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規矩

  「不管假煙還是真煙,在餐桌上不能抽菸,這都是規矩。」迪嶸母親雙手抱在胸前,眉頭緊緊皺起,一臉嚴肅,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大聲說道。

  迪嶸聽見媽媽的話,手仿若觸電般迅速放下手中的電子菸,身子瞬間繃直,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吃著盤子中的食物,嘴裡還嘟囔著:「知道啦,媽媽,我不會再犯了。」

  「3 樓 301,牆上掛著橫幅的這戶,就是這裡。」莫拉蒂貓著腰,壓著嗓音輕聲說道,同時眼睛像鷹一般警惕地觀察著四周。徐燦則小心翼翼地緊跟其後,腳步輕得像貓一樣,每一步都極其謹慎地走上樓。樓道內的聲控燈光絲毫沒有因為他們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而亮起。

  徐燦微微顫抖著雙手,哆哆嗦嗦地從兜里緩緩掏出一瓶油,緩緩地將油均勻地灑在門戶上,然後又哆哆嗦嗦地從兜里掏出火機,「啪」的一聲點燃了 301 的門,大火瞬間「呼」地一下沿著木門內滲透的石油瘋狂地燒進了屋子內。

  屋內,迪嶸與母親倆人正安靜地吃著飯,眼睛專注地看著晚上的新聞,絲毫沒有注意到危險的悄然逼近。

  等到屋內濃煙滾滾時,迪嶸最先察覺到情況不對,他猛地扭頭往門口處望去,眼睛瞪得猶如銅鈴般大,驚叫道:「不好,著火了!」大火已經燒到了門口的玄關。

  「媽媽,不要慌張,沒事的,你拿這個捂住口鼻。」迪嶸一邊急切地說著,一邊迅速拿起餐桌上的餐布,手忙腳亂地在水龍頭下弄濕後交到了迪嶸母親手中。

  接著,他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機,手指如疾風般快速地按下號碼,對著電話那頭怒吼道:「你們是瞎了嗎,我家著火了!快點上來救我!」說完「啪」的一聲掛斷電話,嘴裡罵罵咧咧:「這一幫蠢貨!」

  迪嶸緊緊拉著媽媽的手,急匆匆地往浴室跑去,邊跑邊大聲喊著:「媽媽,跟緊我!」

  進入浴室後,他用盡全力「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了門,一把拿起浴袍,手忙腳亂地打開花灑將浴袍打濕後披在了母親和自己的身上,又著急地打開了洗手池的水龍頭和花灑,都放在地上,嘴裡念叨著:「快點,快點!」直到浴室內地面上已經被水灌滿。

  迪嶸與母親倆人蹲在角落裡,眼睛緊緊盯著門外的大火,眼看著大火即將燒過來,迪嶸緊緊抱住母親,輕聲安慰道:「媽媽,別怕,會沒事的。」

  莫拉蒂與徐燦早已經開著車跑了,上了車,莫拉蒂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匆忙掏出手機打了電話。

  「這裡是墨賽街道 241 號 3 樓 301 失火了,你們快點過來。」

  徐燦一臉疑惑,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疙瘩,不解地問道:「為什麼,這樣燒死了迪嶸,不是更好,救他幹嘛。」

  「你懂什麼!」莫拉蒂狠狠地瞪了徐燦一眼,「有時候他不至於死,敲打敲打他不是更好,這樣更有利於他與咱們合作 。」說完,莫拉蒂把剛打完電話的手機惡狠狠地扔出車外,用車輪碾碎後駕車揚長而去。

  莫拉蒂與徐燦在自己幫派地盤,慢悠悠地找了一處酒館。剛一進門,酒保就滿臉熱情地向倆人打著招呼,看起來他倆果真是熟客。門外的彩虹燈牌閃爍著「月光酒吧」幾個大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老樣子,倆杯啤酒,不加冰。」莫拉蒂輕車熟路地說道,隨後和徐燦一起走到沙發卡座里坐下。周圍的酒客們看到莫拉蒂,紛紛笑著與他打招呼。莫拉蒂回應時只是微微地點了點頭,臉上表情淡淡的,但那股威嚴勁兒卻讓人不敢小覷,看起來他在幫派里頗有聲望。

  「今天晚上的事,不要跟外人說,懂嗎,甚至自己內部的也不要說。」莫拉蒂壓低聲音,表情異常嚴肅地叮囑徐燦。

  「好了,沒事的,喝完這杯酒你就回家好好睡覺,明天早上我接你。」莫拉蒂舉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徐燦二話不說,端起酒杯,一仰頭,將酒杯內的酒一口喝完,然後「啪」的一聲把杯子重重放在桌上,起身打算買單。

  「不用了今天這杯我請你。」莫拉蒂舉著酒杯,嘴角上揚,笑著說道。徐燦也不客氣,點了點頭,說道:「那行,謝了,哥。」然後轉身離開了酒吧。

  第二天上午,陽光暖暖地灑在大地上,莫拉蒂已經接上徐燦,開著車風馳電掣般開往了塔莎米瑞地區之一的納華托黑幫的總部。

  莫拉蒂與徐燦下了車,在黑幫內部成員的引領下,來到了一個寬敞的房間。見面的是納華托的女主人伊賽夫人,她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微笑著看向他們。

  「納華托正在與幫派內商人照常開日會,先坐沙發上等一會,要喝茶還咖啡。」伊賽夫人輕聲細語地說道。

  「茶。」

  「咖啡。」

  莫拉蒂與徐燦幾乎同時說道,然後互相看了一眼。

  「咖啡。」

  「茶。」

  伊賽夫人看著眼前二人,忍不住微微一笑,說道:「那我就泡一壺茶吧,多喝茶對身體好。」說完,她緩緩起身,邁著輕盈的步伐向廚房走去。

  看著伊賽夫人的背影,莫拉蒂生氣地抬起手,狠狠地給徐燦後腦勺來了一下,低聲呵斥道:「淨給我丟臉。」

  徐燦縮了縮脖子,卻並不生氣,咧著嘴笑著,那笑容里滿是對莫拉蒂的包容。因為莫拉蒂對於徐燦而言是亦兄亦父的存在,兩個人一起經歷過風風雨雨,走過很多艱難的事情。

  伊賽夫人讓保姆將泡好的茶恭恭敬敬地送到二人面前,自己則裊裊婷婷地走進正在開會的大廳。

  「如果迪嶸還這樣下去,那我街道的生意,還有旁邊的一處開發房地產根本無法進行!」一名商人滿臉愁容,激動地揮舞著雙手跟納華托講著自己的苦悶,眉頭緊皺,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

  其餘商人也紛紛點著頭同意這名商人的意見,然後都目光殷切地向中間主位的納華托看去,屏氣凝神地等待他的發話。納華托坐在主位上,身子微微後仰,一隻手搭在扶手上,手指輕輕敲打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下回你要給我注意你說話的語氣!」納華托臉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語氣嚴厲地說道。

  「我會處理好迪嶸那邊的事情。」納華托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堅定,聲音低沉而有力。

  伊賽夫人走到納華托耳邊,微微彎腰,輕聲細語地說著莫拉蒂到來的事情。納華托聽後,微微點了點頭。

  「大家還有其他問題嗎?那今天就到這裡吧。」納華托站起身來,雙手一攤,然後大步流星地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