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陽殺陰藏的本質是風投

  「收穫看起來很不錯，有史以來的最大額進帳，就是不知是哪顆種子發芽了，淨利潤在一倍到九倍之間。」

  螢生心生一念，便不再關注，繼續透過軟包門上的小窗看動畫片。

  畫面稍微晃了一下。

  螢生眼皮也沒抬，「找個椅子將平板放著吧，這樣一直舉著也怪累的。」

  「不累不累！」

  走廊上，昨日那位給螢生送飯的絡腮鬍大漢連忙搖頭，面露憨笑。

  「這樣待會兒有人檢查過來了，我方便跑。」他似覺這話有些不妥，連忙補充道，「我是不害怕被抓的，只是擔心這樣連累到大人您。」

  「你有心了，換下一部吧，是什麼？」

  「宮崎駿的《龍貓》。」

  大漢連忙更換視頻，乘機甩了甩手，而後再次將平板橫舉，身體離得遠遠的，擔心礙了螢生的眼。

  「為什麼只有這些呢？」螢生語氣略帶苦惱，「先生，你也認為我該和一隻寵物貓一樣，接受這樣的無害化處理嗎？我還以為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樣，難道……是我看錯了人嗎？」

  「絕對沒有！」

  大漢語氣激動，而後又遲疑道：「只是醫院對我們的電子設備有審查，裡面不允許帶有限制外的內容。其實以前還沒有這麼嚴格，但自從上個月起，規章制度就加強了許多。」

  「這是為什麼？」

  「是有一個病人一次偷了我們許多人的手機，將它當作獎勵，向其他人傳教，說神明已經降臨什麼的。最後事情鬧的蠻大，就是因為有些醫護手機里存著不合規的內容，導致許多病人症狀加重，還有一個病人自殺。」

  「真是一個不幸的消息，之後呢？」

  「之後醫院就為那位病人進行了電擊治療，將她關進了拘束室，不過第三天，她就被其他醫院的醫生帶了出去。」

  「電擊和拘束什麼的，好恐怖，我可承受不住，先生，拜託你幫幫我。」螢生眼神擔憂。

  「大人放心，您各項分數都是滿分。」

  大漢壓低了聲音，「監控室那邊我也為您打點好了，話筒也掐了，警察絕對不會知道您的真實情況，如果有警察過來，他們會敲三下話筒作為暗號。」

  「實在感激不盡，先生，至於限制外的內容，我有一個想法，雖然醫院有審查，但只要不被發現就可以了吧。」

  「這……」

  大漢頗為猶豫，但透過小窗偷看了一眼螢生那驚心動魄的雙眸，渾身骨頭頓時都輕了二兩。

  「好！大人想看什麼？我絕對帶進來！」

  「我想看你喜歡的電影，可以嗎？」

  「！！！當然！」

  這一瞬間，大漢心底忽然湧現出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衝動，哪怕眼前人讓他當場剖腹自盡，他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間。

  但很多時候，一瞬間就足夠了。

  【陰藏判定中……】

  【判定失敗】

  「………」

  螢生頗為無語，玩兒呢這是。

  昨天中午十一點許，琴酒去到米花中央醫院後，螢生不僅是愛意再次得到大筆進帳，殺意也在短時間內收穫頗豐。

  雖然殺意提示不會註明來源，但螢生倒也可以猜出許多，無非就是酒廠和警方兩邊。

  在他們看來，琴酒和流螢的相處，實在是過於污穢了。

  而且在酒廠中不是還存在派系鬥爭嗎，按照夜宵那晚伏特加說的……

  賓加、庫拉索、朗姆，大概就是這一派吧。

  而其中最大的一筆【殺意+6】，螢生一開始尚不明確到底是來自誰，但在昨日下午一點許和警方那些人交流過後，就大致確定了。

  工藤新一。

  或者說柯南。

  因為當小蘭嘲諷柯南是「裝嫩的侏儒」時，他又給螢生提供了一個【殺意+4】。

  在螢生認知中，柯南絕對是一個善良的好小孩，更是一位執著於正義的高中生……小學生偵探。

  當發現這位竟然會這樣強烈的想要殺死自己時，螢生當真頗為詫異。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覺得，這大概與「真實度」脫不開干係。

  將殺意與愛意類比，他對殺意的獲取大概也要通過真實度打一個折扣，越了解他真實面目的人，殺意傳達就更加完全。

  螢生對於自己過去做的許多事都頗有信心，不認為能輕易被警方調查出來。

  而且隨著時間流逝，那些案件的破獲希望會愈發渺小，直至歸零。

  但，

  線索和證據是一回事，懷疑是一回事，內心的認定更是另一回事！

  哪怕柯南無法在社會意義上判定螢生有罪，但他只要心裡如是認定，那在他的世界中，螢生便是罪大惡極，形象與他所追尋的幕後黑手所重合！

  於是，那所謂「真實度」，直線上升！

  系統判定純粹唯心而論，毫無疑問，柯南的意志被它所認可了。

  螢生在意識到這點後，立刻在心裡將柯南挪到之前琴酒空出來的位置上，殺意那一側第一梯隊。

  自此以後，這位也是他的榜一大哥，一定要保護得好好的，千萬不能出什麼意外。

  當然，為了刺激大哥繼續爆金幣，今後還得繼續挑釁才行。

  總之就是這樣，當警備局機動隊撞開病房門時，進展遠比愛意那一側要快的殺意終於抵達200點，獲得了第三個里程碑。

  【欲界紅塵】

  老實說，螢生第一眼看到這個名字，覺得它該是愛意那邊的里程碑才對，而且下面的備註也頗合他的想法。

  【樹老花空，此心痴纏業障；夕去朝來，再生五濁欲界】

  螢生琢磨了片刻，想著應是自己著相，人間俗世裹著七情六慾，哪裡是單指什麼情情愛愛。

  眾人給自己提供殺意的理由千奇百怪，為名、為利、為愛、為自己、為他人，豈不正是欲界沉淪，紅塵蔽眼？

  螢生由是不再遐思，查看起技能。

  【陽殺陰藏】

  這一技能備註繁多，不去贅述，總逃不過陰陽循環逆順，變化而已。

  螢生估摸著這大抵是與琴酒和柯南有關，一個是殺意與愛意逆轉，一個是由愛生恨……

  是嗎？

  假若不是，估計還與清子和希望有關，這兩位可是也給他提供了殺意的。

  該技能效果螢生還沒完全摸索透，但就他目前所開發出的用途，大致可以簡述為……

  風投。

  假若有人對螢生產生一點殺意，螢生可以選擇不收取殺意，而是將其化作一粒種子，埋在原主人心底。

  這一過程中，他還可以向對面投注殺意，讓那粒種子變得更加生機盎然，即為【陰藏】。

  被埋下種子的人若再次對人生出殺意，便會勾連【陰藏】，是否觸發【陽殺】，視情況而定。

  以松本清長為例。

  在米花中央醫院內，他看到螢生在機動隊大記憶恢復術下依舊死不悔改，而且被螢生各種嘲諷，說什麼「有能耐你找琴酒去呀，沖我撒氣覺得自己很爺們兒嗎？」之類的話，終於還是沒按捺住，對他眼中「已經沒救了的邪惡」，生出兩點殺意。

  螢生當即對松本清長使用【陰藏】，將那兩點殺意化作種子，埋入他心底。

  今日婚禮後台，松本清長對高杉俊彥產生的殺意等量小於兩點時，只會被【陰藏】影響一些心理狀況，讓他變得更加暴躁。

  但當他對高杉俊彥的殺意等量大於等於兩點時，那粒種子便瞬間爆發，茁壯成長，衝垮他的理智，占據他的身心！

  此，即為【陽殺】！

  殺意於那時的本質乃是瘋狂濁躁，不具有操縱性，這一技能當然沒法遠程控制他人。

  種子成長之後，所做的只是刺激宿主激發、或者說透支更多的殺意，而後結為碩果，將收穫迴轉到螢生這邊來。

  聽起來有些像高利貸。

  但螢生之所以說它是風投，自然是因為它還有收不回本金的風險。

  比如：

  某路人甲某次對螢生產生一點殺意，螢生以此施展【陰藏】，投入五點殺意，但路人甲下一秒便死了，這五點自然也就沒了。

  再有路人乙，前面過程一樣，但從那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對其他人生出過等量大於等於五點的殺意，如此，那顆種子永遠不會發芽，反而會在宿主不斷的絲縷抽取下逐漸枯萎。

  假若他可以控制自己的憤怒，【陰藏】種子簡直可稱為他的增益BUFF。

  對於路人乙這種衍化路線，螢生頗為好奇，很想實驗一下。

  但他目前並沒有發現有誰可以完美的控制情緒，包括他自己也無法百分百保證，只能作罷。

  至於他剛剛對絡腮鬍大漢做的，自然就是實驗【陰藏】能不能用在其他情緒上。

  比如最至關重要的愛意，以及其他仰慕、崇拜之類的情緒。

  但很遺憾，失敗了。

  不過，系統上寫的是【判定失敗】，說不定只是他還有些關竅沒有摸透，而不是完全沒法那樣使用。

  他現有技能都有很高的自由度，可能性無窮，讓螢生很是滿意。

  「生活壞到一定程度就會好起來，因為它無法更壞。」

  眼前的平板中傳出這樣一句話。

  螢生唇角微揚，心想：否極泰來，陰陽輪轉，這就是緣法呢。

  嗯，這部動畫電影也還蠻好看的。

  ……

  ……

  下午三點，螢生總算知道了自己所得利潤幾何。

  投入兩點，得到十點，四倍淨利潤。

  還不錯。

  螢生看向監控，「後來怎麼樣了，松本父女都醒了嗎？」

  監控室內，小蘭輕嘆一聲。

  「都醒來了，但……只能說衝動是魔鬼，松本家現在的情況可是大不妙。尤其是松本老師，她知道自己所為竟然讓父親理智失控，釀成大錯後，差點再次自殺，又是被工藤攔住，現在他正在那邊陪床。」

  「她之前是為什麼自殺？」螢生問。

  「當然是因為愛，她被過往的事情折磨了那麼久，高杉俊彥又說自己從來沒有愛過她，從一開始接近她就是為了報仇。松本老師心理崩潰，自覺一直都生活在謊言中，就一時衝動了。」

  小蘭眼神複雜，「其實就我看來，高杉俊彥對松本老師絕對也有感情，但當時那種局面下，他並沒有說出來。

  園子說，她們那個圈子裡，對高杉俊彥的評價是『優柔寡斷，高杉集團會在他手裡結束』，大概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所以說，戀人相處間，坦誠是最重要的呢。」螢生輕嘆，「松本警視為什麼會突然失控，他被人下藥了？」

  「醫院已經對他進行了全面檢查，並沒有發現藥物作用。」小蘭頓了下，「但柯南提出一個猜想，說這件事可能與酒廠有關，他們的醫療技術遠超市面水平，警方才檢測不出來。」

  「…………」

  雖然，但是。

  螢生差點都要被逗笑了，「好傢夥，感情他們那邊的人，真箇就殺人不犯法是吧，這簡直比琴酒還要自在呀，他頭上可是還背著通緝令呢。」

  「我也是這麼說，他們簡直就是把酒廠和什麼幕後黑手當成了免罪金牌，真是的，當警察還真是方便。」

  小蘭斜眼瞥向旁邊的目暮十三。

  目暮十三隻覺臉頰一片滾燙，連忙道：「但松本警視看到小蘭的錄像後，願意承認自己的罪行，並不會進行無罪辯護，等他傷好後就會上法庭。」

  螢生挑眉，「他看到錄像後才承認？」

  「不是水月老弟你想的那樣，松本警視只是失去了那段記憶，他最後記得的畫面，就是穿著禮服的女兒在窗前倒地。」

  目暮十三嘆了口氣，「這絕不是松本警視在裝傻，他將高杉俊彥腦袋打扁後，還想過來找我們，他當時力氣極大，全無理智，幸好有小蘭在，將他制伏了。」

  「這樣啊，除了失憶外，他還有什麼問題嗎？」螢生輕嘆，「聽你這說法，而且你還來了精神病院，他只怕上了法庭也不會進監獄吧，我會多一個病友？」

  「額……」

  目暮十三撓了撓頭，「真不是我們徇私，松本警視醒來後，對周遭的一切都表現漠然，而且還有抑鬱症狀。結合在婚禮後台的歇斯底里，醫生判定他有雙相情感障礙，所以……

  這真不是徇私。」

  螢生若有所思，估摸著這就是【陽殺】透支松本清長情緒的緣故。

  也不知其人什麼時候才能恢復正常，若自此以後就廢了，或是恢復時間太長，那這一技能便最好別在穩定來源身上用。

  比如柯南。

  螢生想著，柯南在自己實驗技能時，提供的是【殺意+6】，自己覺得這個值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達到，便沒有對其使用【陰藏】，看來是剛好。

  螢生問：「所以目暮警官過來，是提前給松本警視預定床位的？」

  目暮十三猶豫了片刻，小聲問：「酒廠裡面真的有那種藥嗎？」

  「什麼？」

  「就是……讓人發狂的那種藥。」

  「……」

  螢生不想理他，「蘭，柯南那小鬼是不是也在？賞他一個爆栗。」

  監控里「咚」的一聲響，螢生再次喜提兩點殺意，讓他不由失笑。

  這傢伙給自己提供殺意的效率，簡直比過去的琴酒還要高，絕對是黑化了吧。

  「水月哥哥，你不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難道是心虛嗎？」

  柯南的聲音從監控中傳出。

  螢生呵呵一笑，「小朋友，請問在你的這個問題中，我處於何種立場？」

  柯南沉默。

  螢生繼續道：「要說我是警方的半個臥底，我這會兒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連個消遣的東西都沒有，我就算沒有精神病，也要被你們憋出精神病來……嗯？難道這就是你們的目的？」

  「絕對不是！」

  目暮十三連忙開口：「昨天只是我們疏忽了，我待會兒就讓人給你送雜誌過來。」

  「那多謝了，繼續剛剛那話。」

  螢生語氣隨意，「要說我是酒廠的忠犬，嘿，我要早知道酒廠是這種情況，能在間幕居酒屋將這件事隨口吐露出來？而且最關鍵的是，如果是那樣，你們憑什麼認為自己還可以活著？」

  柯南眼神一凜，「你在威脅我們？」

  「嘖，什麼弱智，大腦不用可以分給有需要的人，你還是滾回去繼續你的胎教吧。」

  「你……」

  「柯南！」

  目暮十三一把捂住柯南的嘴，看著監控沉聲道：「水月老弟，警方對你絕不是非法監禁，而是依法辦事，等你下次精神鑑定正常之後，立刻就可以出來，不會有任何人從中作梗。」

  螢生看著心底的【殺意+5】，滿意點頭，柯南這傢伙還真是個大戶。

  他一個人就可以頂好幾個，厲害呀，不愧是個有福緣的，都死裡逃生好幾回了。

  「希望如此。」

  螢生說：「反正我無論是哪個立場，對酒廠情報了解的都有限，你們的那個問題，恕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抱歉，是我們唐突了。」

  目暮十三深深朝監控畫面鞠了一躬。

  螢生雖看不見，但也能感受到他的誠懇，想了想道：

  「從剛才小蘭所說來看，松本警視失控也不是一蹴而就，總是有個過程的。你們與其來找什麼莫須有的藥物，還不如找個催眠師，讓松本警視回顧一下當時的心理變化，看看有沒有什麼突兀的地方。」

  目暮十三眼前一亮。

  「多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