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螢生的官配大危機!
剛和小蘭離開酒店不久,螢生就收到了一封郵件,找他要貝爾摩德的真名。
陌生郵箱號,也沒有落款。
不過螢生當然知道是小泉紅子發的,於是根本沒有回覆。
「其實答應她……」
「沒有其實。」
小蘭沒有看到郵件內容,但看螢生皺眉也猜出大概,不過才剛剛開口就被打斷。
「蘭,美國心理學家斯滕伯格提出過一個愛情三角理論,認為愛情由三個基本成分構成。」
「激情。」
「親密。」
「承諾。」
「在感性上,我的確沒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全心全意地愛著你,沒有半點虛假。」
「但在理性上,我會恪守部分原則。」
「你聽說過假離婚嗎?」
「出於規避某些政策、財產轉移時的高額稅率等原因,夫妻雙方假裝離婚,其中一方或兩方都再與其他人結婚。目的達成後,彼此再和假配偶離婚,原夫妻兩人再複合。」
「聽起來像是一種能占便宜的小聰明,但其中可是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表面上的原因多種多樣,但核心只有一個。」
「人性是經受不起考驗的。」
「僅此而已。」
小蘭沉默了半晌,輕抿嘴唇,「但螢你是不一樣的吧,你很懂得這個道理,而且……很有經驗。只是藉助小泉同學的力量,和其他人一樣,難道不行嗎?」
「蘭你會這樣說,是認為我對魔法非常感興趣吧。我的確對它比較好奇,但魔法的力量其實也就那樣,不值得我違背承諾。」
螢生笑了笑,抬起他們握在一起的手。
「永遠在一起的誓言,我們都說過很多次了吧,但我還是要再說一次,我絕對不會鬆手。」
「希望你不會覺得厭煩,希望你也不要覺得我會厭煩。」
「我永遠愛你。」
「你可以隨時隨地無數次地向我確認。」
螢生握著小蘭的手很用力,非常用力,讓小蘭的手掌都有些發白,好似要將他們兩人的骨血融為一體。
小蘭卻感受不到絲毫疼痛,縈繞她心底的,只有一種超越了一切感知的安心感。
那蔚藍大海上的眸光微微流轉,像一縷柔絲在空氣中輕柔地飄動。
那充滿柔情的目光輕輕撫過螢生的心底,哪怕他們此時剛剛離開酒店不久,但他竟又生出一種掉頭回去的衝動。
年輕人血氣方剛,大抵就是這樣。
小蘭踮起腳尖。
螢生微微低頭。
「咳咳咳咳…」
有人輕輕咳嗽。
螢生置若罔聞,小蘭卻是動作微頓,輕輕偏過了頭。
螢生輕嘆,湊到小蘭耳邊,「抱歉,但我是認真的,你完全不需要受到這方面的影響,除你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是NPC。」
小蘭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冷眼看向來人,「琴酒先生,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失禮嗎?」
琴酒穿著西褲加黑色長袖襯衫,銀色長髮垂在腦後,頭上也沒有戴過去的那頂黑禮帽,在清晨的陽光照耀下,倒是比過去多了幾分生氣,不是那種生人勿近的黑暗生物了。
他面色自若,「剛剛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你們繼續。」
既然琴酒這樣說,螢生和小蘭還真就打算繼續。
不過他們這回剛剛對視上,前面轉角又快步跑來一個人,一把挽住小蘭的手。
「小蘭,你該不會又被這傢伙哄好了吧,你……真的有必要這樣嗎?」
「……」
「……」
螢生和小蘭眼中都露出同病相憐的無奈,而後齊齊看向來人。
「鈴木同學,你不會讀空氣的嗎?」
「真不是你想的那樣啦,園子……」
「我剛剛其實沒打算出來的呀,畢竟……」園子湊到小蘭耳邊,「小蘭你剛剛真的是眼神拉絲哦,我都以為你已經完全淪陷,再也逃不掉了。」
小蘭微微臉紅,這種事被園子看到什麼的,也太羞恥了吧。
「但是!」
園子復又大聲起來,看向琴酒,「既然這位先生也看不下去了,出聲阻止,我也得拿出幹勁來才行啊!」
不明真相的大小姐話一出口,此間空氣都凝固了幾息,唯余周遭的車水馬龍。
琴酒壓了壓不存在的帽檐,越過他們三人,繼續往體育場而去。
螢生嘆了口氣,撩開腰間西裝。
小蘭面露無奈,在螢生腰間輕輕擰了一下,便挽住眼神頗為疑惑的園子也向體育場走去。
螢生看了眼前方已經冒出頭的巨大銀白蛋殼,在前方轉角與小蘭幾人走了個九十度的方向,他要先去賽事組的辦公樓一趟。
結果沒走幾步,又碰到了一個人,讓螢生不得不再次感嘆,這世界還真是小。
雖然新加坡這個小島確實不大,而且現在有條件的,基本上都會住在體育場周邊的酒店。
但螢生還是非常不爽,直接睜眼瞎,就從那人身邊掠了過去。
然後身體就僵住了。
不是因為他突然看到了什麼、想到了什麼而心緒震動,僅僅是物理意義上的僵住。
好似四周平日裡根本無人在意的空氣忽然化作了固體,那松柏樹上驟然滴落一點樹脂,將螢生這隻小蟲子牢牢封在裡面。
魔法還真是厲害啊。
螢生心內讚嘆一聲,便沉靜心神,趁著這親身體驗魔法的大好時機,嘗試用【點化】去觸及這方面的概念。
但還不等他摸出半點眉目,身周的禁錮就解除了。
螢生視線匯聚,出現在眼前的自然是那位世界上最美麗的魔女。
小泉紅子一身緋色連衣裙,不知是不是心情不妙的原因,那隨風而揚起的緋色化作熾盛的烈焰,竟比清晨的太陽還要耀眼。
「水月君不是花花公子嗎,為什麼要躲著我?難道我長得不好看嗎?」紅子酒紅色的眸中透露出危險的笑意。
「就是因為你太漂亮了,我才不敢和你接觸,那樣會讓我自慚形穢。」螢生繞過她繼續走路。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我之前讓你和毛利蘭分手,可不是讓你和我交往。」紅子跟在螢生側後半步。
「我當然不會這樣想,只是那個條件我做不到,當然就不能麻煩小泉同學了。」
「一定要這麼生分嗎,水月君,你可以叫我紅子哦。」
「好的,紅子,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用占卜找人很簡單,你不和毛利蘭分手也可以,就當作我對你出主意的道謝。」
「不用了,那只是一件小事。」螢生腳步不停,「我就直說了吧,紅子,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現在看來貌似是想要拆散我和小蘭的反派角色,我對你有至少十二分的警惕,不是很想和你接觸。」
「滿分是一百分?」紅子問。
「十分。」
「哦,這樣直白地表現出對我的戒備,好像不符合水月君長袖善舞的人設呢。」
「你又不是笨蛋,還有占卜這種離譜到和神奇海螺一樣的東西,我根本不可能騙你吧。」螢生在一棟高大辦公樓前的廣場邊緣停步,「能夠告訴我你的真實目的嗎?」
「如果我不說會怎樣?」紅子問。
「不怎麼樣,你可是魔女,我能拿你有什麼辦法呢?」螢生聳了聳肩,朝辦公樓走去,「待會兒見,奇怪的小姐。」
紅子站在原地看了他兩秒,輕哼一聲,取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告訴我貝爾摩德的真實姓名和相貌,這是水月君需要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郵箱。」
紅子說了郵箱號,繼續道:「水月君已經有了完全治癒你神經問題的方法,琴酒先生,可以現在在體育場休息室里見個面嗎?」
「紅子小姐,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暫時是朋友。」
「我不信任你,神經方面的治療事關重大,讓他親口和我說。」
「那就後面再說吧,他現在有事。」
紅子掛斷電話。
體育館入口前,琴酒給小泉紅子發了貝爾摩德的資料,逆著入場的人流,走到與他隔了幾米的小蘭面前。
小蘭正和園子手挽著手交談,見琴酒過來,都是向他投去疑惑的視線。
「你知道小泉紅子和你男朋友的關係嗎?」琴酒面色平靜。
「???」小蘭滿頭問號,覺得琴酒怕不是真被螢生給迷到人設崩塌了。
「小泉紅子?」園子則是瞬間眉頭緊皺,看向小蘭,「她不是說自己喜歡工藤嗎?難道也和水月螢生那傢伙不清不楚?」
「……園子,惡意不要那麼大嘛,你可是淑女來著。」小蘭戳了戳園子有些氣鼓鼓的臉頰,又看向琴酒,「我不是很明白琴酒先生的意思,可以說的更清楚一點嗎?」
「她在幫水月螢生做事,還說和他暫時是朋友。」琴酒淡淡道。
「暫時是?!」園子瞬間警覺,「也就是說,現在是朋友,之後就不止了是吧。小蘭,小泉紅子她在……」
「淡定啦,園子,不是還有另一個方向嗎?」雖然小蘭也覺得小泉紅子是那個意思,而不是將來有可能和螢生成為敵人,但為了安撫閨蜜,還是這樣說了。
小蘭道:「我對小泉同學不是很了解,但看她的表現,出發點倒是不複雜。」
「小泉同學長得非常漂亮,很少有人不被她迷住,因此性格上也有些嬌蠻公主的意味。當這樣的性格遇上不為她容貌所動的特例後,她自然會對其生出幾分好奇。」
「同時螢的容貌也非常好,待人也很溫柔體貼,小泉同學對他生出好感也可以理解吧。」
「不過這種好感不會太過真切,他們現階段真的最多就只是朋友啦。」
「至於之後……」
「當然也會只是朋友。」
「我不可能離開螢,也對螢有信心。」
小蘭這番話讓琴酒陷入沉默,有些分不清小蘭到底只是被螢生欺騙的無知女高中生,還是真的和螢生存在愛情了。
不過想到今天凌晨的事情,琴酒又覺得大概是前者概率要大一些,或者螢生自己也分不清這兩點。
畢竟他是精神病來著。
「蘭小姐,你比我想像中還要優秀,祝你和男友一切順利。」琴酒說完便轉身離去。
「貝爾摩德抓住了嗎?」小蘭問。
「沒有,只是將誤會在組織里澄清了,小泉紅子剛剛打電話過來也是為了貝爾摩德。」琴酒頭也未回,眨眼間便匯入了人流。
「什麼嘛,難道這位琴酒先生真的只是關心小蘭你們,和水月螢生沒有什麼特殊關係?」園子看著琴酒背影消失,有些狐疑。
「園子,你今天有些不對勁哦,是發生了什麼嗎?」小蘭眼露關切。
「完全沒有,只是今天早上起來後聽到的消息太炸裂了,說不定能影響我一天的心情。」園子微微撇嘴,「小蘭你知道嗎,在暗網裡面半公開的水月螢生的資料,今天早上又加了兩條。」
「什麼?」
「唉,說真的,我不是很想和小蘭你說這個,太奇怪了。」園子在手機上調出資料,遞給小蘭,「但別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的話,反而對你更加不公平了。」
小蘭看向園子放大的那兩個標著紅色new的詞條。
【強欲】!
【男女不限】!
小蘭兩眼一黑,差點兒沒有背過氣去,半晌才惱怒道:「這個資料是貝爾摩德放出來的吧,金沙酒店的事情明明就是假消息!」
「酒廠在他們內部澄清了,其他人又不知道啊,這種事……很難說清的。」園子弱弱道。
「園子,我有些事情不能告訴你,但我向你保證,螢在大方向上是正常的。我們的相處較之一般情侶來說的確還有些奇怪,但比起過去,其實已經正常了不少。」小蘭挽著園子走進入口。
「也就是說,有些事情是假的,是用來掩人耳目的?」園子眼神閃爍。
「嗯……」
小蘭扯了扯園子的臉皮,確定她是本人後道:「我可沒這樣說,不過有了今天的教訓後,這種事之後大概不會再發生了。」
「所以真是這樣啊,原來你們騙過了所有人。」園子眼神興奮,「你們暗中在做什麼?我可以幫忙嗎?」
「還能是什麼,殺人放火咯。」
「……哭唧唧,我們可是好閨蜜誒,這也要瞞著我嗎。」
「我說的是實話哦,你要是再深究,哼哼,我就把你這位鈴木家的大小姐綁架了換贖金。」小蘭真的很不想和園子說這些,可能有危險都在其次,主要還是太奇怪了。
說起來,現在全世界目光都在紺青之拳上,酒廠更與螢達成了合作關係,一時間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兩人閒聊著,不多時就到了觀眾席上鈴木家預購的位置,鈴木史郎和京極真都已經在那裡了。
園子朝左右看了眼,「媽媽呢?」
「受邀參加了一個太太團,現在應該在哪家私人影院吧。」鈴木史郎撓了撓頭,「其實不追求現場氛圍的話,我們外行人看直播就夠了,反正基本上都是聽水月君解說。」
京極真笑道:「內行也足夠了,水月眼光很厲害,不會遺漏什麼細節。」
「所以那傢伙武道也很厲害對吧,他不參賽嗎?」園子在鈴木史郎身邊落座,看向旁邊小蘭。
「螢說他是過來當偶像的,要是參賽被打得太狼狽,就太過丟人了。」小蘭看向主持人的高台,上面還是空無一人。
「…………」
其餘三人都是無語,覺得螢生的腦迴路果然清奇。
京極真對螢生不是純粹的武者頗覺惋惜,輕撫過左臂上那已經不存在的深刻斧傷,沒有說話。
園子哼聲道:「那傢伙有這種擔心,估計武道也不是很厲害,更多是紙上談兵。」
鈴木史郎也覺得有可能,「水月君畢竟還很年輕,而且他在其他方面也有很優秀的才能。」
「對,那傢伙很有做生意的頭腦。」園子雙手抱胸,「他很不對勁,按理說他不該懂得這些的。」
「的確,那可不是紙上談兵的範疇,他提出的很多設想都非常具有建設性。」鈴木史郎沉吟片刻,「大概這就是天才吧,水月君行事大氣,不拘一格,真是後生可畏啊。」
小蘭昨天也旁聽了一些螢生與鈴木史郎的合作,但了解的不是太具體,便問道:「和辛德勒公司的合作已經達成了嗎?」
「水月君讓我幫辛德勒公司和滿天堂牽線,共同開發完全潛入式遊戲,這方面的前景非常誘人,而且現階段不會讓辛德勒公司出資,他們當然會答應。」鈴木史郎道。
其實他有一些事沒說。
在昨天下午的初步接觸中,滿天堂高層認為開發完全潛入式遊戲的風險太大,沒有開發傳統遊戲保險,婉拒了合作。
鈴木史郎正在想辦法找關係從中轉圜時,一個陌生的女人打電話過來,說這件事她會處理。
結果不到兩個小時,滿天堂方面的負責人就給鈴木史郎打來電話,說之前那件事可以詳談。
鈴木史郎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但自然明白,這件事和螢生脫不開干係。
再聯想到螢生和住吉會與酒廠的關係,其中的手段……
只怕不會太光明正大。
鈴木史郎夫婦在商海沉浮多年,對螢生這種做法倒是說不上什麼厭惡,鈴木朋子甚至對他的果斷頗為讚許。
不過給小輩說就還是免了吧。
他們還太年輕。
小蘭對這方面的利益相關並不太清楚,道謝了兩聲便在手機上關注起今天的比賽情報來。
園子湊到鈴木史郎耳邊,小聲道:「姐姐說,她想要去新部門,爸爸你拒絕了?」
鈴木史郎同樣附耳道:「不是拒絕,是她下周六就要訂婚了,先把這邊的事情確定了再說。」
「哦。」
園子忽然有些懨懨的,也低頭玩起手機來,不多時聽到喧鬧的會場中一寂,看了眼時間,正是上午九點整。
「流螢來了!」
有人發出大喊。
但哪裡還用他說,成千上萬的目光,早已不約而同地投向入口處的那個身影。
噠——
這令人窒息的靜默中,一道腳步聲清晰傳入所有人耳中。
而隨之一道的,是一件黑色絲綢和服的下擺,眾多金線於其上繡出複雜而精美的圖案,在天日下閃爍金芒,透出極致的華美。
寬大的袖口隨著他的步伐輕微擺動,柔順披散在肩上的如墨黑髮間,那天人絕世的容顏出現在世人眼前。
顏如玉已不足以形容那一瞬間的驚艷分毫,在他身上華美金光的照耀下,那分明就是,日月同輝!
時間似乎在這一瞬間停滯,空氣中的每一粒微塵都懸浮不動。
唯有他。
他步伐穩健而從容,帶著整個空間的氣息,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儀與光輝,走到了會場中央。
他緩緩環視過場內所有人,那雙深邃的眼眸如同夜空中最深的星辰。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心跳,都在這一刻為他而停留。
下一秒,他朗聲開口,聲音振聾發聵。
「請,紺青之拳!」
他話音方落,兩側的入口忽然湧出眾多全副武裝的士兵,迅速占據了圓形會場內的各個角落,凝神戒備著觀眾席上每一個人。
而在這眾多士兵之後,一圈聚集如同蟻群的高階士官,推著一個三米見方的巨大保險箱向會場中心走去。
成千上萬的觀眾猛然起身,「咔嚓咔嚓!」的眾多槍械上膛聲又在他們出聲之前響起。
「肅靜!」
螢生的聲音如同雷霆般迴蕩在整個體育場內,甚至震的一些體虛的人頭昏腦脹。
無數人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狂喜,本來想激動地高呼,總算有幸能夠目睹紺青之拳的真容。
但在這一刻,又被死亡的威脅和一種無形的威壓給按了回去。
先前起身的人再度落座,而且皆是控制著力道,儘量不發出一絲聲音。
此時甚至就連一個交頭接耳的人也無,都是眼也不眨地緊盯著那緩緩移動的保險箱。
那保險箱停在螢生身前一丈,三位不同國家的高級軍官上前,分別輸入密匙。
這段時間簡直漫長到令人難以忍受!
終於,那保險箱門只有一指寬的屏幕上,亮起了綠色的光芒,卡扣鬆開的聲音分明極度輕微,卻清晰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觀眾席上九成九的人都竭力向前伸長脖子,想要看得更加清晰一點。
而那三位軍官卻紛紛站到了側邊。
噠——
螢生上前。
緩緩拉開厚重的金屬大門,那如同大海眼淚一般的蔚藍寶石,總算出現在螢生眼前。
它正置身於一個被多層鋼化玻璃密封的正方體中,四周皆是暗紅的泡沫軟墊。
螢生將手插入正方體底部,頗有些費力地將它抽了出來,而後雙手高舉。
「眾生於此見證,勝利之契約!」
浪潮翻湧,每一個字都在空氣中刻下深刻的烙印。
只因一瞬之間,觀眾席上的眾人,會場內的眾人,都凝固在了名為時光的琥珀中。
那些人眼中的興奮,顫抖的嘴唇,緊緊攥住的拳頭,臉上激動的紅暈……
全部都凝固住了。
就如同輕輕按下快門,三維世界的光影就可以凝聚為一張照片,在那永恆不變的二維平面內長久存在。
此時,來自更高維的力量降臨,真實存在的三維世界,也同樣成為了一張簡陋的照片!
螢生再次環視四周,輕輕一嘆。
「魔法,還真是厲害啊。」
他看向自己昨天主持武道會的高台,一身緋裙的小泉紅子正緩緩從天而降。
裙擺揚起,幅度卻很輕微,哪怕螢生特意去看也看不到一點不該看的東西。
不過那若隱若現的絕對領域,絕對更加誘人就是了。
雖然螢生沒有去看。
而且他對小泉紅子的舉動很不爽,直接單手向後一揚,「轟」的一聲就把鋼化玻璃正方體朝小泉紅子的肚子上砸了過去。
紅子抬手虛按,那急速飛來的正方體就突兀地失去了全部動量,和觀眾席上部分人揮舞的拳頭一樣,凝固在空氣中。
「喂喂,讓你有機會近距離接觸紺青之拳,還沒有凝固住你的時間,我這可是好意,別不識好人心啊。」
紅子原本上揚的嘴角微微一癟,越過一眾士兵的頭頂,飛到螢生身前落下,抬手一招,正方體便飛來懸浮於她身前。
「我可謝謝你了,你在那些人夢裡到底說了什麼,我剛一進辦公樓就被人拉去做妝造,連遴選都沒有,這也太草率了吧。」
螢生扯了扯臉側的長髮,嘖了一聲。
「你知道嗎,他們給我戴假髮的時候,我差點嚇個半死。畢竟昨晚我說過『讓最純潔最美麗的少女來捧著紺青之拳』,我當時還以為他們要給我餵一粒藥,當場把我變成女生,逃跑的心都有了。」
「呵呵,怎麼可能有那種藥呀。」
紅子歪了歪頭,眼露玩味,「不過你要是變成女孩子的話,說不定能和我不相上下呢。」
「……你該不會有那種魔法吧?別嚇我呀,我膽子可小了。」
螢生想要逃跑,但又不知道在這片凝固的時空內能逃到哪裡去。
而一想到這裡,他又好奇起來。
「現在空氣也是凝固了的吧,我們為什麼可以動作,還能聽到彼此的聲音?」
「不要用那種嚴密的物質論來看待魔法啦,你要將物質和精神視作一個統一體,而我們現在處在一個超越這一元的位置。」
紅子抬手按住正方體,用魔法感應裡面的紺青之拳。
「我昨晚進入那些人的夢境後,告訴他們挑一個容貌最好的人,他們自然就找到了你,你不是剛好也對這個東西很好奇嗎。」
「我對這東西一點都不好奇,反正我是主持人,最後一天絕對能見到。」
螢生都還沒想好,到時候要怎麼給陳仲瀚掀起的這場鬧劇收尾,才能讓全世界的人心滿意足,沒有那種被欺騙的感覺。
至於放著不管,讓鬧劇就是鬧劇……
這當然也可以。
但螢生畢竟是主持人來著,讓武道會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實在是不符合他追求完美的性格。
「還有,既然沒有限定男女,他們不是應該去找你嗎?」螢生說。
「我是不相干的外人,你是主持人,他們當然更傾向於你。」紅子輕哼了一聲,「而且,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不使用魅惑的話,好像已經沒法和你拉開太大差距了。」
「好奇怪,我記得你之前雖然也很俊美,但也沒有到這種程度吧,還算是在人類的範疇內。」
「而現在你的容貌簡直超規格了,任何人見到都會覺得超凡脫俗,就好像……」
「有一種神性。」
紅子眼神忽然一亮,「我說,你該不會真的不是什麼凡人吧,那樣你身上的命運迷霧就也說的通了。」
螢生兩手一攤,「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我平時不還是該怎樣就怎樣?」
他頓了一下,「你靠近我不會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難道魔女眼中的世界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
「誒?這……」
紅子遲疑了片刻,「也許有這種因素,但更多的,還是我對你很感興趣呢。水月君,你到底是怎樣的人呢?」
「呵呵,原來所謂魔女,也只是不可知之物的傀儡,連自己的真心都無法認清,喜歡誰也沒法自主決定。」螢生語氣嘲諷。
「這就是我的本性,也是你之前說的小範圍內的自由意志,我可沒什麼遲疑的。」
紅子唇角微微上揚,「強搶豪奪才是魔女一貫的作風,水月君,你越是抗拒我,我越是要得到你。而且絕對會有這麼一天的,相信我,這是命運的安排。」
「恕我直言,喜歡你的你看不上,不喜歡你的你硬追,嗯……多少有些……」螢生舉手投降,「當我沒說,喂喂,你難道也殺過人嗎?眼神簡直比琴酒還冷。」
紅子抬手一揮,正方體就向螢生胸口砸去,螢生忙雙手接住,旋身繞了一周,平穩卸力。
紅子挑了下眉,「這東西現在什麼神異都沒有,你在主持武道會的時候,有什麼奇異的感覺嗎?」
「我又不會魔法,能有什麼感覺?」
「也對。」紅子想了想,「那我們一起主持武道會吧,水月君。」
「……我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