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北地郡
「殺啊!」
「黃天在上,大賢良師會保佑我們的,殺啊!!」
中平元年十一月
北地郡的先零羌發動叛亂,號稱要為張角報仇,殺死了當地的官吏,很快席捲了整個北地。
接著,由於洛陽朝廷的錢糧全部投放到了關東的黃巾戰場,使得湟中義從數月沒有錢餉,護羌校尉泠征又嚴令他們出兵剿滅羌人叛亂,使得湟中義從譁變,他們推舉北宮伯玉、李文侯為首領,殺死了泠征,又聯合羌族叛軍,兵馬迅速增長到了數萬人。
泠征死也不明白,不就是幾個月沒錢餉嗎,怎麼自己腦袋就沒了?
北宮伯玉是金城人,而且還是漢人。
其實不僅僅是他,李文侯,乃至整支叛軍的中高層大半都是漢人。
因為湟中義從本來就是一隻官軍,漢人占據了官職的大半位置也是正常,這一點,無論是董卓還是馬強又或者公孫瓚手裡的義從騎兵都是這個特點。
北宮伯玉等人殺死泠征後,狂歡了一陣,然後就開始大眼瞪小眼了。
接下來我們幹嘛?
治理地方?這也得我們會啊。
打下涼州後一統天下?姥姥的,我說你也得信啊!
最後決定,先試著南下看看再說。
北地的叛亂消息很快傳到了涼州刺史左昌耳中,左昌那個開心...不是,是急的啊。
這得徵兵啊!
前文有說,由於關東士族對涼州的鄙夷,使得到涼州當官的很多都是抱著刷軍功和撈錢的心理的,這左昌就是如此,他大筆一揮,就決定...先貪污個幾千萬軍費意思一下再說。
時為長史的蓋勛得知消息後,急忙找到左昌想阻止他,左昌一口否認,順便還讓他去駐守阿陽縣,擋住叛軍南下的步伐。
蓋勛是涼州本地士族,也是知兵的,他一發狠,北宮涼玉打了幾次都打不下來。
這下讓叛軍有些心裡發慌,這漢軍好像還是很厲害啊。
要是漢軍中又出來個什麼明的,大家還能有活路嗎?
幾個人一合計,這樣不行啊,得找一個有文化的當我們的頭,否則再這樣下去,這隻部隊就得散了。
要說誰有文化,還能帶著大家不去死,北宮伯玉立刻想到了兩個人,他的同郡名士,邊允和韓約。
這兩個人正好在北地郡被他們給俘虜了,當二人看著把他們請到主位,納頭就拜的一群漢羌將領,腦袋是懵的。
無獨有偶,再過一千多年的武昌,也會有個人和他們兩一樣懵。
邊讓和韓約見這樣不反就得掉腦袋,思前想後,決定不能讓家族蒙羞,更不能對不起陛下!
他們決定換個名字再反!
於是邊讓改名為邊章,韓約改名為韓遂,非常委屈的成為了這隻叛軍的主帥。
韓遂了解了一下局勢,然後說道「蓋勛是涼州名將,部下多勇士,我們的軍士卻大都軍械殘破,想敗漢軍,只能智取,不能強攻,當避強擊弱!」
北宮伯玉和李文侯一聽,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樣,說話都是四個字四個字的。
「請將軍下令,吾等該怎麼辦?」
韓遂指向西方說道「漢軍集中於涼州之東,西方必定空虛,吾等當輕騎快馬,改道撲向金城!」
邊上的邊章不由豎起了大拇指,這招高啊,第一,他和韓遂都是金城人,去了金城就能把一家老小救出來了,省的被秋後算帳,其次便是這仗要是贏了,大家就繼續當叛軍,要是金城打不下來,漢軍又來援救,兩面夾擊導致全軍覆沒,也能說是他們故意如此,為的就是讓叛軍失敗。
反正怎麼著都是贏!
結果讓韓遂怎麼也沒想到的是,金城被北宮伯玉一個衝鋒就打下來了,當場斬殺金城太守陳懿,而他想像中的漢軍援兵,卻怎麼也沒來。
這怎麼搞...好像玩脫了。
這金城和是在他的指揮下打下來的,現在,好像必須真的反了。
難道就沒人告訴左昌應該救援金城嗎?
有人告訴了,蓋勛都寫了八封書信了,左昌家裡的廚娘最近都是拿他的書信燒飯的。
韓遂見事宜如此,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繞道攻打涼州治所漢陽郡冀縣,左昌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圍了,這才知道事情大發了。
而蓋勛見狀,一邊派軍繞道準備截斷韓遂的後路,一邊率兵和韓遂對峙,並且約韓遂和邊章見面,責問他們為何反叛朝廷。
韓遂得知後路可能有危險,便哭拜道「如左使君若早從君言,以兵臨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率軍撤圍。
韓遂雖然撤圍,但涼州的亂事已經徹底不可收拾了。
不久,又有宋建與王國在涼州隴西郡造反,各地的士族中不少開始聚兵守城,驅趕關東來的官吏,一時間,涼州大小叛軍如同星辰,洛陽朝廷得報,仿佛又看到了無數的錢糧從國庫中滾滾而出。
——洛陽
「左昌該殺!」劉宏將手中的竹簡猛地摔到地上,然後氣呼呼的背著手走起路來。
「陛下,如今北地、金城、隴西皆不在朝廷之手,武威、酒泉等郡更是斷絕消息,朝廷必須儘快派遣大軍平亂啊!」何進拱著手抱拳說道。
劉宏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是啊,既如此,大將軍自去平亂便是。」
何進吞了口口水,頭更低了,說道「這...平定蛾賊的兵馬尚在,只是還需一些錢糧做為開拔軍費。」
「哦?大將軍要多少錢?」
何進心裡都快委屈死了,好像這錢能到我口袋多少似的。
「這...還請先撥付十萬萬錢!」
「好大的口氣,十萬萬?司徒,你說說,我們國庫里還有多少錢?」
新上任的司徒崔烈出列說道「為平蛾賊,朝廷國庫幾乎已經耗干,最多...五千萬錢!」
「五千萬?連左昌貪污的都不止這個數!」何進簡直要跳起來了,這讓他拿什麼打仗。
沒錢打仗,信不信再來幾個北宮伯玉。
崔烈一攤手,無奈的說道「國庫的確是沒有錢糧了。」
劉宏嘆了口氣說道「早知道,就不該降價的。」
崔烈聽到這句話,臉騰的就紅了。
原來劉宏在平定完張角後,發現西園實在空虛的厲害,便重新開起了官帽買賣,三公的帽子,一個也就一千萬錢,崔烈又想買,又捨不得這麼多錢,最後是託了劉宏伯母程夫人講情,降價五百萬買的。
這降價就在說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