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強慘魔尊他重返年少8

  青黛鬆手,奇道,「是誰?」

  赫連綏拜師入門才十四歲,幾年過去,他從不與其他外宗弟子交往,一門心思扎在天璇宗。

  他現下說自己有喜歡的人?

  赫連綏揉手腕,神色懊惱。

  青黛來了興致,「她也喜歡你麼?」

  赫連綏閉口不言。

  見青黛目光灼灼盯他,赫連綏無奈吐氣,「不喜歡。」

  「你……」

  「大師姐。」赫連綏語氣加重,「不要說了。我和她沒有可能。」

  少年垂頭,烏黑髮絲拂過臉頰,他眼睫顫動,怔怔盯著腰間一條赤紅飄帶。

  他身姿如雪中紅梅,清癯苦澀。

  「小阿綏,事在人為。」青黛一腳踩上幽柯的蠍尾鞭,「你若能娶到心上人,天璇宗必為你大擺三天三夜宴席,如何啊?」

  青黛一邊溫柔地鼓勵赫連綏,一邊把幽柯困在陣法內結結實實抽了十鞭。

  幽柯閉眼,牙關作響。他找準時機,迅速化作無數毒蟲飛散,恨恨道,「天璇宗的人,我記住了!擂台上定與你們不死不休!」

  他語氣高亢暴戾,回聲震盪。

  只是在場兩人顯然不在意。赫連綏唇角下垂,對一個「娶」字耿耿於懷,「……不可能的。」

  在師姐的話中,天璇仿佛真成了十里紅妝的婚場,師兄師姐夾道說著祝詞,喜氣洋洋。

  歡笑和鼓樂齊奏,如夢似幻。

  那一日,他會親手把紅綢緞掛滿山頭,將敬愛、珍重師尊的心意昭告天下。

  他要每一株生靈都瞧瞧他心中歡喜。

  「叮——任務達成進度15%」

  可……他赫連綏只是個筋脈重接、修為停滯的庸才,絕非天璇宗宗主的合格道侶。

  若他敢泄露出一丁點心思,那是授人以柄的大蠢事。

  他絕不可能把師尊和天璇宗置於那種境地。

  赫連綏每說一句「不可能」,即是在告誡自己「不可以」。

  青黛聽到系統提示,呦了一聲:你們什麼時候這麼人性化了?原來攻略少年赫連綏和魔尊漲得是同一條進度。

  毛子嘻嘻:方便你兩邊調戲啊。我還不懂你嗎?

  青黛不嘻嘻:什麼調戲!我為人師表,你不要講這種道德淪喪的話!

  毛子:哦。

  毛子:你有道德?

  青黛:沒有。

  青黛一指戳赫連綏額頭,「你才多大年紀,說話怎這般死氣沉沉?你想把自己活活憋死不成?」

  「少年意氣,敢想敢為敢爭。師尊常說的一句話,你忘了嗎?」

  赫連綏捂住額頭,連連後退,哀怨看她,「……大師姐,不要學師尊的動作。」

  青黛示威似的舉起符紙。

  白衣少年道,「…威脅我也不可以。」

  「小、師、弟。」青黛背過身,再次說出那句做師尊時便愛說的話,「捅破天去,天璇宗也在你身後。」

  赫連綏眼睛顫動一下,正要說什麼,遠處同一方向,五師兄朗彧慢悠悠走近。

  這張臉型圓潤的娃娃臉不帶笑意時,居然陰沉冰冷,頗有氣勢。

  他掃了眼兩人,「師姐,我找了你許久。」

  「找我做什麼?那些陣法你不是都學會了嗎?」

  朗彧臉頰邊陷下兩個酒窩,「因為……我想見你。」

  青黛語氣似訓斥,但並不凶,「又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話。」

  「是念了千次心裡話。」男人笑眼含情。

  青黛嘆氣,「混帳東西。」

  朗彧挑動眉梢,「明日就是宗門大會,我們還得勤加修煉啊———師姐。」

  青黛向赫連綏點頭,和朗彧並肩而去。

  赫連綏:「……?」

  大師姐和五師兄?

  可大師姐不是和二師兄關係好麼?

  涉世未深的少年在原地凌亂。

  天璇宗山峰常年綠草如茵,兩個白衣弟子腳步輕移,逐漸化做了一紅一黑的身影,紅袍翩躚,黑衣冷肅。

  「是誰說的要扮好尤寧和朗彧?你又亂來。」

  魔尊聳肩,「無所謂,那個蠢東西認不出你我。」

  青黛已疲於糾正他。

  一段時日相處下來,青黛發現這人雖是個拽天拽地的,但意外地聽話。

  一個連她都看不出實力深淺的強者,可以乖乖為宗門上下端茶遞水,洗衣掃地。

  沒有牴觸情緒不說,有時尤其積極。

  可唯獨面對赫連綏,小黑的惡意仿佛天然所生,討厭赫連綏所有的一切,連他喘口氣都是錯的。

  青黛暗自嘆氣,突然想起了什麼,「方才我見到幽琅派的人了。如若你的卜算不假,那麼他就是明日對上阿綏的人。」

  「幽……柯?」

  「你怎知他姓名?」

  怎麼會忘?

  那日狂笑的男人用蠍尾形法器緊緊勒住他咽喉,一腳踩在他碎掉的脊骨上,數萬毒蟲在他體內啃咬,男人嘖嘖稱奇,「這就是天璇宗的廢物啊。真沒用。」

  他將毒水迎頭傾倒在少年綏臉上,「記住了,一腳把你們天璇宗踩在腳下的人,是我幽柯。」

  而後,一陣颶風撕開結界,女聲殺意凌厲,「你在踩誰?」

  感覺熟悉溫和的氣息包裹住了他,他驟然鬆一口氣,死死克制的痛感直衝識海,昏厥過去。

  等他醒來後,才知道師尊廢了幽柯修為,將人扔去了魔蟲谷。還一人單槍匹馬地把闖去幽琅派,把十幾位長老打成半殘。

  並直言他們這群老不死的不會教徒弟,就都送到她手上。她會幫他們,一個一個地弄死。

  太華門派縱然不喜幽琅派,可幽琅派勉強也算正道一路,且師尊作為一宗之主,做的實在出格,最後罰她關了五十年禁閉。

  少年綏自責又痛苦,日日跑去石洞外,對著永遠不會回應的一面結界說話。

  有時說天璇宗哪兒長出了新苗,有時說師兄師姐都在好好修煉,有時說自己修為終於上了築基。

  還有時,少年人會在石洞外縮成一團,摸著石壁小聲,「師尊,我好想你……」

  那時等待的五十年無邊漫長,但他們終有相見的一日。

  可後來,他等的時間再長,他也等不到了。

  禁閉五十年後師尊出關,魔頭宴豐就攻上了太華門派……

  「小黑?」

  「……」魔尊回神,難耐心口灼疼,他攥緊胸前衣領,語氣輕鬆,「不重要。」

  「這次,我們會贏。」

  師尊也會好好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