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是再苦,站崗放哨也是士兵們的職責之一,怎麼說也不能擅自脫崗,況且海倫執行的也應該是四小時輪班制。況且,因為這天寒地凍的關係,已經儘可能的改善站崗士兵的條件了,什麼火炕皮褥子都準備上了不說,還給每名站崗的士兵多發一件棉襖。
這麼做已經是夠體恤下屬了,沒想到這群人還是偷懶耍滑。
「今晚輪到誰站崗了?」付辰臉上的神情比這數九寒冬的天氣都冷。
江景澤見到付辰的臉色,心不禁一陣狂跳,急忙站直身體畢恭畢敬地回答:「報告團長,這周輪到老一營了。」
所謂的老一營就是原海倫的駐軍,也就是原仲琪的手下,就在付辰的獨立團入駐海倫軍營的時候,原仲琪手下的副官就來找過付辰,建議輪流站崗。
面對這個要求付辰覺得並不過分,也就同意了。
只是沒想到海倫的守軍竟然是這麼站崗的。
「呵。」他冷笑一聲,率先往營房走去,「咱們去看看,一營的兄弟們都忙什麼。」
才剛收到萬國賓偷賣糧草的消息,他心情正不爽,海倫守軍這麼快就撞到槍口上了。
「是!」江景澤看到付辰的神情,暗自替一營的人默哀,同時心中卻有些暗爽,平時那群人就不服管教,只是付辰不讓他多生事端,要等待時機,現在看來這時機也差不多到了。
一路踩著雪,很快就到達坐落在營地東北角的營房。
此時營房亮著昏黃的燈光,透過糊了紙窗戶,可以看到人影來回走動。
「呦呵,還挺熱鬧啊!」付辰再次冷笑,這個時間營區早已熄燈,也吹過了熄燈號,按說已經是就寢的時間了。
「這群人太不像話了!」江景澤也氣的直攥拳頭,同時暗自責怪自己失察。不過,這也不能怪他,這裡隸屬海倫守軍,他一直也沒有特別留意。
付辰沒有再說話,只是冷著臉,一腳踹開了營房大門。
風雪,頓時湧入營房,帶著冰冷的寒氣,凍得營房裡的士兵一陣哆嗦,緊著就是七嘴八舌的咒罵。
「是誰啊?大冷天的,要死啊!」
「這他媽的是誰?也不知道敲門?」
「你媽的,急著過來送死啊!」
面對這樣惡毒的咒罵,付辰不怒反笑,只不過笑容越發邪氣。他再環顧了一下營房中的環境,臉上的笑意更深。
眼前營房中,炕燒的火熱,兩個大爐子裡火也燒得極旺,一個火爐上燉著小雞蘑菇,另一個火爐上溫著酒。
此時肉香混合著酒香在營房中蔓延開來,倒是異常舒適。
而營房盡頭的通炕上,十來個打著赤膊,只穿著內褲的男人,圍成三四圈,正在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打牌吹牛,每個人面前還都壓著一疊銀票,顯然是正在賭博。
就這麼衣服情景,完全沒有絲毫軍營的樣子,反倒跟賭場酒樓似的。
順子和江景澤跟在付辰身後,見到這個情形自然是氣得不行,可又自家三爺這麼笑,心中頓時幸災樂禍起來。
這群倒霉蛋今天是撞到槍口上了。
「老幾位,夠舒坦的。」付辰環顧四周,「今天輪到誰站崗了?」
營中的士兵如今都認出來人是付三爺,也不敢吱聲了,一個個閉緊了嘴巴,垂下眼眸,對付辰的問話也不做回答。
「不說話?」付辰冷冷地環顧四周,再次發問,「誰是營長?」
這一次所有人把目光都轉向,坐在牆角光著上身,喝的滿臉通紅的男人身上。
付辰見到男人這個樣子,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作為營長不管束手下的士兵,還跟著一起胡鬧!
他對著江景澤和順子使了個眼色,兩人馬上明白付辰的意思,上前將營長拖了出來。
營房外的風雪越發的大了,寒冷的風吹地營長大了個冷顫,酒也醒了大半,他抬起頭看向吵付辰,哆哆嗦嗦地說了一句:「三,三爺……您來了。」
「呵呵……我還不能來嗎?」付辰居高臨下地看著營長,「軍中有禁酒令,你知道嗎?」
「知,知道。」營長點了點頭,可馬上又道,「可是,禁酒令是三爺,你們獨立團的,我們海倫的守軍可沒有收到過。」
聽到這番混帳言辭,付辰還沒有說什麼,江景澤卻先火了,他抬腳狠狠地踹了營長一腳,怒道:「胡說八道!軍中例來不許飲酒的,你不知道嗎?你作為營長不約束手下,還跟著一起喝,你這是犯了軍規!」
營長初見付辰的時候的確有些畏懼,可畏懼的感覺過去以後,又覺得自己隸屬海倫,原仲琪的手下,他付家赫就算是黑豹子家的三公子,也管不到自己頭上。
不自覺地口氣就硬了幾分:「那是其他地方,海倫冬季寒冷,為了保證士兵們能抵禦寒流,喝些酒也是被允許的!」
營長的話說的是沒錯,東北人好酒,這也是和寒冷的天氣有關,畢竟酒和驅寒暖身,還能防禦疾病。
可這裡畢竟是軍營,萬一小日本半夜突襲,這麼一群醉漢哪兒有戰鬥力可言?
「就算如你所說的,飲酒為了禦寒,那麼我問你,今天你們營誰站崗?」付辰沒有繼續糾結喝酒不喝酒的事情,轉而提起最初來的目的。
「站崗?」營長一愣,接著皺眉,「崗哨又怎麼了?」
江景澤見到營長這幅表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同時也氣自己失察,這種情況也不知道多久了,他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這周輪到你們營站崗,你別告訴我你忘了!」
「海倫一向安定平和,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崗哨不過是做做樣子,就算沒有也出不了什麼事。大冷天的,何必讓兄弟們挨凍站外面。」沒想到營長看著江景澤臉上竟然露出一抹不屑,滿臉有恃無恐,顯然是沒把付辰這個空降來的團長當一回事。
「你倒是愛兵如子。」付辰一臉冰冷,甚至比這外面的溫度還冷。他伸手摸出自己的白朗寧抵在營長額頭,冷聲問道,「老子再問你一遍,今天到底輪到誰站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