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以我之精神,合化清子之魂靈!

  第411章 以我之精神,合化清子之魂靈!

  屏幕再亮起時,出現的只是一些實驗的情況說明。

  除了諾亞方舟之前對螢生說的那些,還包括延續貝爾摩德之前的思維,為什麼會合理演算到這一步。

  原因很簡單。

  貝爾摩德對自己能夠活下來根本沒有抱多少希望,她最期待的,還是能在最後幾小時內與小蘭和工藤新一兩人在一起度過。

  再加上她那點無源之水的意識很快就要消耗殆盡,在虛幻中走向最期待的死亡,也無疑是最合適的方式。

  諾亞方舟因此協助了一些運算量,不然貝爾摩德的死後畫面也不會這麼真切。

  畢竟她根本沒去過清水寺。

  「真是遺憾。」

  青柳千素看完說明,打電話向小哀詢問,貝爾摩德的屍體是否還具有價值。

  在灰原哀語氣複雜地表示沒有必要褻瀆遺體後,青柳千素看向小蘭。

  「如果你要火化她,最好全程監視,免得被人偷梁換柱。」

  小蘭點頭,看向某個可疑人員。

  安室透面色自若,「為了科學研究,能讓我們取一些樣本嗎?不會破壞遺體的完整。」

  小蘭沒有拒絕這種合理要求。

  而且說起來,她對貝爾摩德的遺體其實也沒什麼法律意義上的支配權,不希望她遺體被褻瀆,僅只是出於同情。

  凌晨五點二十。

  鈴木朋子一個電話後,貝爾摩德插隊進入了火葬場的加班焚化隊列。

  在眾人目送下,她面目安詳宛若只是熟睡,隨著傳送帶,緩緩進入烈焰。

  那焚盡塵世一切因果之火大放光明,最後一次,她的金髮映照出璀璨的光輝。

  而後,被烈焰完全吞噬。

  另一邊病房內,灰原哀透過大洋浮標也看到了火葬場內那一幕。

  此時籠罩貝爾摩德的烈焰,一個月前籠罩自己的烈焰,在她眼中融合為了一體,逐漸燃盡了所有過往的恩怨。

  美國島上,宮野艾蓮娜也在電腦中看到了這一幕。

  更在那火光的映照下,看到了十八年前,那場研究所的大火,那場幾乎吞滅他們宮野家血脈所有人人生的大火。

  無形的硝煙在四周瀰漫,在這遠隔數百里的海陸之間,宮野母女皆是緩緩閉上了眼睛。

  過往的一切,都結束了。

  少頃,灰原哀驀地睜眼,看向正將雪松清子抱起來的青柳千素。

  「水月君有什麼新的辦法嗎?」

  「還有最後一個設想,師父也不確定能否成功,接下來我需要絕對的安靜,任何人都不准靠近休息室。」青柳千素說。

  「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小哀忙問。

  「你已經做的夠多了,去睡覺吧。」

  青柳千素將身上的電子設備全部放下,抱著清子離開病房,去往休息室。

  她將清子放在沙發上後,又出去在過道最前沿放下禁止打擾的牌子,而後回返,扶著清子坐正,自己坐到對面。

  「你對貝爾摩德的死亡是否滿意?」

  「死亡就是終結,沒什麼滿意不滿意的。」清子微笑著,「至於讓她得到最後的安寧,除了因為螢的仁慈外,更因為葬禮從來不是為了死者,而是給生者看的吧。」

  「不錯,生者悲苦,死者平安,自古皆然。」青柳千素說,「你母親的遺體現存放於京都市中央殯儀館,警方已經聯繫了我去認領,你對此是什麼想法?」

  「在帝丹高中易容成我的人是你?」

  「對,那時的我是淺井成實易容。」

  「難怪,你好像隨時都與螢保持著通訊,而且你們有一種獨特的交流方式,其他人都無法發現?」清子問。

  「我們的確很了解彼此,稍後你對此會有更清晰的認知,現在我需要確認你對現實沒有任何遺憾,精神狀態足夠穩定,才能進行下一步。」青柳千素說。

  「嗯……不是很明白呢。」

  清子蹙眉思索了幾秒,「要說遺憾,除了螢,應該沒有了。媽媽因為爸爸和歌舞伎町那件事的影響,逃離不了賭博的誘惑,最後死在黑幫手上,都不需要我們出手,這反倒是最讓我開心的結局了。」

  「中谷文泉呢?他畢竟是你在師父提出交易後,想到的第一個人。」青柳千素說。

  「他是一個好人。」清子微笑道。

  「抱歉,最後一個問題,你能夠全心全意地信任師父,向他袒露你的全部記憶、情感、認知,乃至是靈魂嗎?」

  清子沉默了良久,輕輕搖頭,「我不知道,或許吧,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它很有意義,總之,看著我的眼睛。」

  青柳千素話音落下,輕觸心底嫩芽,自己的雙眸瞬間變得空洞無神。

  清子看著她的雙眸,眼底閃過一抹疑惑,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

  但下一秒,青柳千素眼中忽然煥發起一種與之前相似卻無疑更加明亮的色彩,璀璨若天之北辰,見則攝人心魄。

  「螢?」

  清子幾乎是下意識脫口而出,輕柔的聲音中滿是難以置信。

  「是我,清子,很抱歉時間不夠,我沒法親自趕回來,只能用這個方法來見你。」青柳千素口中發出螢生的聲音。

  「這……」清子完全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瑤光她是你的分身?」

  「你大致可以這麼理解,瑤光不能長期維持這個狀態,時間緊迫,你必須如她所說那般,百分百地信任我,向我袒露你的靈魂,讓我以自己的精神刻印你的意識。」

  「精神刻印意識?」清子愈發理解不能。

  「總之,向我打開一切吧,清子。」

  遠在美國島上的螢生就地盤坐著,雙目微闔,念動之間,五點愛意已經流逝而出。

  【使用技能:虛妄】

  該技能的底層邏輯,是讓目標見到潛意識裡最為渴望的形象。

  在青柳千素新生之時,潛意識、顯意識混同為一體,全都是一片空白,螢生以該技能連結她的思維,塑造了一位魑魅魍魎。

  而今,清子的思維當然不是一片空白。

  螢生再想要深度連結她的思維,達成設想,除了加大愛意投入量外,更需要的還是清子自己足夠配合。

  不。

  甚至不能說是配合。

  因為「配合」也是有「自我主體意識」的思維,她需要做的,是百分百的放開,向螢生乃至向整個世界,敞開自己的存在。

  在一種難以形容的知覺中,螢生能夠隱約覺察到,第一次嘗試沒有成功。

  忘我,對於常人來說太困難了。

  但因為清子的內心渴望,在她眼中,對面坐著的人,已經真正變成螢生了。

  「螢……」

  她輕聲呢喃著。

  螢生走到她的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冷如冰霜。

  他的目光沒有一刻偏移,始終如同一面水鏡般,倒映著她眼中的淡紫色明月。

  「清子,你就要死了。」螢生輕聲道。

  「是的,我就要死了……」

  清子的聲音如風中搖曳的燭火,虛弱而飄忽,仿佛下一刻便會熄滅。

  但,她唇邊卻帶著何其溫柔的笑意。

  「能在最後見到你,真好。我其實一直想和你說,對不起。」

  「你……」

  「實際上記得過去的吧。」

  螢生指尖輕輕撫過她額頭散落的劉海,眼神溫柔,「清子,你相信人類有靈魂嗎?」

  「大概吧。」清子說。

  「那麼我現在想要做的,就是以自己的精神容納你的靈魂。」螢生微微低頭,吻在她如冰雪一般晶瑩而脆弱的唇上。

  「清子。」

  「你的聲音,你的笑容,你的淚水。」

  「你的渴望,你的痛苦,你的歡愉。」

  「你內心最深處的掙扎與柔軟,你從未對任何人言說過的秘密。」

  「你『自我』存在的本質,你的全部心靈,你對這個世界的所有執念。」

  「我會將它們全部容納。」

  「身體的死亡只是容器的破碎,你的靈魂不會消失,而是將超越個體的存在,與我的意識完全融為一體。」

  「我將再也不只是水月螢生,同樣也是你,雪松清子。」

  「或許我們那時還可以叫別的什麼,比如『我』之類的,另一個我之類的。」

  「總之,我想這世上,沒有比這更親密的關係了。」

  「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清子,相信我。」

  螢生的聲音深邃而安寧,仿若不是自耳畔的空氣中響起,而是從她意識的深處浮現。

  清子的眸中是直視夢幻一般的迷離,但她的內心,畢竟依舊存在著遲疑。

  「螢的意思是,你要誘導自己人格分裂,分裂出一個……」

  「我?」

  哪怕此時她的意識已經頗為恍惚,殘餘的理性依舊讓她覺得,這種事太不現實了。

  或者說……

  「那個我,是我嗎?」她輕聲問。

  「這並非只是人格的模擬,而是心靈乃至於靈魂的連結、承載。」螢生說,「人類的個體性不過只是暫時的表象,真正的生命存在於意識的交匯與融合中。」

  「這交融是與世界,與社會,從人類出生的第一秒開始。」

  「但此刻,更是與你。」

  「我不會讓你消失的,清子。」

  「絕對不會。」

  清子沉默了良久,緩緩推開螢生的手,聲音輕如微風。

  「不用了,讓我就這樣死去吧。」

  「我知道你在顧慮什麼,但請相信我吧。」螢生單手捧著清子的臉,讓她繼續直視自己的雙眼,「你擔心這樣會對我造成人格上的麻煩,讓我精神問題加重,對嗎?」

  清子輕輕一嘆,「你的精神本來就不穩定,我不知道你能做到什麼,但如果接納了我,你……還會是你自己嗎?」

  螢生的眼神依然溫柔而堅定,「或許你是對的,我會被你影響。」

  「但我不認為這是問題。」

  「自我不是一個固定的概念,它一直在變化、發展,我們從出生到死亡,所遇到的每個人,每一段經歷,都在不斷改變我們。」

  「你也一樣,清子。」

  「你的人格不會摧毀我,而是會豐富我,讓我超越那個孤立的自我。」

  「就和古希臘神話中說的一樣,現在的我是不完整的,在精神與你相融後,我只會成為更加完整的存在。」

  「或許那時我將不再是過去的我,但絕對是我此時更期待、更完美的我。」

  「昨日死,今日生。」

  「為什麼要畏懼變化呢,清子。」

  清子沉默著。

  螢生沒有再度開口,只是靜靜等待。

  也不知過了多久,清子終於輕聲道:「為什麼?」

  「誰知道呢,大概是因為我本來就是一個精神病人。」螢生微笑道。

  「你……有愛過我嗎?」

  「我覺得,這不該是一個問題。」

  螢生再度吻上她的唇,良久才分開,帶著晶瑩的絲線,眼神如同夜晚的星光。

  「我明白的,清子,什麼都明白。」

  「我知道你那最隱蔽的脆弱,我知道你最深沉的恐懼。」

  「你絕對懷疑過的吧,我在嫌棄你。」

  「很抱歉,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我再也沒有機會向你證明了。」

  「所以,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讓我進入你的心靈。」

  清子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冰雪般的臉上竟又浮現起幾縷血色。

  她甚至想要歇斯底里的大吼。

  但在螢生溫柔的視線下,她終究只是閉上眼睛,一點晶瑩從眼角劃落。

  「為什麼……為什麼是現在……」

  她不住地呢喃。

  螢生只是輕輕抱住她,沒有說話。

  在此刻,語言是蒼白無力的。

  時間輕柔地流淌,直到清子忽然止不住地劇烈咳嗽,在潔白的大理石茶几上點綴上數點嫣紅,好似雪中梅花初綻。

  螢生深吸一口氣,緩緩推開清子。

  「相信我。」他說。

  清子被鮮血染紅的唇邊揚起嫣然的笑容,「我當然相信你,可我要怎麼做呢?」

  「你知道那喀索斯嗎?」螢生問。

  「我明白了,我需要如同向自己敞開自己一樣,向你敞開我的一切。」清子說,「你一直都懷疑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感吧,我現在告訴你,的確是這樣,你反倒是例外。」

  清子的眼神再度迷離起來,瀕臨破碎的淡紫色水晶上,浮現一層濕潤的水霧。

  螢生微笑著,崩碎了自己的精神。

  「果然,我們才是同類,月亮小姐,你做到了。」

  【愛意-10,使用技能:他化自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