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間的安靜讓烏鴉人小隊長非常不安。
這還是他職業生涯中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不是,哥們兒你是不是虎啊?
能來主導這種任務無論如何也應該知道他們是直接為那一位服務的吧?
低頭看看地上已經昏迷不醒的同伴,他沒忍住咽了口唾沫。
就在這時,鈴木裕介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
是那一位的回覆郵件。
鈴木裕介只是微微挑眉便無任何遮擋地打開郵件。
他們是我的侍者,等移交羽毛之後,我會讓人清理他們。
這個態度
鈴木裕介都還沒有什麼反應呢。
烏鴉人小隊長反倒是先一步開口了。
跟預想中不同。
面對「清理」這樣的字眼,他並沒有過激,反倒是瞬間平靜下來,腿不抖了,氣也不喘了。
「請把羽毛交給我吧。」
簡簡單單一句話透露出來的信息卻是那麼大。
標準死士,而且無比忠誠。
像這樣的人,或許遍布世界各地,數量以百來作單位可能都有點保守。
那一位不僅手握組織,還掌控著這樣的力量。
這不就是隱藏在整個世界陰暗面中的地下皇帝麼?
別看烏鴉人在鈴木裕介手裡都過不了一招。
但他們氣的強度並不弱,甚至比土門康輝那批由退役軍人擔任的保鏢們都強上一些。
犯罪組織裡面的人肯定也掌握了現代軍事化訓練,各種現代武裝不說全面精通,至少也一項專精,多項熟練。
6的。
鈴木裕介鬆開束縛。
烏鴉人小隊長往前踉蹌兩步,頭也不回地走向遠處地上的羽毛。
他一言不發,默默將羽毛扛起來,帶回木屋,再也沒有出來。
以旁觀角度去看,這一幕多少有點恐怖電影的氛圍色彩。
克莉斯·琴剛才也看見了郵件中的內容。
她覺得自己沒有幫鈴木裕介進行分析的必要。
等了好一會兒後,一陣陰寒的風從茂密的森林深處吹了過來,吹在她的臉上,捲起秀髮,也捲起雞皮疙瘩。
克莉斯·琴星眸連點,用帶有輕微疑惑的語氣輕聲道:「下一站?」
鈴木裕介沒有用聲音回應,只是點點頭,朝老福特汽車走去。
兩人來到車上,沉默仍在繼續。
克莉斯·琴以為鈴木裕介是在想事情,但實際上他是在跟大姨子聊天。
剛才的一幕幕宮野明美也看在眼中。
她提到自己小時候也見過烏鴉人,只不過那些烏鴉人的正式稱呼應該叫侍者。
當年只是匆匆一面。
在自己家裡。
回憶往事的宮野明美語氣惆悵。
「那天晚上我聽見父親大聲的呵斥後下樓想看看情況,卻很快就被媽媽抱上了樓。」
「我記得當時好像有聽到類似『博士,藥物進度很慢』、『一定要走到這一步你才會妥協麼』之類的話。」
「那些人戴著烏鴉面具,我當時很害怕,所以媽媽安撫了好一會兒後才離開。」
「等媽媽下樓沒多久,我就在樓上聽到了更激烈的爭吵,但很快爭吵就消失了,整個屋子安靜得像是沒有人一樣。」
宮野明美咬咬嘴唇,「現在想想,他們當時就是在強迫父親將那種藥物徹底研發完成吧。」
鈴木裕介聽完之後並沒有立即給予回應。
年少時的記憶容易被後天修飾。
越是這種帶有恐怖色彩的回憶就越是這樣。
不過他不認為宮野明美透露出來的信息有誤。
因為這是個柯學世界,回憶從來就沒有出錯的。
他只是在好奇。
既然宮野博士當初研發銀色子彈是由烏鴉侍者監管的。
那為什麼宮野志保這個A藥研發人就沒有這種待遇呢?
根據克莉斯·琴的說法,銀色子彈是個沒那麼成功的藥物。
或者說,老丈人交給組織的銀色子彈並沒有那麼成功。
那在老丈人或死或失蹤之後,身為繼承人的宮野志保沒理由不受到更嚴格的監控保護。
鈴木裕介回到現實世界,立即給灰原哀發去信息。
你知道烏鴉侍者嗎?
這個問題必須要問,很重要。
他這邊現在是深夜,日本是白天。
很快,灰原哀的回覆來了。
烏鴉侍者.那是什麼?
不知道麼
鈴木裕介簡單把自己對烏鴉侍者的了解給灰原哀解釋了一下,但對方仍舊堅持說自己並沒有見過。
理應受到烏鴉侍者監視的人不知道烏鴉侍者的存在。
灰原哀不是什麼傻白甜。
烏鴉侍者也不是什麼極其離譜的藏匿高手。
更別說他們的裝扮只有在萬聖節才能算作正常裝束。
這種情況下,灰原哀說沒見過,那基本就可以確認。
要麼是烏鴉侍者沒有對灰原哀進行過任何監管。
要麼,就是這夥人以「便衣」形式在周圍進行監控。
後者的可能性可以通過灰原哀沒有被抓回組織來進行排除。
畢竟如果真有這麼一群從小到大跟著灰原哀的人在,她逃出組織是空談,逃出來後沒有被立即抓回去那更是奇聞。
除非那一位默許了灰原哀離開組織。
可如果那一位默許了,貝爾摩德跟後來的安室透又何必去費那個勁呢?
所以鈴木裕介覺得還是第一種可能性更大。
宮野志保這樣一個關鍵人物就是沒有受到烏鴉侍者的監管。
可這沒有道理啊。
那一位圖什麼呢?
鈴木裕介完全想不到這種行為存在什麼必要性。
「所以,還是要繞回第二種可能性上麼?」
鈴木裕介心臟有些突突的。
如果那一位默認了宮野志保的出逃,並且依舊讓貝爾摩德乃至安室透實施抓捕雪莉的計劃
一個完整的猜測緩緩出現在腦海當中。
而這個猜測讓鈴木裕介不寒而慄。
他頭一次明白了驚慌失措是什麼感覺。
他也頭一次明白了恐怖的切實含義。
「那一位的目光,從來就沒有從我身上離開過。」
「他默默看著一切事物發展,甚至還在刻意配合我。」
「他規劃著名我的人生軌跡。」
「他想讓我認為一切都盡在掌握。」
「他想.成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