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兩次,婆家人或許不在意,三次四次,就會生厭,最後吃虧的是誰?還不是你?歇了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吧!好人家是不會要咱們這種家風不正的人做當家主母的。
你爹是個糊塗蛋,明明知道自己被賣給了李家,還跟賣他的人牽扯不清,這事要論起來,他的秀才功名都得被革除。
你也長大了,有些事要自己擦亮眼睛看清楚,大戶人家的日子不是那麼好過的。」
說到底,李敏也就是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心性未定,這些天見她娘形容枯槁,沉默無語,宛如行屍走肉,加上她打小瞧著顧二秀累死累活地為這個家操持。
想到忽然鬧出個親奶奶來,加上看到張氏那一臉的刻薄算計樣兒,想到小王爺討厭她,一腳踹飛她時的畫面。
一顆火熱的心也就慢慢地涼了下來,她娘的話很對,她不想成為第二個顧二秀,被她親奶奶算計了去。
她爹的確糊塗,既然被賣了,姓都改了,也上了李家的族譜,怎麼還跟什麼親生母親來往密切?
要是那親奶奶是個拎的清的,當初實在是過不下去,迫不得已才賣了孩子,那就不該來相認,沒有這麼個道理。
她又不是沒兒子,後嫁還生了兩個呢,孫子都挺大的了。
李達廣見顧二秀這次是真的不打算理他,心情更是煩悶,整天就坐在書房裡拿著一本書做做樣子。
其實顧老太太說的沒錯,他是真的讀不下去了,天天讀的就是這些書,早都翻爛了。就算全都背下來也沒用,人家要考的是策論,而他根本就不愛出去接觸這些,就知道死讀書,讀死書,能有什麼用?
顧家的流水席舉辦的很成功,全村人都來了,顧老太太請村里最有經驗舉辦宴席的人來掌勺。
一頭大肥豬宰了,顧拾月和花清蕊用豬血做了一道美食,叫毛血旺,吃的風子仲根本就停不下來。
村里其他人見了也覺得稀奇,嘗過後都說好吃,顧老太太也嘗了嘗,覺得很不錯。
劉全能也來了,如今他在禹州城內開了家賭坊,他就會這個,別的的也不懂。要幹營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賭坊。
顧里正領著全村人給新建的顧家祠堂上香,還把顧老爺子手裡冊封顧拾月為縣主的邸報給請進了祠堂,帶著全村人跪拜。
這可是他們顧家村的大事,更是榮譽,不能馬虎。里正和族裡的幾位長老商量了,凡是以後村里人出息了,都要回來給祖宗磕頭上香,供奉獎勵的邸報,聖旨啥的。
周家村和朱家村,許家村的人都來了,他們當初是一起結伴來的嶺南,雖然到了這裡就分開了,可到底是從薊縣一塊兒來的,彼此又經歷過許多的磨難,親厚不少。
各個村之間已經開始互通婚姻了,到底適齡的孩子不少,看對眼了就結成兒女親家。
顧大秀一家也來了,沒見到妹妹顧二秀,問了聲老太太,得知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也唏噓不已。
「二秀這是沒臉上門了?糊塗!到底是一家子骨肉,只要不過份,誰也不會說她什麼。」
老太太嘆氣「算了,倔的跟頭驢似的,愛來不來。已經捎了口信過去,他們不來是他們的事。」
顧大秀看了眼老太太,別的也沒多說,說多了怕她老人家傷心。
顧二秀一家沒去顧家村,張氏知道了,過了兩天,找去了家裡。見到她,顧二秀沒給好臉色,愛答不理。
張氏也不理她,去了書房找李達廣,母子倆嘀咕了好一陣,張氏才說要走,還說要把李敏帶去顧家村住幾天。
李敏不去「顧家村我就不去了,免得外祖母見了我心裡不痛快,叔外祖母還是回去吧!」
一句「叔外祖母」把張氏給叫的惱火不堪,抬手就給了李敏一個耳光「小賤蹄子!給你臉了是吧?什么叔外祖母?我是你嫡親的祖母。
顧二秀!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我兒子都承認我是他的娘,憑什麼你們母女倆不認?告訴你,不認也得認。」
李敏被打,一邊臉頰高高腫起,眼眶含淚,望著書房裡閉門不出的父親李達廣,體會到了母親對父親那種透心涼的絕望。
這樣的父親,實在是讓她太失望了,只是她是晚輩,也不敢對張氏怎麼樣。
顧二秀看了眼張氏,冷笑「你兒子認那是你兒子的事,以後你來就只找你兒子,別找我們娘三。動不動就打人,顯得你能耐是吧?叫你叔祖母錯了嗎?你本來就是我女兒的叔祖母。」
張氏瞅了瞅顧二秀,眼底寒涼「你娘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傻子,被我玩弄於鼓掌之上。顧二秀!就是我算計了你的一輩子,怎麼樣?你是不是很恨?想咬我一口?
可你不能,我是你正正經經的婆婆,你敢對我不敬,我馬上報官。以後你的女兒,兒子的名聲都會被你連累。李敏想嫁進鎮南王府,那是萬萬不能了。」
心中的痛被戳中,李敏的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她早就知道自己嫁不成小王爺了。
打從知道有個親奶奶開始,她就不奢望了,鎮南王府怎麼會要她這種身份不明的人做什麼側妃?
「是呀!不都被你給鬧騰的。」顧二秀依然冷笑,「你說你都把兒子賣了,賣兒子的錢也花了,還有臉來認親生兒子,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家裡的堂弟不合你意?還是覺得李達廣有朝一日能平步青雲,你覺得賣虧了?」
被戳到痛處,張氏的臉色鐵青,雙目滿含怨毒,惡狠狠地瞪了眼顧二秀,轉身走了。
已經做好準備要被她打一頓的顧二秀,覺得張氏的舉動很不合乎常理,一般人被怒懟,不是要反擊的嗎?為什麼她忽然就走了?
為這事,顧二秀一直在胡思亂想,腦子裡想了很多很多,覺得張氏這次來肯定是有目的的。
為什麼李達廣在顧家村那麼下她的臉面她也沒在乎,還是來了,跟她兒子在書房嘀嘀咕咕了大半天,到底在密謀什麼?
難不成有什麼陰謀手段要耍?到底會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