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尚軒這回卻是從一個大家都還沒想到的地方入手的,馮氏的以後。
馮氏這麼鬧,無非就是要錢要好處,想著以後有安穩日子過,劉青山去了,家中沒了做事的人,兩個兒子不得用,馮氏可不就得鬧嘛。
以前劉青山還在的時候馮氏怎麼沒鬧呢?那是因為有底氣,有男人在,什麼事都不用想得那麼深,總是能過日子的。
劉青山沒了,她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慌,她繼續找靠山,這個靠山可以是能一直給她好處的胡家,也可以是另一個男人。
比起在村里鬧事,給胡家惹麻煩,讓他們上門承諾好處,馮氏其實更想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嫁了,成了親就是一家人,一家人心就在一處,總比一直想辦法從胡家得好處要穩當。
要是有個能掙錢,又憨厚老實,又願意好好對待她兩個兒子的男人願意娶她,馮氏是肯定不會放過的。
胡尚軒之前去方家就是為這件事,他將自己的想法說給文氏聽,文氏利用給慶滿議親的便利,去找了張媒人一趟。
胡尚軒又去鎮上找了幾個無事做的街頭混混,狀似無意的把這消息透露給了馮氏的娘家人,這麼安排一通,馮家人聽到風聲,自己就上門來了。
對於馮家來說,讓馮氏再嫁一次人,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馮氏的性子他們再清楚不過,她要是過得不好,就要讓周圍的人都不好過,他們是馮氏的娘家人,首當其衝啊。
要是馮氏找了個依靠,有人照顧他們母子了,那她也就不會再鬧事,就算是鬧,那也是小打小鬧的,總好過現在。
所以就算是馮家老兩口打定了主意不沾這邊的事,這一回也得費些心思,一定要好好相看人家。
馮老娘帶著兩個兒媳婦來了墨池壩村,一進村就聽到村裡有人哭喪,只喊晦氣,走近了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女兒,馮老娘是氣不打一處來啊。
就這樣的,怎麼說得上親事?哪個大老爺們兒希望家裡亂糟糟的啊?
她趕緊就和兩個兒媳婦一起,將馮氏給喊回了家裡去,把利害關係說清楚了,就等著相看一門合適的親事。
馮氏肯定是不能繼續在村里撒潑的,誰家願意娶個潑婦,她要是把村里人得罪光了,真的相中了合適的,人家一打聽,這村里人還不得添油加醋胡說八道啊?
馮氏被娘家人說動,也打定了主意要再找個歸宿,胡家那邊就先算了,把自己的事解決了再說,再這麼鬧下去,他們沒搭茬,自己的名聲倒是毀了,那還怎麼給兩個孩子找後爹?
胡尚軒將這事兒簡單說了,江敬雪愣了神,胡尚軒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說了這麼久,雪兒只當我是在胡言,有沒有聽?」
江敬雪笑著說,「當然聽了,我是驚訝,你竟想出了這個主意來,馮氏真的就沒鬧了。」
胡尚軒點頭,「她為著以後打算,自然是想先解決自己的事,不過這事兒過上一段時間,她再鬧也就鬧不起來了,只是她能不能找到合適的,這卻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也沒有尋人騙她,只是請家婆去託了張媒人,將這消息放出去,有合適的自然也會找上她。」
江敬雪道,「這事兒倒是成得容易,尚軒真聰明,我就沒想著還能從這上頭下手,青山叔也才沒走多久,馮氏這時候要嫁人,是不是不合適?」
胡尚軒嘆氣,「雪兒,這世間女子艱難,馮氏只把自己的兩個兒子當寶,不捨得他們吃苦,又哪裡會想著要為青山叔守著,這是人家的事,我們卻管不著。」
江敬雪輕點頭,「若是哪日我沒了,你……」
話還沒說完,胡尚軒便伸手捏住了她的嘴唇,「再是胡言,我就不顧你在孕中,好好收拾你一頓。」
江敬雪只不過是想到了這裡,也就順嘴問了一下,這會兒也覺得不該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嘿嘿一笑,「我才不信,尚軒定是捨不得。」
胡尚軒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你看我捨不得得,我給你記著,等肚子裡孩子平安出世,欠下的債一筆筆跟你算。」
江敬雪笑著吐了吐舌頭,「那我可得多欠一些,尚軒記性不好,又不曾拿紙記住,到時候定是忘了,現在多欠一些,那就是賺了。」
胡尚軒樂了,真是俏皮話一大堆,罷了,媳婦兒高興就好。
馮氏的事自然是瞞不住,沒過多久,村里人就都在議論她又想嫁人的事了,劉青山屍骨未寒,馮氏就惦記著這個,真是讓人恥笑。
又有人說,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惦記著這種虛無縹緲的名聲才是惹人恥笑,家裡每個男人怎麼行?
還有人覺得馮氏嫁不出去,她的名聲可不好,又那麼大歲數了,也不是什麼美人兒,還帶著兩個拖累,這給人當後爹的,能捨得拿出銀錢來養兩個兒子?
劉大頭已經到了成親的年紀,先前說的親事吹了,都已經交過一年的稅錢,以後婚事不好說,說不定還要繼續交,一年三兩銀子呢。
就算是說下了親事,聘禮總要拿一些出來吧?等把這邊說定,劉二頭可又長大了,又是錢。
不管大家怎麼議論,到底是沒有人當著馮氏的面說難聽的話了,馮氏先前那麼鬧騰,給村裡帶來好大的麻煩,現在馮氏因為要嫁人,消停了,肯定是不能再惹得她不高興。
不僅沒人在她面前說閒話,還有人上門去幫忙呢,直說自己知道有幾個合適的,大有要當媒人的意思,也只柳氏在村里酸了幾句。
她家秀娥和馮氏是一樣的情況,只是馮氏年老,秀娥年輕又顏色好,又沒有孩子拖累,要是馮氏都說上了親事,秀娥還沒著落,那她真是沒臉見人了。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秀娥歸家這麼久了,親事愣是沒說下來,大多是秀娥自己不滿意。
柳氏也是有兒子的,自然是為兒子打算,總不能一直養著姑娘吧?在外頭聽了馮氏的事,柳氏心裡又著急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