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族少主他一心尋妻4

  青黛立在頂端台階上,她抱緊手中古琴,一指暗中勾住鋒利琴弦,防備地眯起眼睛,「站在這做什麼?」

  即墨容伽說的有些慢,在嘈雜的綺夢閣大廳內卻字字清晰,「保護你。」

  莫名其妙跑她眼前來獻殷勤?

  青黛是半根狐狸毛都不會相信這個倒霉傢伙的話。

  她藏在身後的手收攏,指甲逐漸變得又細又長,能在瞬息之間劃斷其他獸類的咽喉。

  青黛表面上撩起笑臉,實則全神貫注警惕即墨容伽的動作,「哦。」

  她剛邁出一節台階,忽感腳下一陣懸空,身體驟然失去了平衡。

  什麼東西?!

  誰要害她?

  獸化的徵兆在她身上一閃而過,青黛硬是把這衝動按捺了下去,咬牙切齒地閉上了眼。

  咚得一下,古琴直直滑下了樓梯,撞出一聲巨響,此時,幾簇毛茸茸的發尾擦過青黛額頭,「沒事了。」

  青黛低頭,一隻手臂橫過她的腰。沒有抱住青黛,只是平直地展開手肘攔住了她。

  即墨容伽倒站得穩,半步也沒退。

  「……」青黛默不作聲,陰沉地回頭看缺了一角的木頭台階,那處缺口明顯,但方才她注意力全在即墨容伽身上。

  從十幾年前那晚開始,她一遇到這倒霉傢伙,就接連栽跟頭。

  「怎麼回事?」

  「誰弄的?」她冷冷地,「你站在這,是為了看我的好戲?」

  即墨容伽脖子和胸膛還有幾道滲血的劃痕,或許是青黛沒來得及收爪子抓出來的痕跡,他說,「我要保護你,不是看好戲。」

  青黛居高臨下地睨他。

  要不還是掐死算了。

  「娘親!娘親!」少弋小跑過來,彎腰抱起古琴,「剛才在遠處看快嚇死我了,你沒事吧?」

  登台時間在即,青黛哼了聲,「沒事。走。」

  少弋抿唇,忐忑地看她,「娘親沒生氣吧?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身後的銀眼睛已默默跟了上來,青黛停下腳步,瞥向即墨容伽神情,問少弋,「你出手了?」

  那倒霉傢伙的獸丹可還在少弋體內,少弋一使用靈力,難保他不會發現什麼端倪。

  少弋的唇越咬越緊,「嗯…」

  翹起來的紅色小捲毛一顫一顫,他還幫青黛抱著比他高的古琴,仰起頭露出一雙眼睛,著急道,「娘親,我、我犯錯了嗎?對、對不起…」

  青黛持續盯著即墨容伽的表情,他不見什麼異常,依舊是遲鈍到有些呆的傻臉。

  「膽小鬼。」青黛摸了摸少弋的頭髮,「沒事。」

  有事也沒關係。

  在少弋體內,那就是少弋的東西。

  誰也別想搶走。

  少弋半張臉貼在古琴的背面,小聲,「那娘親我們登台吧。」

  青黛忽然彎腰,又往他眼睛上吹了一口熱氣,趁著少弋眨眼的功夫,她把古琴抱了回來,「今日,我獨自登台。」

  要用迷魂曲迷暈那一大幫實力未知的獸類絕非易事。但少弋體內有靈力龐大又源源不斷的獸丹,所以青黛往日登台,總會藉助少弋的力量。

  可如今,有了個大麻煩。

  「娘親……」少弋慘然,「你不要我了嗎?」

  青黛揪起少弋的臉蛋,「對對對,過會兒我就要把你丟出去了。」

  少弋快速眨動眼睛,沒哭沒鬧,轉身抱住了柱子,「不走。我要留在娘親身邊一輩子,直到我死。」

  青黛心口一跳,呼氣時驀然堵在喉管,聲音沉悶,「你不會死。」

  「我……」

  賓客的喧鬧聲越來越大,即墨容伽指向前廳,「時間到了。」

  青黛拎著古琴就走了。

  少弋眼巴巴凝望娘親背影,「你要笑我就笑吧。我知道…娘親其實也沒有那麼喜歡我。畢竟我……」

  剛說完這句,少弋立馬仰頭解釋,「但這絕對不是娘親的問題!她孤身帶大我很不容易…你不許對她有偏見,更不許偷偷罵她!」

  即墨容伽隨他的視線而去,「不會。」

  舒緩悠揚的琴曲在綺夢閣如綿綿細雨逐漸鋪展開,韻律落到每個角落,兩首曲子後,整個綺夢閣的呼吸聲趨於統一。

  在夢中,他們會沉醉於古琴之音,留下無盡回味。回去後,還會將青黛的琴聲誇得天花亂墜,好似天上人間只此一曲。

  青黛不打算多待,正要起身,耳邊突然傳來一陣輕而穩的腳步聲。

  有沒中招的?

  不可能。

  她到底也借那顆獸丹滋養了兩月,還有獸骨重塑成功後才能到達的實力。

  怎麼會…

  她對上了那雙銀眼睛。

  青黛按下琴弦。

  失去獸丹,獸骨重塑失敗,他卻……這倒霉傢伙果然沒看上去這麼簡單。

  前廳中央有一處環繞著流水的石砌台子,四周輕紗帷幕搖曳,登台者正是在裡面演奏。

  此時輕笑聲響起,甜蜜又嬌媚,「你找我?」

  即墨容伽沒有開口。

  青黛朝他招手,那指間似乎真勾了情絲,「你曾說要找一隻雌獸,我可以聽聽麼?或許…我能幫你呢。」

  即墨容伽站在原地,緩緩按上了額頭,在黑暗中翻滾的身影一切都很模糊。

  唯獨在掐上對面獸類柔軟的腰時,他聽見了不舒服的冷哼,接著他鬆開了手,那獸翻身而上,有幾縷髮絲划過他的雙眼。

  他伸手虛握上了那抹漂亮艷麗的紅色。

  「她…她是…我好像看見了…紅色。」

  「只有這個?」

  青黛說,「不好找。」

  即墨容伽垂下頭,「我要找到她。」

  錚得一聲輕響,幾不可聞,青黛說,「我有個辦法。你過來。」

  即墨容伽上前,跪在古琴前,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什麼?」

  青黛捻起頸邊紅髮,用發尾掃過即墨容伽側臉,一觸即分,酥麻的感覺直入心底,「是…這個紅色嗎?」

  即墨容伽淺色的瞳孔慢慢凝住,他張嘴,「是……」

  青黛另一隻手撫過即墨容伽的胸口,繞到他後頸,傾身而上,「可惜,浪費了我一塊靈石。」

  那根琴弦已經死死地纏在了即墨容伽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