合得更艷麗了些。
只不過,現在的池煙寒臉上儘是冷意,面色更是黑得像鍋底一般,看起來格外的不悅。
雲青洲清咳了兩聲,沒忍住勾了勾唇,卻是被池煙寒看見了。
池煙寒扯了扯身上的紗衣,冷聲說:「看我這樣,你很高興?」
此時,宮女和太監們早已退出了宮殿,宮殿之中也就只剩了他們兩個人。
池煙寒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看見後,才猶猶豫豫的走到雲青洲的面前來。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的聲音低沉冰冷,再也沒有了從前那般的溫和稚氣。
雲青洲似乎輕嘆了一口氣,他猛然站起身,扯住了池煙寒的手腕。
池煙寒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想要甩開,卻是已經被雲青洲拉到了床榻邊。
他的眸子瞬間變得更加冰冷,「你是把我當成你那些男寵了?想讓我也在床上伺候伺候你?」,他問。
說著,他又嘲諷的笑了一下:「不對,那些不是男寵,是你養在府里的暗衛或者死士。」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池煙寒的眼睛隱隱浮了層水光:「不愧是我的好夫子,那些所謂荒淫無度全是假的,不過是費盡心機的一場謀逆。」
雲青洲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他躺在了床榻的里側,平淡的看著池煙寒木然的站在床榻邊。
「上來。」他說。
池煙寒捏了捏拳頭,尖銳的指甲將他的手心掐出了血,他卻渾然不知。
「想讓我怎麼服侍你?」他咬著牙問。
雲青洲似乎是終於沒了耐心,他拉住池煙寒的手倏然一扯,池煙寒便倒在了床榻上,腦袋磕在他的胸口。
「睡覺。」雲青洲放開池煙寒的手,任由池煙寒從床上坐起來。
池煙寒似乎還沒有從錯愕中回過神來,察覺到雲青洲的眼眸之中沒有半分情慾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雲青洲對他沒有一絲一毫那方面的想法。
他冷哼一聲,賭氣一般的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床沿上,差半分就會滾到床下去。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你不用擔心。」雲青洲的聲音從耳邊傳來,池煙寒在這一瞬間,又多了些恍惚。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和雲青洲躺在一張床榻上,如今實現了,卻是這樣的情形下,他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喜意。
「為什麼對我下毒?你知道的,成為黑祭師,普通毒藥根本不會對我的生命有威脅。」
遲疑片刻,池煙寒還是將盤旋在心中好幾日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不會讓你死的。」
雲青洲沒有回答池煙寒的問題,反而是從口中吐出了這句沒頭沒尾的話。
池煙寒嗤笑了一聲,他看著頭頂的青灰色紗帳,眸中掠過痛苦:
「即便你不殺我,我也遲早會被邪物吞噬。」
「到那時,你坐在皇位上便是名正言順的了。」
說罷,池煙寒緩緩閉上了眼,他已經好幾日沒有睡過覺,如今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睡意竟是漸漸地侵襲了他。
沒有多久他便熟睡了過去,而原本平躺著的雲青洲卻突然翻了個身面對著池煙寒。
他看著池煙寒的後背,清淡的琥珀色眼眸之中是複雜晦澀的情感。
......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眨眼間便是小半年過去了,雲青洲夜夜留宿瑤華宮,一時間,流言蜚語滿天飛。
有人說他娶了一個男貴妃還日日笙歌,是夜國之恥,也有人說他深情俊美,專寵一人,是個好夫婿。
但只有池煙寒知道,雲青洲看似每日恩寵他一人,其實對他什麼也沒做過。
大多數時候雲青洲都一個人端坐在書案前讀著奏摺,只偶爾同他一起躺在床榻上休息。
若非雲青洲這個皇位是謀逆得來的,誰人見了他不會說一句他是好皇帝。
此時的池煙寒半躺在軟榻上,看著手裡晦澀難懂的經書,一時間出了神。
直到宮殿之中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他才回過神來將經書放下,冷眸看向來人。
「寒貴妃,陛下差臣來找您過去。」
門口站著的人穿著一襲黑色長袍,上面繡有鎏金色的花紋,面容是一等一的好,赫然是早在前幾日便被雲青洲召回了身邊的宣北。
池煙寒眯了眯眼,他警惕的問:「為何是你來?小侯公公呢?」
宣北歪了歪頭,臉上突然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容。
他的手一揮,便有一根銀針從他的袖口飛出,直直刺入池煙寒的心口。
「聽說,這樣便可以暫時封住黑祭師的能力......」說著,他緩緩的走到了池煙寒的身邊。
下一刻,他的手心之中出現了一把鋒利的短刀,他將刀尖抵在了池煙寒的胸口處。
池煙寒想要起身避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像是陷入了某種僵直。
「挖出心石,你就會死,我說得沒錯吧?」宣北冷冷的笑著,眼眸之中儘是凜然的殺意。
池煙寒蹙了蹙眉,他似乎並不害怕,只是問:「為什麼想要殺了我,因為柳塵?」
宣北揪住了池煙寒的衣領,他的面容變得有些扭曲,咬著牙說道:
「你有什麼資格直呼陛下的名字,我倒是一直不明白,你除了一張臉,到底還有什麼是值得陛下對你另眼相看的?讓陛下再也看不到我?」
話音落下,池煙寒低聲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很是嘲諷:
「原來你是嫉妒我得了柳塵所有的目光......」
「雖然我不知道他的眼裡為什麼只有我,但我知道,他的眼裡,一定沒有你。」
說罷,宣北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的瞪大了眸子,他猛地抬手,想要將刀狠狠地刺進池煙寒的心口,卻被池煙寒一把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