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認生?明明是認人啊。
狗子對他和何家安截然相反的態度讓松本銀內心有些受挫,儘管他表現為人謙和,但他內心也有自己的傲氣。
他與何家安同為世界公認的S級調查員,自信自己絕不比何家安差,不論是從外貌還是能力上,可似乎眼下在與動物方面的天然親和力這一塊,是他輸了一籌。
「那麼……二位今天是有什麼事情想要指教呢?」宇多良子眼巴巴的看了兩人一眼,明明是在自己家,卻比他們兩個客人顯得都要拘謹。
何家安給窩在自己腿肚子上的柴次郎順毛,給松本銀使了個眼色,暗示對方先提問。
松本銀會意,也直接切入正題,「其實,我們執法者這邊最近重啟了對當年川上留美毀容一案的調查,原因是最近桃木市盛行有關『美美子的詛咒』的事情……」
聞言,宇多良子頓時緊張得連忙詢問:「那是真的嗎?」
何家安也提起過「美美子的詛咒」一事,後來她自己通過各種渠道去調查,發現在桃木市內,至少在青少年到二十幾歲出頭的年輕人的群體裡都知道這麼一個「詛咒」,並且有人還煞有其事的說這個詛咒是真的,他們親眼目睹過或者聽說身邊有人因此而死。
聽到這種種恐怖的傳聞後,宇多良子內心不安,當今日看到何家安和自稱執法者的松本銀上門之後,她就更是忍不住多想,仿佛是心底最壞的猜想得到了印證。
「請保持冷靜。」松本銀安撫著激動得快不小心把自己的茶杯都碰倒了的宇多良子,說道,「一切都還沒有得到完全的確認,但是最近確實有人死於和川上留美當年同樣的死法中。」
聽聞此言,宇多良子卻幾乎是完全確信了,有些崩潰的抓著自己的頭髮,「怎麼會這樣呢……」
松本銀觀察到宇多良子巨大的反應,不動聲色的繼續留意著,緩緩說道:「何君這邊有從你這裡拿到的資料,我也都大致看過了,也知道你是當年事件為數不多的見證者,所以我作為執法者,這邊想問問你幾個問題。」
宇多良子有些心不在焉,似乎沒有將松本銀說的話聽進去。
松本銀自然也察覺得到,但是他沒有理會,而是接著問到:「宇多良子小姐,你對當年的川上留美小姐了解嗎?」
宇多良子小姐神色不定,眼神飄忽。
「良子小姐!」
宇多良子被松本銀的喝聲驚醒,渾身一震,這才回過神來,怔怔的看著松本銀,然後聽松本銀將剛才的問題又重複了一遍問。
宇多良子這才幹笑著說道:「我……我其實沒怎麼接觸過川上留美。」
「您的回答和我的提問其實毫不相關。」松本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的雙瞳,不同他謙和的外表,眼神的穿透力讓宇多良子有些心靈失守,「沒接觸,不代表不熟悉,你當年對她的調查如此細緻,細緻到已經超出一個一般人對一個不熟悉的人的關注,有些過於執著了。」
宇多良子迴避松本銀的凝視,「只是……稍微有那麼點興趣,再加上我當時的夢想其實是成為一個媒體行業的從業者,對這方面稍稍用功了一點其實也沒什麼吧。」
「你說的其實有道理。」松本銀點點頭,微微一笑,「但也就是說……你並不否認你對川上留美很熟悉。」
宇多良子啞然,嘴唇顫了顫,低頭說:「對川上學姐很熟悉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畢竟,當年沒毀容的她是那麼的耀眼,一枝獨秀,不論是在學業上,還是外貌上,各方面能力上都好。她走到哪裡都是人們關注的焦點,同學們傾慕她,長輩大人們關注她……就這樣一個全面的美人,她還住在我家附近,所以不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我到哪裡都能聽見人們對川上學姐的美好評價。」
「你也羨慕她嗎?」松本銀輕輕駝背,好讓自己能夠觀察到對方的眼神變化。
「當時只要是女生,誰會不羨慕她呢?」宇多良子面露苦笑,眼神中卻飽含複雜的情緒,在那樣的情緒中,松本銀捕捉到了一抹轉瞬即逝的恨意。
松本銀雙手抱著茶杯,感受著杯壁的溫熱,一邊冷酷的試探道:「你很羨慕,同時也很嫉妒她,甚至恨她對嗎?」
聽到這話,宇多良子就像是被踩著尾巴的貓,頓時急得渾身一抖,瞪大了雙眼,急切的為自己辯解:「我沒有!」
「如此優秀完美的一個人,一定是長輩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吧,如果當年住在這個區域附近里只有你這麼一個相似年齡的女孩子,被拿來和她比較,你一定是相當厭惡氣憤的吧,連帶著恨上川上留美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松本銀說。
松本銀的話像是刺激到了宇多良子,一瞬間仿佛讓宇多良子回憶起了相當多讓她心靈破防的畫面,她的表情再也克制不住,略顯猙獰,捏住拳頭,咬牙道:「……是啊,在這一點上我是真的無法原諒!
為什麼要拿我來和那樣一個獨一無二又完美的人去比較啊,明明是那樣一眼就知道沒有可比性的事情,所有人都樂此不疲,周圍的那些長舌婦,好色大叔……每一個人都在故意拿我和她作比較,明著是夸對方,其實都是在把我當笑話!」
「所以,如果有朝一日,川上留美突然跌落神壇,你會笑得很開心,甚至還會不忘踩上幾腳吧。」松本銀輕輕啜了口茶水,直視著面色陰沉的對方,繼續一字一句的戳她的內心,「當然,如果是自己動手把她踢下去的,那種滋味應該會更讓你感到高興,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