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烈見劉宏這樣心疼錢,就開始琢磨起來了。
陛下是不是不想花這錢打仗啊。
一心穩住自己三公之位的崔烈立刻說道「陛下,國庫既然空虛,不如暫棄涼州,退守長安,待國庫豐盈時,再恢復涼州不遲。」
劉宏還沒來得及認真考慮這個極有建設意義的提議,下面有一人鼻子都快氣歪了。
這人就是因為生病而沒成功上任安定都尉的傅燮。
傅燮可是涼州人,崔烈的話是要放棄他老家啊。
那過幾年他死了,該埋哪?還有自己的祖墳該怎麼辦?
這樣的傢伙也能三公?關東士族難道沒人了嗎?
傅燮尚存的一絲理智沒有直接對著關東士族開火,而是將火力集中到崔烈身上。
「陛下!依微臣之見,斬司徒,天下乃安!」
傅燮在黃巾之戰中不知道殺了多少人,這一聲怒吼,嚇得崔烈手裡的朝笏都差點掉了。
什麼情況?怎麼就要殺老夫了?
崔烈急忙回頭看,當看到傅燮那差點吞了自己的眼神,嚇得急忙看向劉宏。
陛下!老臣危險啊!
崔烈畢竟是三公,劉宏咳嗽一聲說道「傅議郎何出此言啊?」
傅燮哼道「當年樊噲作為元老皇親,即便喝多了揚言要滅匈奴時還被季布說當斬,更不要說如今如此荒誕的建議,怎能不斬?」
崔烈急了,這樣下去自己別說光復門楣了,自己這顆腦袋能不能保住都說不清了。
崔烈對劉宏拜道「陛下,涼州十年九叛,土地貧瘠,對我大漢只是負擔,暫棄則可屯糧練兵,待涼州賊子自相殘殺,大軍疲憊之時再出兵剿滅,又有何不可呢?」
啊呀,你還敢狡辯!
傅燮這個西北漢子立刻不客氣了,他可不是普通武夫,正兒八經的孝廉出身,立刻懟了起來。
「陛下,涼州乃天下要衝,國家藩衛。高祖初興,使酈商別定隴右;宗世拓境,列置四郡,議者以為斷匈奴右臂。
崔司徒位居三公,胸中無退敵之策,卻要舍萬里國土,需知如羌胡得涼州,練兵蓄糧,使得士勁甲堅,則雍州露於兵戈之下,洛陽處於倒懸之中,天下危矣!
崔司徒如不明,則是說明他蠢,如明白卻裝作不明白,說明他奸,無論是蠢還是奸,都該殺!」
這話說的,崔烈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這罵人不揭短,就算自己笨,要你說啊!
看到崔烈如此狼狽,袁隗心中無奈,走了出來。
此時朝中原來和袁家並列的楊家家主楊賜託言年老,以特進身份回府,朝中士族便以袁隗為馬首。
袁隗出列言道「陛下,崔司徒雖然言有不妥,但也是無奈之策,傅議郎乃當世名將,既然覺得涼州可以不棄,必然是有退敵之策,不知是否?」
傅燮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是,自己是能打,但也得給錢啊,這不給軍餉,自己就算是項王也沒辦法啊。
傅燮吸了口氣說道「陛下,微臣舉薦左車騎將軍、槐里侯皇甫義真為帥,微臣願為前軍!」
老子是沒啥辦法,但我相信我的老上司一定有辦法!
傅燮也算是皇甫嵩的半個腦殘粉了,畢竟跟著皇甫嵩一路剿滅黃巾軍,親眼目睹了皇甫嵩在軍事指揮上的才華。
劉宏想了想,覺得滿朝文武也只有皇甫嵩能擔任這個主帥的職位。
因為另外一個和皇甫嵩齊名的朱儁,好巧不巧的老母過世了,現在已經離洛回鄉守孝了,按道理,三年內是不能出山了。
「即使是皇甫將軍為帥,沒錢還是不行,國庫和朕的西園都沒錢了,也只能辛苦諸位愛卿了。」
劉宏的嘴角微彎,下面的大臣的腿肚子就有些發軟。
這個陛下好像又要出啥歪主意了。
「涼州羌亂,危在社稷,剛好朕的南宮最近被焚毀了,諸位愛卿,這錢該從何處來呢?」
邊上的張讓立刻接過話岔說道「陛下,南宮著火是因為有邪物,當鑄銅人鎮守。
如今關東已經太平,百姓安樂,田地豐收在即,正可為陛下解憂,當增加田賦,每畝增加十錢,以為助軍修宮。
另外天下從兩千石到茂才孝廉,凡遷除,皆因按職位捐助!比如一些大郡的郡守,應該要捐兩三千萬才行。」
下面的大臣們立刻算了一下,好像自己不僅僅拿不到這劉家的俸祿,反而要倒貼不少。
劉宏沒等下面人說話,點頭道「此策不錯,就按此辦,如此錢便有了!」
說著,劉宏看向下面說道「如果諸位愛卿有反對的,需先告訴寡人這平涼州和修宮殿的錢應該從何處尋。」
這句話立刻堵死了下面的大臣的嘴巴。
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這可是以十萬萬錢為計量單位的海量錢糧,自己要是想得到辦法,那不早就是三公了。
「現在錢有了,傅議郎,我任你為漢陽太守,另外傳詔左車騎將軍立刻前往長安,統雍涼兵馬,剿滅叛逆!」
劉宏這一次開心的,接著涼州平叛的機會把自己房子也修了,自己咋這麼聰明!
——青州
青州,乃上古九州之一,《周禮》有言,正東曰青州,青州幾乎就是後世的山東,而平原國的位置大概就在後世的德州。
不是把瓶蓋當錢的德州,是有扒雞的德州...算了,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
平原國下轄十縣,人口過百萬,其治所便在平原縣。
馬強站在平原縣外的道路邊,看著路邊的田地,皺著眉頭。
這裡的情況好像比他想像中還要複雜啊。
倒不是說這田地沒人耕種打理。
而是這地不太對勁。
在馬強面前的田地帶著一種黃白色。
馬強用手捏了一下土,手中有一種「硬實」的感覺,再仔細一看,發現這黃白色的泥土上有一層薄薄的白色粉狀物。
這是鹽鹼地的標誌啊。
放眼望去,到處可見這樣的土地。
這裡的確是一片低洼地帶,但這樣的鹽鹼地平原國到底還有多少?
鹽鹼地對於農業來說簡直是大災難,這裡的農業收成可想而知了。
平原國的百萬人口,就靠著這樣的鹽鹼地活著?這日子恐怕不是一般的不好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