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真不是情侶嗎？我看你們好配啊！」
「這可真不像只是搭檔，確實很有默契。」
「是啊！你們也太有默契了，女主播想拿什麼產品，男主播立馬就知道，這種默契可不是普通同事能有的。」
「……」
我們剛下播，品牌方的人圍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都在誇我們有默契。
紅暈渲染了周疏桐的整個臉龐，她害羞地低下頭，可紅暈已經蔓延到了後頸和耳朵，宛如盛開的桃花。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為了避免誤會，我只好站出來澄清。
大家見沒什麼瓜可吃，紛紛散去，直播結束以後，已經深夜十點鐘了。
從店裡出來，夜色如墨，這座城市仿佛被推向了深夜的懷抱，這三里仿佛永遠燈火通明，霓虹閃爍。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但仍然擋不住姑娘們的熱情。
超短裙，高跟鞋是這裡的標配，一雙雙大白腿像走T台似的在面前晃過，她們身材玲瓏曼妙，十分誘人。
我忍不住瞥了幾眼，不禁想起當年和趙岳，吳雙，曾經經常蹲在馬路牙子上，看著一個個鶯鶯燕燕從面前走過，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我在大都漂了十來年，也從來沒有家的感覺，如今它已經徹底成為了我的異鄉。
正惆悵的時候，周疏桐輕輕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想什麼呢？是直接回酒店，還是出去坐坐？我都好久沒回大都了。」
從她的話里，我已經聽明白了，她想去酒吧坐坐，可怕我不樂意，所以想徵詢我的意見。
我正要開口，這時身後有人忽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把我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這次品牌方的對接人，名叫趙靜。
她應該奔四了，身材橫向發展，但眉眼很精緻，笑起來像個瓷娃娃，還有兩個酒窩。
可她給我的感覺可不像她的模樣那麼容易親近，她有點兒小公主的感覺，穿的用的也都是大牌，聽她和下屬說話的語氣，感覺不是很好相處。
我回過神，笑了笑，「靜姐，你也剛下班？」
她唇角微揚，「是啊！正好碰上你們，我們準備去後面酒吧喝點兒，其他人已經去了，你們也一起啊！」
我先看了周疏桐一眼，然後笑著搖頭拒絕:
「我們就不去了，直播太累了，我們想回去休息一下。」
我對這種臨時被叫過去的局，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她要是真想請我們，一般都會提前說，臨時飯局，我一般都婉言拒絕。
但她的覺悟跟不上，還忽悠我們一起過去喝幾杯，周疏桐比我顧慮更多，便替我答應了。
我其實去不去都兩可，只是覺得人家是一個圈子的，就我和周疏桐是外人，但趙靜一直堅持，我一想算了，就當給她個面子，待一會兒就拍拍屁股走人。
我們跟著趙靜，三轉兩轉，走進了一家名叫「綺色」的酒吧。
酒吧風格有點兒小資，很符合趙靜給我的感覺。
趙靜領著我們剛踏上二樓，就聽見一陣爆笑聲傳來。
我忍不住朝他們掃了一眼，挨著窗戶那一桌坐著那五個人，我們今天直播的時候都見過，有的打過招呼，也有兩個只有一面之緣。
趙靜剛一坐下，就點了一杯龍舌蘭，她也想給我們點同款，但周疏桐以她酒量為藉口，點了一杯莫吉托。
我可以作證，她的酒量確實不行，況且我們孤男寡女一起出差，萬一喝多了，好說不好聽。
趙靜臉色一沉，明顯帶著幾分不悅，她掃了周疏桐一眼，眼神有些寡淡：
「莫吉托？度數也太低了吧？」
周疏桐淺淺一笑，依然堅持自己：
「我酒量不行，喝一點兒就頭暈，我就點一個莫吉托陪著大家。」
我怕趙靜為難周疏桐，趕緊把話題接過來，笑道：
「疏桐確實不能喝，沒關係，我能喝龍舌蘭。」
可能同性相斥異性相吸，我一開口，趙靜沒再說什麼。
我觀察了一會兒總算看明白了，這些人都以趙靜馬首是瞻，張嘴閉嘴都是靜姐，把姿態放得極低，她也特別享受這種被人吹捧的感覺，整個人飄得厲害。
這時，她忽然扭頭看向一直不怎麼說話的周疏桐，翹起二郎腿，聲音好像從鼻子裡使勁哼出來的：
「疏桐啊！你幫我再要一杯酒唄！你離得近，我在裡面不方便。」。
我和周疏桐都愣住了，誰也沒想到她居然這麼使喚人。
周疏桐還沒回過神，趙靜忽然哼了一聲，帶著濃濃的不屑說：
「算了，不想去就得了，我自己去。」
她裝模作樣要站起來，可她剛站起來，旁邊一個傢伙眼疾手快先站起來了，抓住了這個表決心的機會。
「靜姐，我替你去吧！您坐裡面不方便。」
我扭頭看了一眼，瞬間甘拜下風。
他說趙靜坐在裡面行動不便，他比趙靜坐得更靠前。
舔狗！
我腦袋裡頓時冒出這來那個字。
不對，不能這麼說，太不禮貌了，應該叫他犬系男孩。
趙靜很享受這種被人侍奉的感覺，唇角揚起的弧度不斷擴大，淡淡地掃了一眼周疏桐，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
「哎……大主播就是大主播，連幫個忙都不幫，身嬌肉貴啊！」
她陰陽怪氣地刺了一句，周疏桐臉色微微一變，但可能考慮到她是金主爸爸，將目光飄向窗外，沒搭理她。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但沒有人敢接茬，我冷冷地瞥了趙靜一眼，剛要開口，一隻柔嫩的小手按住了我的胳膊。
我扭頭看了一眼周疏桐，她沖我搖搖頭，暗示我別搭理趙靜。
我明白她的顧慮，趙靜是這家品牌旗艦店的店長，以後我們還能不能合作，取決於她和總部如何反饋，但我覺得面對甲方，真沒必要低人一等。
從這兩天的接觸，趙靜給我的感覺，並不像她長得那麼和藹可親，店裡的員工都很怕她，只要聽說趙靜來了就聞風喪膽。
我親眼見過她當眾把一個女孩訓哭過，大庭廣眾下，一點兒面子也不留。
罵完還讓人家對顧客笑臉相迎，這是人幹的事嗎？
周疏桐沒搭理她，反而讓她越發變本加厲，她喝了幾口酒，放下酒杯，扭過頭對周疏桐發號施令：
「疏桐啊！你幫我去前台拿一根吸管唄！我和大家有事說，就也不喝酒，幫忙跑個腿唄！不會這么小氣吧？」
周疏桐一時怔住，她不想去，可又抹不開面得罪趙靜。
我大概看明白了，趙靜就喜歡奴役別人，她讓周疏桐幫的這兩個忙看似都是小事，但其實是她的服從性測試。
這次周疏桐管了，下一步就蹬鼻子上臉。
她覺得自己是甲方爸爸，可以為所欲為，叫我們過來無非就是想把周疏桐當丫頭使喚。
我忽然想起來一個小插曲，我們剛到店裡，一群人正圍著趙靜，誇她人美心善，可周疏桐一出現，他們眼中流露出來的那抹驚艷，騙不了任何人。
好幾個男員工還想加周疏桐的V信，都被她婉拒了。
周疏桐凝視著趙靜沒說話，後者卻臉色一變，覺得周疏桐故意不給她面子，故意拔高了音量：
「不會這也不管吧？沒勁兒了啊！」
她一開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微妙的緊張感，眾人臉上的笑容收斂，剛才的歡聲笑語仿佛還殘留在空氣中，卻無法驅趕這份揮之不去的尷尬。
我怕周疏桐真的聽她使喚，抬手一把攥緊了她雪白的皓腕。
她一怔，扭頭看向我，眼神中多了幾分茫然之色。
我往旁邊挪了挪椅子，笑道：「哥幾個都往裡面挪挪，疏桐，你也往我旁邊挪一挪。」
眾人不明所以，在我的催促下，一個個都往裡挪了挪，等周疏桐挪到我身邊後，趙靜身邊空出來半個身位，過一個人肯定沒問題。
我凝視著趙靜不悅的臉頰，笑道：
「靜姐，現在給你騰出來地方了，你進進出出都方便了，想拿什麼自己拿就行，我怕疏桐給你拿的，不符合你的想法。」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笑嘻嘻地看著她，雖然違背了她的意志，可她當著這麼多人，也說不出什麼。
她冷冷地白了我一眼，站起身往外走，一不小心，腿磕到了椅子腿，疼得她「哎呦」一聲，五官都扭曲了。
她一瘸一拐地朝前台走去，其他幾個人目光複雜地看著我倆，紛紛嘆了口氣，提了一杯酒，和我碰了下，邊喝邊勸：
「兄弟，你說你惹誰不好，惹她！哎……」
「你們直播做得確實不錯，數據也好，但是她向上匯報，你覺得不順著她，以後還有機會合作嗎？」
「其實她這人就這樣，尤其對比她漂亮的女人，錢難賺，屎難吃，回來我們給你們勸勸，喝個酒，這件事就翻篇了。」
「……」
我一怔，心裡熱乎乎的。
他們都是趙靜的人，能這麼說已經可以了，但我沒打算按他們說的做。
很快，趙靜款款回來了，掃了周疏桐一眼，又開始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