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上岸

  「好了,還有人想玩這個遊戲嗎?真的沒有人了嗎?」領事聲嘶力竭地大聲喊道,他那猶如炸雷般的聲音在這狹小逼仄的船艙中激烈地迴蕩著,恰似惡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

  所有人都低垂著腦袋,身體瑟縮著,根本不敢直視領事那兇狠如炬的目光。我自然也不例外,心臟急速跳動著,「砰砰砰」,仿佛下一秒就要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

  目光掃向船艙里剛剛被殘忍殺害的兩個人,大家都被嚇得面色慘白、魂飛魄散。那兩具冰冷且毫無生氣的屍體就橫陳在船艙中間,殷紅的鮮血還在緩緩流淌,一點點地蔓延開來,空氣中瀰漫著濃烈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領事那充滿戾氣的目光猶如尖銳的刺刀,惡狠狠地掃過每個人,卻發現根本沒有人回應他。他那仿佛能刺穿靈魂的眼神,讓我們瞬間陷入了更深的恐懼之中,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真無趣,那我們的遊戲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好了,把食物推過來,分給他們吧。」領事說完,便趾高氣揚地帶著他的巨人僕人和其他幾個黑衣人揚長而去,那囂張的步伐仿佛在炫耀著他們的不可一世。

  兩個黑衣人推著餐車緩緩走了進來。

  「你看吧,我說得沒錯吧,他們肯定不想讓我們輕易死去。」大叔眉飛色舞地得意對我說。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轉過頭去,緊緊地盯著中間那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心中感到一陣無法言說的悲哀,眉頭緊皺。我在想,我們究竟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非人的待遇。我們的命運為何如此悲慘,難道就只能在這無盡的恐懼與折磨中苟延殘喘嗎?我雙拳緊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沒有碗,你讓我們怎么喝粥?」有人憤怒地吼道,那是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他瞪大了雙眼,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黑衣人正在不緊不慢地分發食物,這所謂的食物竟然是粥。雖然這並不出乎我的意料,但他們居然連個碗都不給。

  「誰說喝粥一定要用碗?你不是還有手嗎?用手給我接住!」黑衣人冷冷地回答道,他的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同情,只有無盡的冷漠和無情,臉上還掛著一絲不屑的冷笑。

  黑衣人看了看他一眼,便不再理會,繼續往前,將一勺子粥,粗魯地扣在那個人面前的夾板上。

  這是要讓他像牲畜一樣去吃嗎?這簡直就是一種莫大的侮辱和踐踏!我的心中瞬間燃起了憤怒的熊熊火焰,這些人實在太可惡了,他們根本不配被稱為人,簡直與禽獸無異!我氣得直跺腳。

  黑衣人走到了下一個人那裡,那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女子趕忙伸出兩隻手小心翼翼地接住了粥,先是溫柔地讓自己的孩子吃。

  "快吃,趁熱吃,等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那位母親微笑著對眼前的小男孩說道,然後輕柔地將雙手捧著的那一勺粥送到小男孩嘴邊,眼神中滿是慈愛。

  看到這一幕,其他的人也紛紛效仿這位母親,開始用手接過粥來,這樣總比把粥扔在地上吃要好得多。大家都希望能夠儘量保持一點尊嚴,即使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又有人壓低聲音,無奈地嘆息道,臉上滿是愁苦。

  「不知道,能活一天是一天吧。」另一個人回應著,聲音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無力地搖了搖頭。

  我默默地接過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想辦法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地方。

  「小子別喝那粥,別……喝,快別喝!」大叔急切而驚恐的聲音驟然響起,他的手慌亂地朝我揮舞著。

  說完這句話,大叔便「撲通」一聲倒在原地,身體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夾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周圍的人或多或少都開始一個一個的慢慢倒下,像是被無情收割的麥子。他們有的表情痛苦,五官扭曲在一起;有的則是一臉茫然,就那樣毫無防備地失去了意識。我驚恐地看著手上剩下的粥,瞬間意識到這粥有問題,裡面下了迷藥。

  「他們想幹什麼?」我的腦子飛速轉動著,冷汗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恐懼如一張巨大的網,將我緊緊纏住,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我立馬開始用手指拼命地捅向嗓子眼,希望可以這樣把粥嘔吐出來。可能是已經好久沒有吃過東西,肚子裡空空如也,身體的本能是拒絕這樣做。反覆試了幾次不行,我感到無比的絕望和無助,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怎麼辦?怎麼辦?」我在心中瘋狂吶喊著,雙手不停地抓著頭髮。

  我便靠在船艙內,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等待著昏迷的降臨。可能剛吃了不多,藥效漸漸比別人慢了不少。此刻,我的心臟急速跳動,仿佛要衝出胸膛。眼神中滿是驚恐和不安,看著周圍倒下的同伴,心中充滿了對未知命運的恐懼。

  不一會,船艙大門被「哐當」一聲打開。幾名黑衣人凶神惡煞地沖了進來,他們的腳步聲在安靜的船艙里顯得格外沉重和恐怖。

  第一個滿臉胡茬的男子並沒有喝在地上的粥,他眼神堅定,緊握著拳頭,雙臂的肌肉緊繃,試圖守住了自己最後的尊嚴。

  黑衣人進來並沒有說其他的,看到還在甦醒的男子,直接毫不猶豫地開槍。「砰!」槍聲在狹窄的船艙內迴蕩,震耳欲聾。男子的身體猛地一顫,鮮血噴涌而出,濺了一地,他的眼神瞬間失去了光彩,直直地倒了下去。

  這是我昏迷前唯一見到的事了。在意識即將消散的那一刻,我心中充滿了憤怒和不甘:「為什麼?為什麼我們要遭受這樣的折磨?我一定要活著,一定要逃出去,讓這些惡魔受到應有的懲罰!」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最終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但在這片黑暗中,那強烈的求生欲望和復仇的決心卻如同點點星火,燃燒不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我在混沌中痛苦地掙扎,想要掙脫這無盡的黑暗。

  我緩緩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破敗不堪的景象:四周的土牆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斑駁裂痕和大片剝落的泥土,仿佛隨時都可能轟然倒塌。而我自己,則穿著一件類似囚犯般的破舊衣物,上面沾滿了塵土與污漬,散發著難聞的氣味。我低頭看去,我的後背上清晰地印著一個數字——"652"。這個號碼究竟代表著什麼?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我緩緩地走到了欄杆處,先是小心翼翼地伸出一隻手抓住欄杆,然後將頭慢慢地探出去,看向外面。這一看讓我的心猛地一沉——原來這裡真的是一座監獄!

  外面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慄:一間間牢房整齊地排列著,每間牢房都關押著數不清的人。這些人的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他們的眼神充滿了無助與恐懼。有些人甚至開始忍不住大聲呼救,但很快就被其他囚犯緊張地制止了,因為這樣做恐怕只會引起看守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