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涼夜》殺青當晚,一個#溫青黛 徐祈年#的詞條迅速衝上高位。
青黛捧著手機,一條條地看。
爆料的人自稱手裡有證據,說徐祈年英年早婚,溫青黛小三上位,說《涼夜》不過是供兩人偷情的商業爛片。
前幾張配圖是徐祈年早期的婚紗照,後幾張是兩人狀似親密地在片場眉來眼去,圖片是真的,只是以刁鑽的角度截掉了裴恪。
狗仔口中最實錘的一張,是殺青前一晚,在徐祈年家的地下車庫,露出半張臉的徐祈年伸手攬著一個跟青黛身型相近的女人。
「一代童星做小三,濾鏡碎了。」
「粉轉黑了。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我說溫青黛為什麼給《涼夜》站台呢,原來是幫自己男人恰爛錢。」
「小兩口都挺無恥,《涼夜》敢上線我們就敢抵制到底。」
……
滿屏滑下去,但凡有理智的粉絲站出來說話,馬上會被罵個幾百條,然後石沉大海。
青黛仰倒在沙發上刷著評論,看到營銷號編的有模有樣、仿佛就躲在她和徐祈年床底下聽來的的風流韻事樂出聲。
門邊一聲輕響,經紀人冬棋邊走邊怒氣沖沖地戳著屏幕,「青黛!公關團隊已就位,你打算什麼時候出聲明?這些胡說八道的人,全部都告一遍!」
趁冬棋從玄關走到客廳,青黛兩腳一蹬坐直,立刻換上面無表情的平靜神色,「我沒做過的事,為什麼要解釋。」
「青黛,你……」冬棋皺著眉頭。
青黛單指滑著滿屏的言論,「冬棋,其實他們根本不在意真相。」
「我空口無憑,說自己跟導演沒有關係,他們會信嗎?這件事無法自證。」
冬棋了解青黛的性子,於是她坐下,按著眉頭,循循善誘,「青黛,但你沉默,他們會覺得你在默認。你說了,有人願意相信,不就足夠了?」
冬棋溫柔的勸導讓青黛怔怔出神。
有人…願意相信。
她按滅手機,霍然起身,「一切聽公司安排,我還有事要處理。」
冬棋一下沒拉住,又被公司接連不斷的電話牽住腳,她只能在身後大喊,「別亂跑!遮好臉!」
高檔公寓內,三天沒怎麼合眼的裴恪坐在冰涼的木質地板上,垂落的手指邊靜靜地躺著屏幕碎裂的手機。
電視上循環播放青黛和徐祈年戀情的娛樂新聞。
手機里的高乾還在匯報,「目前,徐導那邊還沒有否認。溫小姐那邊……也還沒有發聲。」
「徐導早年的經歷很難查,不過可以確認,他沒有結過婚。」
「那晚只有這一家狗仔拍到了他們的照片,且無論出多少錢,他都一口咬定看見的女人…就是溫小姐。」
身邊橫七豎八的酒瓶見了底,裴恪的襯衫皺巴巴的,他冷笑,「行了,我知道了。」
不解釋,不否認。
好。好得很。
那邊猶豫片刻,「網上現在的風聲對溫小姐很不友好……」
裴恪用力的捏住眉心,「處理掉。」
一個酒瓶咕嚕咕嚕滾到他腳下,裴恪煩躁地撐起身,關掉立體循環播放新聞的電視,「她是個好演員。」
青黛的臉從大屏幕消失的那一瞬間,裴恪暗罵自己,補充道,「起碼她還有商業價值,不是嗎?」
電話那頭:「……」
高乾哪裡敢應聲,只默默道,「二十分鐘前溫小姐向我要了您的地址。」
「……」手機上的裂痕又多一道,裴恪語氣涼涼,「你告訴她了?」
高乾還沒回答,門鈴響了。
裴恪額前青筋一跳,按掉電話。
大紅的圍巾遮去青黛的大半張臉,她焦急地掂腳,時不時壓下白色的鴨舌帽。
等了幾分鐘,青黛仰頭,烏黑的視線透過帽檐,「裴恪,我有話想說。」
依舊很安靜。
青黛一癟嘴,有點委屈地想哭。但她努力揚起腦袋,語調輕快,「就五分鐘。」
門終於從裡面打開。
裴恪襯衣的扣子解到胸前,貼在後頸的發尾翹起,眼睛裡有明顯的紅血絲,形象狼狽,出口卻很不客氣,「怎麼?談戀愛了還要來我這個前曖昧對象這說一聲嗎?」
他靠在門邊,高大的身形籠下大片陰影,「那我挺榮幸。」
青黛摘掉鴨舌帽,眼神里的急切逐漸冷卻,靜默片刻,她反問,「你不信我?」
她捏緊帽子,「我和徐祈年一點關係都沒有。」
青黛又問了一遍,「你不信我?」
清純動人的五官冷然,冰封之下是顯而易見的受傷,晶瑩在眼眶裡欲墜不墜。
裴恪突然心頭一慌。他一舔唇,略微站直,「沒有,我只是……」
青黛呼叫毛子:看好了。我要開始秀了。
毛子搬來小板凳坐好。
沒給裴恪說話的機會,青黛像被逼急的兔子,一氣之下將帽子甩到裴恪身上,「我就不該跑來找你。你根本不信我。」
「我看錯你了。你其實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堅硬的帽檐砸上裴恪的下巴,他先是下意識接住帽子,接著懵了一瞬。
看錯他了?
他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鴨舌帽在裴恪手中幾近變形。
三天。
他這三天真像個笑話。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裴大少爺傲慢的氣性冒頭,他甚至開始笑,唇邊儘是冷意,「你是在質問我?」
72個小時的分分秒秒,他都在設想和青黛的未來。
可原來在青黛眼裡,他和別人沒什麼不同。
「溫青黛,你真的不值得。」
青黛抬頭,裴恪的眼中的痛楚幾乎壓不下去,可他還是冷冷地扯著嘴角。
厭世值50、59、65、73,到81停止。
毛子:……你是可以的,居然逼得裴恪說出了原台詞……
青黛眨眨眼:穩住,別慌。
青黛有些期待裴恪說更多,但他說完那句話就閉了嘴,不願再開口。
兩人沉默著,青黛轉身要走,裴恪卻伸手拉住了紅圍巾的一端,男人聲調暗啞,「你留著。」
青黛從寬大的紅圍巾仰頭。
裴恪系起兩顆紐扣,將人推進房間,自己一腳邁出了門外,語氣似諷似嘲,「你可是納星頭牌。合約到期前,幫我省點公關費。」
滴滴兩聲,電子鎖嚴絲合縫地關上。
青黛扭頭,玄關邊鏡子裡倒映出一張紅著眼的小白花臉。
毛子嗑瓜子:他到底有沒有誤會你?
青黛解開圍巾:裴恪又不是傻子。他不過一時在氣頭上,估計出門冷風一吹,清醒就明白這個造謠是怎麼回事。
毛子:那他?
青黛:小東西,你沒看明白呢?我沒哄他,反而還跑來氣他,他才要氣炸了。
毛子看好戲:完蛋囉~某人要追妻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