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螢生是個守法生意人
「你是相田偵探事務所的社長,參與商業事務合情合理,螢和毛利蘭才是代理人。」青柳千素說,「至於你想的那些,我剛剛說了,我們有一種奇妙的補救辦法。」
「時間回溯?」
「……」
「如果不是就算了吧,這也是一種逃避,而且不一定能夠迎來好的現實。」相田雅世回到車前,將《逃避自由》交給青柳千素,「我其實根本沒有想這麼多,之前的問題只是玩笑。」
「抱歉,是我們自我意識過剩了。」青柳千素接過書,緩緩發動車輛。
相田雅世目送她遠去,回頭看向鈴木塔下方入口,玻璃雨棚灑下的斑駁光影中,螢生正與鈴木史郎握手交談。
在鈴木史郎請他入塔時,螢生回頭遙遙望向廣場邊緣,向她微微點頭,這一瞬間的微笑如同陽光般溫暖。
相田雅世再無遲疑,朝那邊邁動腳步。
螢生也站在那裡等她,待她過來後,鄭重地向鈴木史郎介紹:「相田小姐是我們事務所的社長。」
這種事誰都知道。
但螢生這句話中所隱含的意思,相田雅世從此不再只是橡皮圖章,他們更是知道。
鈴木史郎與相田雅世握手,簡單客套一番,步入塔中。
合同很多,由妃英理在會議室里與鈴木財團的人進行最後確認,並不時為相田雅世講解一些條款。
相田雅世擅長的畢竟是心理學,轉行也沒法一蹴而就。
而就如之前給小蘭說過的那樣,商業談判的環節交由妃英理代勞了,休息室里,螢生與鈴木史郎的交談那真叫一個一團和氣。
聊人生,聊未來,聊理想,聊如何改變世界,就是不聊錢。
那也忒俗氣。
後面聊到了最近熱點,鈴木史郎笑道:「水月老弟,自從你昨天退出後,武道會的熱度可是下降得厲害。連續換了三波主持人,講解的都不夠清楚,還連續出現好幾場實力懸殊的對決,根本沒有觀賞性。」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以前螢生主持武道會的時候,就算沒人覺得自己能輕易地上去取而代之,但達到他的七八成效果應該還是不成問題。
一個人不行就兩個,三個。
抱著這種想法,在昨天的武道會比賽中,賽事組直接上了兩男一女的經典主持組合。
和過去的各種格鬥比賽比起來,效果也不能說是不行。
但和螢生之前的主持相比,那就是運鏡跟不上關鍵動作,解說時常抓不住精彩操作,各國武道流派專有名詞的翻譯、銜接也常常出現問題,最後大部分時間都只能拉個全景鏡頭,讓觀眾自己欣賞。
一個最簡單的比喻。
以前武道會就近似於一場比WWE更WWE的真人秀,明明不是表演,卻帶著種表演性質,讓不懂武道的外行人也能看得津津有味。
而現在武道會則成了一場比UFC更UFC的專業比賽,除了內行能繼續看出精彩來,外行人眼中看到的東西反而退回了血漿和暴力。
兩個運氣好勉強混入正賽的黑幫份子持刀互砍,內行看一眼都皺眉頭,外行卻大呼過癮。
兩個內家拳高手見招拆招,內行看得雙眼發亮,外行卻紛紛覺得沒意思,連番高呼RNM退錢!
用門檻將外行排除在外,讓武道會回歸武道本身,讓其更具專業性、嚴肅性,有些人覺得這是好事。
咱這幾十年的功夫多高貴呀,你看不懂那是你自己的問題,誰讓你不學來著。
那其他人現在會臨時去學嗎?
呵,誰慣著他啊!
爺看不懂就不看了,看動畫片都比看你那勞什子武道會看的爽,留著那地兒給你們圈地自萌去吧!
你說事關魔法,還是上心些?
新加坡那座小島整個都快被軍艦給圍起來了,魔法不魔法和咱普通人有啥關係?
該幹嘛幹嘛去吧!
古今多少武道流派、技藝絕學乃至遊戲娛樂,都是因為這種莫名其妙的門檻而沒了新血,逐漸隱沒在時光長河中。
這武道會眼瞅著也會變為武道界的盛典,其他人頂多在茶餘飯後瞟一眼,平時根本就漠不關心。
然而。
按照陳仲瀚的說法,紺青之拳匯聚魔力的儀軌,是宏大的勝利。
螢生在高舉紺青之拳的時候,也讓眾人盡情高呼,說這是儀式的一部分。
這讓賽事組沒法不擔心,萬一數量巨大的觀眾才是儀式的關鍵怎麼辦?
現在這樣儀式失敗怎麼辦?
魔力匯聚不夠怎麼辦?
抱著這些擔憂,賽事組連續組建了三波主持人團,還在後兩波人的耳機後面接了一個武道家們組建的外置大腦。
但武者交鋒,一招一式何其迅捷,主持人從外置大腦那裡獲取信息再組織語言也需要時間,總是趕不上趟。
一來二去,GG。
賽事組甚至找起了辛德勒公司的麻煩,問為什麼他們的AI輔助運鏡在螢生手裡這麼好用,到其他人手裡就變死板了?
辛德勒公司倍覺冤枉,當場就讓賽事組另請高明,你人不行就不要怪路不平好吧。
螢生對這些事並不知情,此時聽鈴木史郎說起,也不接茬,只是道:「辛德勒公司的全息體感遊戲艙,繭,下周六就要發售了,聽說它能完全接管人類的五感,是真的嗎?」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水月老弟對這方面感興趣?」鈴木史郎說。
「的確有些,能夠將神經電位與機械電信號互聯互通,這可不僅僅能做完全潛入式遊戲。腦機接口、義體移植、意識飛升,這些未嘗不能探一探。」
螢生只感覺時代即將迎來大發展!
鈴木史郎微愣,繼而哈哈大笑起來,「水月老弟果然是很有想法。」
螢生知道他更多是說自己異想天開,心裡想著下午就去辛德勒公司看看,卻搖頭笑道:「不過是些科幻想法罷了,莫要取笑。」
「欸,我可沒有取笑,創業不都是這樣的嗎,想他人不能之想,做他人不敢做之事。」鈴木史郎笑道,「從各國那麼多人都搞不定主持武道會就能看出來,水月老弟天賦異稟啊。」
「哈哈,哪裡哪裡。」
螢生猜測鈴木史郎是受了賽事組拜託,來點自己來了,索性再次轉移話題。
「您也知道,我們會社剛成立不久,實力弱小,又被許多勢力盯著,那叫一個如履薄冰,生怕哪天就被黑惡勢力給吃干抹淨。」
「而最近警視廳內部頗為混亂,東京地區的治安可能要差上一些,我就更加擔心了。」
「為求自保,我打算成立一家安保公司,但在槍械許可方面,官方管理的比較嚴格。」
「我今天上午拜訪了一位麻生派的參議院議員,他也贊同我在特殊時期採用一些方法,保護本國的利益不外流。」
「只是他不好直接插手這件事,鈴木先生,這個提案嘛……」
「這個……」鈴木史郎也不等螢生把話說完,便有些疑惑道,「水月老弟,單純只是一家安保公司的話,以你現在的能量,應該不至於這麼麻煩吧,那個提案,另有玄機?」
螢生搖頭道:「目前倒是沒有,只是我在上面留了些靈活性條款,要是有人一直揪著不放,現階段……可能會弄得很難看。」
鈴木史郎眼皮一顫,知道螢生是要讓那個提案必過,現在只是想先用溫和的手段,外加把鈴木家也更結實的綁上戰車。
鈴木史郎在商海沉浮多年,自然不是純粹善人。
但螢生之前的做法在他看來未免有些過激,有些過於強勢、年少氣盛的意味,他不是很喜歡。
眼下……
咚咚咚——!
黑沉的大門忽被敲響,鈴木史郎的秘書抱著一沓文件恭敬鞠躬。
「董事長,可以簽署合同了。」
鈴木史郎點頭,起身的同時心裡一嘆,這些合同一簽,鈴木家本來就和水月螢生綁得死死的,再也分不開了吧。
但要是拒絕合作……
一來別人是獨門技術,找個新合作夥伴輕輕鬆鬆。
二來這些合作牽涉的利益實在是太大,只要是商人,就不可能不動心。
反正現在官方都不敢對水月螢生出手,鈴木財團這個附帶的,只要守法經營,那就更加無所謂了。
懷著這種想法,鈴木史郎利落地前往會議室簽完了合同,想要和螢生握手時,卻發現螢生站在相田雅世身後。
他立刻心領神會,與相田雅世握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相田雅世並不怎麼適應這種感覺,但她素來是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然面容,倒是讓鈴木史郎看不出什麼虛實。
待親自送他們下樓後,鈴木史郎還忍不住給不知何時出現的妻子說:「真不知道水月螢生從哪裡找的這些人。」
語氣頗為感慨。
鈴木朋子看著兩輛遠去的汽車,倒是不覺得有什麼,「這世上絕對的天才並不多,大都是中人之姿,只要他捨得花費資源歷練,願意放權,誰都能獨當一面。」
鈴木史郎點頭,「我之前還奇怪,他怎麼忽然要把這位相田社長給推出來,原來是盤子做大了,他一個人忙不過來。」
「他不是那種事必躬親的人,據說今天中午住吉會那邊也有了變故,大概也是權力調整。」鈴木朋子看向丈夫手裡把玩著的一個U盤,「這就是他說的那個提案?」
「說是初版,不管我們願不願意幫忙,都可以看看,有什麼意見也可以提。」鈴木史郎向塔內走去。
「聽起來怎麼像是和我們也有關?」鈴木朋子也跟著去往董事長辦公室,等在電腦上大略看了一遍各項條款後,愣了半晌。
「喂喂,朋子,這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鈴木史郎額頭冒出冷汗,眼裡卻在放光。
「公司法!」
鈴木朋子下了論斷,眼神也是前所未見的興奮,「難怪只是初版,現在他還沒有提出終版的實力。」
「按照這個提案的主旨延伸下去,水月螢生追求的是一種獨立於政體的自治!」
「一種超越國家限制的終極托拉斯!」
鈴木史郎只覺渾身發熱,鬆了松衣領,「年輕人就是喜歡幻想,這種事根本不現實。」
「他有那位恐怖的影武士在,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鈴木朋子沉吟道,「而且相較於其他發達經濟體,日本自有國情在,他說的那個安保公司絕對是住吉會改組,那暴力團許可呢?會不會延續過去?」
「他要洗白,當然不會繼承這種……」
「我不是說名義上的延續,住吉會今後又不會消亡,他們會互相作為補充。」鈴木朋子說,「我是指,暴力團最本質的作用。」
「最本質……」
鈴木史郎皺眉道:「日本暴力團能發展到當下局面,最開始是因為日本在二戰戰敗後,官方層面許多地方都受到美國管控。」
「於是上面就放開這方面的限制,以暴力團取代部分基層組織,維持社會組織度,以免將來國際上出現變動,失去動員能力。」
「後來冷戰結束,這方面的隱憂消失。」
「但多年以來,以政治獻金為紐帶,暴力團早就與上面深深結合,再難以根除。」
「而且本土上依舊有美國駐軍,還有地檢特搜部充當美國人的耳目,上面有些事情,用暴力團做起來更加方便。」
「嗯?!」
鈴木史郎那張胖臉忽地一顫,「朋子,你該不會是說,水月螢生會和上面搞在一起吧!他現在想要通過一份提案都需要我們幫忙,那種事情不可能的吧!」
鈴木朋子冷笑,「你確定他是來找我們幫忙的?而不是給我們一個機會,看看我們有沒有眼力?」
「這……」
鈴木史郎說不出話來。
鈴木朋子繼續道:「而且現在不行不代表將來不行,他的確給上面造成了一些損失,但政客這種生物最是會權衡利弊,死掉的人最多就是籌碼,其他什麼都算不上。」
「你試想一下。」
「如果水月螢生以金錢和長生不老的展望在華盛頓開道,以他恐怖的刺殺作為威脅,讓他們撤回日本駐軍,他們有可能答應嗎?」
「霞關的那些老爺們,會不瘋狂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