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上門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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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惠娘長長的舒了口氣,腦海里還在回味著剛剛風長柱的眼神,那犀利的眼神像是早就洞察了自己的秘密,讓她害怕的顫抖。

  「娘,巧兒不是小雜種,巧兒有爹,叔叔,他為什麼還要說巧兒是沒爹的孩子?巧兒的爹,可是劉……」巧兒抬起滿是淚珠的小臉,嘴裡的話就像竹筒倒豆子般,毫無顧忌的從嘴裡蹦出來,嚇的惠娘立刻用手將她的嘴堵住。

  向四周看了一眼,尤其是主屋的方向,惠娘生怕巧兒的話被風婆子給聽進耳中。

  惠娘臉色蒼白,唇瓣都在不停的打顫,抱起巧兒,快步走進自己房間。

  直到將房內的燈點燃,才敢將手從巧兒嘴裡拿下來。

  看著巧兒像一隻即將渴死的魚一樣,大口的喘息,這才自責起來,「巧兒乖,都是娘的錯,可是剛剛這樣的話,你以後千萬別在奶奶跟叔叔面前說出來,知道嗎?」

  巧兒似懂非懂,眼淚就像珍珠一樣,簌簌的往下掉,哽咽的問道:「娘,剛剛不是您說,以後巧兒就是有爹的孩子嗎?而且劉全叔叔他也非常喜歡巧兒,可為什麼,又不能讓別人知道?」

  她還想著,等明天去找小墩子跟小虎子去炫耀呢?現在娘卻不讓她跟別人說,巧兒頓時覺得委屈極了。

  「等過了明天,巧兒就可以說了,就今晚,好不好?」惠娘感到無力,畢竟大人之間的事,她辦法跟巧兒細說,說了她也不懂。

  好在巧兒比較乖巧,雖然不明白,可還是點點頭答應著。

  「巧兒真乖!」惠娘剛想安撫一下巧兒,就聽見院子裡傳來風婆子尖銳的聲音。

  「惠娘,你是死人嗎?居然還快點滾出來做飯?老娘家裡可不想養你這樣的廢物,簡直就是個喪門星,老娘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找了你這麼個掃把星進門,害我家大郎客死異鄉。」惠娘安撫了巧兒幾句,低垂著頭拖著後背上的傷快步走出房門,去廚房裡忙碌起來。

  風婆子還在不聽的罵罵咧咧,惠娘只當耳朵聾了。

  心裡不斷暗暗告誡自己,只這一晚,咬緊牙關,只要再過了今晚,她四年來噩夢般的日子就過到頭了。

  手中不斷忙碌著,心裡不斷在給自己打氣,後槽牙都被咬的生疼,嘴裡混著一股鐵鏽般的味道。

  好不容易將晚飯做好,等所有人吃完飯,惠娘將桌上的碗筷收拾好,這才可以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天上的繁星點點,在這清冷的夜裡格外璀璨。

  散發著淡淡光芒的月夜,像是無數道光亮,瞬間照亮了惠娘的心。

  只是這樣看著,心裡都變的暢快幾分。

  心裡暗暗祈禱,老天爺,讓這夜色過了快些,再快些。

  時間在夾縫中溜走,惠娘的心跟著激動了一整夜,直到東方破曉,惠娘早早起床收拾好院子,身上穿上了玉瑤剛送給她的一身碎花長裙,顯的格外秀麗。

  發質有所改變的長髮,被梳理的一絲不苟,緊緊貼合在後背上,在頭頂用紅色的絲帶扎出一個髮髻,讓她本就清秀的容貌,顯得年輕了幾分。

  「今天你不用去上工嗎?怎麼還留在家裡?」風婆子看著一個清麗的身影站在院子裡,開始還沒認出是惠娘,定睛一看,頓時拉扯下臉來,出聲也變的惡聲惡語。

  惠娘身子本能的顫抖了一下,細聲說道:?「娘,今天我,我……」

  惠娘正在心裡想著該如何說出口,就被一陣敲門聲給打斷。

  「這大清早的,是死人了嗎?居然找上門來。」風婆子嘴裡說著惡毒的話,不情不願的走到院門前幾次房門打開。

  一名穿著妖艷,腦門上還戴著一朵鮮艷的大紅花的女人,臉上撲的白粉比牆還要白,殷紅的唇瓣就像喝了鮮血,手中的帕子揮動了幾下,看著風婆子這張豬腰子似的拉長的臉,嘴撇了撇。

  想著腰包里的五百文錢,這才換上了一張笑臉,「啊呀風婆子大喜啊!今天我可是來給您道喜來了!」說著肥胖的腰身硬是從風婆子面前擠進院子裡。

  風婆子聽見媒婆的話,雙眼瞬間被瞪成銅鈴,滿臉的褶子都快皺成了菊花,驚喜的說道:

  「喜?什麼喜事?難道是誰家閨女看上我家長柱了?你快說說,到底是哪家的閨女?俺也好跟著掂量掂量?」

  楊媒婆看著還在自說自話的風婆子,眼角狠命的抽搐了幾下,這個老東西,莫不是有什麼妄想症吧?就她那個二兒子,別說村子裡的閨女,就是十里八村的人,也沒有誰家閨女想嫁給他,就算有,那除非是腦袋進水了。

  風長柱什麼德行,誰還不知道,整天就知道蹲在賭坊里。

  昨天村里人那可是都親眼看到了,賭坊里的人找上門來,硬生生剁下了他一根小拇指,那場面小孩子都能被嚇的晚上做噩夢。

  「他嬸子,那家的閨女是丑還是俊啊?哪個村子的?來歷還有幾口人?有沒有……」風婆子喜的雙眼都快眯成了一條線,樂的快瘋了。

  她大兒子什麼都沒給她留下,就留下了這兩個賠錢貨,而且是不是兒子的種都還不清楚,所以風婆子,一直沒把巧兒當成親孫女對待。

  這二兒子都已經二十有八了,整天遊手好閒,還淨給她招惹是非,所以村里人都對他們敬而遠之,更別說有姑娘喜歡他。

  這好不容易楊媒婆上門,自然是千般高興,對女方的底細更是事無巨細的仔細盤問清楚,可別再娶個惠娘這樣的掃把星進門。

  雙手狠狠攥住楊媒婆的手,只怕伸手將楊媒婆的手給拉扯下來。

  楊媒婆好不容易把手從她的手裡解救出來,看著還在臆想的風婆子,立刻出聲打斷道:「風婆子,今天我來可不是為了給你小兒子說親,而是為了幫惠娘找婆家,這婆家可是頂頂的好人家,你是不知道……」

  楊媒婆剛準備狠狠將劉全誇獎一頓,話到嘴邊就被風婆子冷哼給打斷了。

  風婆子看了一眼還站在院子裡的惠娘,豬腰子似的的臉拉扯的快到褲腰帶里,陰陽怪氣的出聲說道:

  「難怪這個賤蹄子今天一大早就不出門,還把自己打扮的這麼風騷,原來是早就勾引了野男人,找好了下家,這是急不可耐的想要離開風家大門,好,真是好的很!」風婆子都快被氣瘋了。

  剛剛聽見楊媒婆進門來是給小兒子說親,心裡有多高興,現在心裡就有多恨。

  這樣的落差,讓她怒火中燒,胸口像是燃氣了一把火,整個肺都快被氣炸了,臉色鐵青,臉上的橫肉都跟著顫抖。

  楊媒婆像是沒聽見風婆子的話,依舊開口說道:「風婆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俗話說,男婚女嫁,惠娘雖然是嫁了你們家裡,可你家大郎到底已經是去了,總不能讓她一輩子都這麼守著,還有,你也要多為巧兒著想,她這么小,總不能一直不嫁人,年紀大了,總算是有個靠山不是?」

  楊媒婆見風婆子沒有出聲反駁,心裡一陣得意,就憑她這張巧嘴,難道還說服不了這個頑固的老妖婆嗎?

  本想再繼續再接再厲,可是剛走到風婆子面前,就看到一根棍子夾著呼呼的風聲向著她打過來。

  楊媒婆可不是那種站在原地等著挨打的蠢人,肥胖的身體邊跑邊躲,「你這個風婆子,簡直就是個瘋子,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可不能老是禍害人家惠娘,你這個沒良心的老婆子,你自己想改嫁沒人要,難道還不允許人家惠娘再改嫁,生生在你們家受活剮,簡直就是造孽。」

  楊媒婆字字像是戳進風婆子心底,讓她整個人都陷入了癲狂,雙眼布滿蛛網般的血紅,手中的棍子更是揮的生風。

  風婆子在生下風長柱的時候,男人上山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頭撞在路邊的石頭上,直接撞死了。

  後來她一個人辛苦拉扯著兩個孩子,曾經看上了村裡的一個鰥夫,她找的人就是眼前這個楊媒婆去提的,沒想到那個鰥夫根本就看不上風婆子的為人,所以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這都已經過去快三十年的老黃曆了,今天卻硬是被楊媒婆給翻出來,而且,還是當著惠娘得面,簡直就是在啪啪打他這張老臉。

  眼看著風婆子手中得棍子就要打在楊媒婆身上,一直站在旁邊勸阻的惠娘立刻擋在楊媒婆面前,本就有傷的後背,又添了一棍子重傷。

  惠娘疼的嘴裡發出一聲悶哼,看向已經愣住的楊媒婆,「楊嬸子抿今天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楊媒婆趁機,快速跑出風家院子,嘴裡的話如珠炮般蹦出來,「風婆子,我看你簡直就是個瘋子,沒人性,居然敢動手打人,今天不是我楊媒婆怕了你,看在惠娘的面子上,俺就不跟你這個瘋婆子計較了,就你們家那個該死得混蛋兒子,這輩子都別想找到媳婦。」臨走還不忘出聲奚落風婆子幾句。

  眼看著風婆子還想追出去,及時被惠娘黑拉住,楊媒婆一溜煙的跑出了老遠,很快看不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