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月影終結

  整座月影島上，參與販毒的竟足有九人。

  索性他們安樂慣了，警惕心都不是很高，讓螢生一行人輕鬆順藤摸瓜。

  「嗚嗚嗚嗚——！！！」

  聽著房間裡沉悶的哼聲和急促的喘息，黑岩宅一樓小花園內，坐在長椅上的小蘭神情略有些不安。

  她不時看向那邊緊閉的房門，等聲音漸弱時，才終於轉頭看向螢生。

  「成實醫生是受到什麼刺激了嗎？」

  「她的全名是淺井成實，你說呢。」

  螢生朝左右看了看：「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件事的，相田小姐人呢？」

  「因為那架鋼琴呀。」

  小蘭輕嘆：「《月光奏鳴曲》，龜山勇的死亡，都是三年前，而那時也正是淺井家夫婦因車禍意外去世的時候。那架鋼琴又一直都有人清理，我便猜想，麻生先生是不是回到了這座島上，在找當年的兇手報仇。

  順著名字找過去，成實醫生很快就進入了視線。

  知道她是女性後，我還以為自己搞錯了，只想要當面見到她然後確認。

  但從那附近打聽到她跟著旗木警官離開，並且旁邊還有一位生面孔帥哥後，我就知道她一定有問題。

  悄悄潛入她的臥室，我找到了一些東西，就完全確定她是麻生先生女裝了。

  相田小姐對麻生先生應該有好感吧，我覺得這件事最好暫時不要告訴她，就讓她一直陪警察老伯在公民館聊天。」

  「唉…」

  螢生無奈：「看來還是這起案件過於簡單了，成實醫生根本沒有認真做好身份切割嘛。至於她和相田小姐的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解決吧，算不上什麼麻煩。」

  小蘭也是點頭：「成實醫生女裝只是為了隱藏身份復仇吧，這件事解決後，應該就不會再有之後了。」

  螢生搖頭：「那可不一定，本來沒有女裝愛好的話，就算是要隱藏身份，下意識也該是同性別吧，忽然拐到這方面來，絕對是一開始就有這方面的傾向。」

  「誒？那，那他和相田小姐怎麼辦？」

  「該怎麼辦怎麼辦。」

  「……所以你依舊覺得這不算麻煩？」

  「一點小情趣罷了，有什麼，而且相田小姐也可以穿男裝呀。」

  「…………」

  小蘭無言以對，覺得螢生思想果然是有夠開放，而一想到這邊，她面上忽然又露出一些糾結。

  「園子的事情，伱知道的吧。」

  「大體知道。」

  「我感覺，她好像是把我當做你的替身了，然後……大概還有許多以前的事情吧，她在潛意識裡將我們兩個人的形象迭加在了一起，她又不願意再接觸你，一不留神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和我猜想差不多。」

  螢生輕嘆：「抱歉，我本來以為她已經走出來了，結果出了一些意外。」

  小蘭冷眼：「體育館看台上，你這個花花公子一定又做了壞事吧。」

  「我還真沒有，說的都是公事，她可是你閨蜜誒，我怎麼會那樣飢不擇食。」

  「……好奇怪的話。」

  「抱歉，但我自認為所做一切都在正常範疇以內。」

  「啊——果然就是這個呀。」

  小蘭無奈扶額：「你這傢伙難道不清楚自己的魅力嗎，雖然是中央空調，但是功率也太大了吧。而且園子還有過去與你相處的記憶在，怎麼可能不動念嘛。」

  「……也沒有那麼恐怖吧。」

  「有，很有！」

  小蘭認真道：「我算是看出來了，水月君，你的本體其實是一隻魅魔吧。」

  「撲哧——」

  螢生忍俊不禁：「小蘭你在說什麼鬼話，放輕鬆，以園子那爽朗的性格，她總是會想通的。」

  「希望如此，不過你可不要再去招惹她了，園子太可憐了。」

  「好好，我以後絕對板著一張臉。」

  咔噠——

  黑岩宅房門開了，淺井成實滿面光彩，走下小花園。

  「上下線都交代清楚了，貨是從東南亞那邊過來的，海上交易，最大的下線是東京米花圖書館的館長，津川秀治，據說他不止走月影島這條路線，還與法國馬賽那邊有聯繫。」

  「真是一個好消息，兵貴神速，讓黑岩辰次立刻聯繫供貨商。」

  螢生起身，事態能夠擴大就好啊，多截毒販們幾次貨，那些人絕對會恨的他牙痒痒。

  那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主兒，知道是他壞事後，殺意肯定亂蹦。

  大豐收，絕對會大豐收！

  而且不僅如此，螢生還打算一魚兩吃，在與小蘭分頭行動之後，立刻給神原千代子打去了電話。

  東京的極道除了住吉會，最大的勢力就是山口組，而這邊可就是依靠賣白粉起家的。

  之前一直沒有什麼由頭找他們的麻煩，現在有了這個好機會，當然要用上。

  螢生計劃講完，千代子沉默了幾息。

  「因為昨晚警方的行動，我們目前控制的地盤已經擴大了一倍有餘。」

  「這樣難道不好嗎？」

  螢生知道千代子又在擔心他一統極道什麼的，輕嘆道：「你希望住吉會上岸從良，難道只是為了讓自己解脫嗎？現在我們地盤擴大，在這些區域內，就可以逐步取締一些不健康的傳統，讓一切都走向正軌。

  千代子，你不覺得嗎，讓肉食者開始改吃素，總是要有一個過渡階段。」

  千代子再度沉默，不過這回很快語氣堅定地開口：「我想要在住吉會範圍內，完全禁止人口販賣和情色交易。」

  螢生微笑道：「只要你想，不只是住吉會的範圍都可以。」

  還是那句話，當做正當生意就可以生活的很好時，沒有多少人會願意去違法犯罪。

  秩序，永遠是世界的主流。

  給警方找了一些小麻煩後，螢生又撥通目暮十三的電話，告訴他米花圖書館的事情，讓警方儘快採取行動。

  「但務必注意，就算要逮捕他，理由也不能是參與販毒。」

  這是螢生最後一句。

  他這繼續順藤摸瓜的心思都擺在臉上了，目暮十三猶豫了兩秒，提醒道：「水月老弟，這件事很危險，你調查到這裡就已經足夠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們警方吧。」

  「多謝目暮警官的好意，但這可遠遠不夠，回見，我出海了。」

  螢生自顧自掛斷電話，瞭望前方海天一線，星野平闊，心情不由大好。

  他發現自己以前行事還是有些小家子氣，耽誤了殺意的獲取進度。

  想要讓更多人對他生出殺意，他就得大範圍提升知名度才行。

  最方便的幾個途徑：

  戰爭、商業、政治。

  假若把自己身上這個系統安在非洲暴君博卡薩身上，一整個國家的人都恨不得將他食肉寢皮，殺意絕對蹭蹭蹭往上漲。

  不過搞的太過天怒人怨，在愛意方面獲取難度就會大大增加了。

  所以螢生決定，現階段，明面上，自己索性成為正義使者好了。

  嘩啦——！

  海潮翻湧，螢生跳上了遊艇，藍白塗裝，原主人是川島英夫。

  又是一聲海潮翻湧，穿著黑色運動服的旗木也跳了下來，他朝空曠的海面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水月先生，就我們兩個人？東南亞的毒販火力可是很強的。」

  螢生瞥了他一眼，將他懷抱的霰彈槍拿到自己手上：「慌什麼，又不會讓你動手，相機準備好沒有，待會兒可是要拍攝你的光輝形象。」

  旗木猶豫了一秒，咬牙點頭。

  大不了就是一死，成了可是升職加薪，走上人生巔峰啊！

  「呵，走啦。」

  螢生啟動遊艇，向無垠海岸駛去。

  而在月影島上，小蘭正與淺井成實一起，按著那些帳本名單，繼續釣魚。

  本島的毒販已經被一網打盡，但月影島周邊數座島嶼上，可是還有不少。

  此時已晚上八點，月明星稀，柔和的月華籠罩整座月影島，表面一片風平浪靜。

  不知何時，悠揚的《月光奏鳴曲》輕柔的迴蕩在夜空之下。

  小蘭坐在公民館的樓頂，看著海平線上浮現一粒黑點，微微一笑，將隨風拂動的髮絲輕輕撩至耳後。

  公民館琴房之內，窗口落下的月華之下，淺井成實的眼角滑落一滴晶瑩。

  她看向架上擺放的泛黃老舊琴譜，淚水愈發控制不住。

  但臉上，分明展顏露出了笑容。

  指尖飛舞愈發急促，《月光》進入了第三樂章，婉轉而激昂。

  門口，相田雅世眼神頗有些複雜，終於還是在琴聲結束之前悄無聲息地離去。

  《月光》終結，琴音卻沒有消失，一個個曼妙的音符躍入夜空，在小蘭的耳中化為一個個英文字母。

  她拼寫了出來，意思是：

  謝謝你，偵探先生。

  不多時，朝陽自海面升起，天地間一片燦然金光。

  ……

  ……

  「啊——」

  陽光，沙灘，太陽椅，螢生又戴上了大墨鏡，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現在多少點了？」他問。

  「上午十一點。」相田雅世說。

  「哈？又是你？」

  螢生偏頭看去，旁邊寬大的太陽傘下，一身米色連衣裙的相田雅世正在靜靜看書，依舊是那本《自我與自性》。

  「怎麼你還是這幅樣子，不應該呀。」

  「你覺得我該是什麼樣子？」

  「不去幫成實醫生收拾行李嗎，她已經答應了我的邀請，要回東京開診所了，就在米花町四丁目。」螢生道。

  就是水月夫婦之前進行藥物實驗的那家診所，酒廠在掛牌出售，淺井成實今天上午已經在聯繫購買。

  「我可不認識她。」相田雅世淡淡道。

  「還真是貼心，是不想讓她尷尬嗎，不過遲早是要說開的吧。」

  「那就到時候再說。」

  「沒有其他女人，你不是應該高興嗎？」

  「…………水月先生睡夠了？園子小姐之前來看過你，現在也在看你。」

  「她穿的是分體式泳衣嗎？」

  「……不，是杏黃色的吊帶裙。」

  「哦，幾點鐘方向？」

  「我這裡，三點鐘。」

  螢生立時轉頭，瞬間鎖定目標，園子猝不及防，急忙轉過視線，裝作自然地在沙灘上走了起來，其實刻意極了。

  不過她沒走幾步又好似想起什麼，轉身瞪著螢生這邊，氣勢洶洶地朝他走來。

  「相田小姐，分析一些她的心理狀態。」螢生笑著道。

  相田雅世抬頭看了一眼，繼續低頭看書：「她喜歡你。」

  「喂喂，詳細一點呀。」

  「青少年的心緒變化莫測，我水平不夠，只能看出這個。」

  「那我的呢？」

  「讓榮格本人來只怕都看不透。」

  「哈哈，你這也太過偷懶了吧。」

  螢生話音剛落，眼前蔚藍的天空就被一片陰影擋住。

  園子雙手叉腰：「昨天晚上，你們在月影島上到底幹了什麼，小蘭手臂都受傷了。」

  螢生道：「只是被匕首劃了一下，傷口很淺，連疤痕都不會留，不要太過緊張。而且對面也不是什麼高手，只是小蘭一時沒有適應船上的戰鬥，讓對面撿了一個便宜。」

  「匕首？！戰鬥？！」

  園子滿臉震驚：「這還讓我不要緊張？小蘭她可是女生啊！」

  「小蘭當時有百分百獲勝的方式，她沒有採用，而是選擇了跳幫，就說明她對這件事有把握。相信她吧，她可不是什麼無法認清自己能力的蠢貨，一切都在可控範圍內。」

  為了防止小蘭出現意外，派出所里另外一件防彈衣可就在小蘭身上，螢生還將手槍交給了她。

  今天凌晨，螢生看過小蘭手臂上的傷勢，當真只能算是擦了一下，還沒昨天上午他射京極真的那一箭傷重。

  見園子還想再說什麼，螢生連忙轉移話題：「月影島上有一位資產家犯了事，他名下有兩家魚罐頭加工廠，一家冰鮮會社，一家倉庫，現在他著急脫手，價格很實惠，鈴木財團有興趣嗎？」

  園子眉頭微皺：「你怎麼總是會碰到這種事情，鈴木財團不會涉及漁業。」

  螢生輕嘆：「運氣這種東西，我也管不了呀，可以拜託幫忙牽個線嗎？」

  園子微微癟嘴，但還是答應下來，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她那邊剛按下撥號鍵，螢生電話就響了，兩人都是一愣，看了一眼各自號碼。

  好吧，園子沒有打錯，是目暮十三。

  螢生還以為他會說毒販的事情，接通電話，結果就聽目暮十三沉聲道：

  「水月老弟，沖野洋子遇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