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這我可不敢,三少別為難我。」管家卻馬上拒絕了,「少帥最討厭睡覺時被人吵醒。」
付辰看著管家的表情明顯是在推託,他才不信少帥在睡覺,這明顯是不願意見他。
他略略思索了一下,接著道:「我不信你的話,少帥這麼久不出現,保不齊遇到了什麼危險,我要去見見少帥以確保他的安全。」
這話說完,他也不理會管家的反應,邁步就往樓上走去。
管家沒想到付辰要硬闖,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哎呦,我的少爺,少帥府守衛森嚴,少帥在自己家能出什麼事?您快別為難小人了。」
「媽的,跟你說話是聽不懂嗎?」今天都九月十六號了,恐怕就是放個屁的時間,小鬼子就要製造柳條湖事件了,現在還有工夫窮蘑菇,當下沒好氣地衝上樓去。
「少爺,三少爺!」管家嚇了一大跳,趕忙緊追著上去,可跟在他後面的羅明宇動作更快,探出手就將這中年男人按住了肩膀。
上樓就見臥房裡拉著窗簾,還放著帷幔,這他媽大白天的搞這個,說不準正躲在裡面做什麼不可描述的「好事情」。
見到這個,付辰反而是有點底虛了:都是男人有什麼不好領會精神的,這會子要是給打擾了,真是槍斃人的心思都有。
他是來找少帥發出警示的,這是要給搞砸了……
等會兒,怎麼這樣奇怪?
突然覺得哪裡不對勁,緊蹙雙眉的付辰抬腳,猛地將房門就踹開了。
緊接著,就聽到裡面「哎喲」一聲悶叫,付辰更是大駭,猛從腰間拔出白朗寧指了過去:「什麼人!」
「別別別開槍……」
哪裡知道有人敢闖少帥的臥房?況且這個貌似清秀的年輕人居然還帶著槍!
「媽的,你什麼人!」眼看這貨穿著少帥的白色寢衣,卻是個獐頭鼠目之徒,付辰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罵道,「幹什麼的,居然敢躲在少帥房裡!」
衝上來的管家也不由捂臉:這下可是完全露餡了。
拿著槍一番審問,付辰只覺得後腦勺都冒汗了。
原來,少帥的老師張輔臣要來巡查工作,而少帥似乎是約了什麼人出去了。
其實為了應付這位遠道而來的老師,找個理由推脫了便是,但這位老師向來以壞脾氣著稱,而且在東北軍中頗有聲望——雖說少帥現在是整個東北軍,乃至整個華北地區的「老大」,可還真有點惹不起這位老師。
可約好的人又捨不得推掉,於是少帥便出此下策,讓人穿上他的寢衣,放下窗簾和帷帳,謊稱病了企圖矇混過去。
拿著槍愣是把事情都「審問」清楚之後,付辰簡直氣得肚子都疼了。
他媽的哪有這樣的三軍司令官?
難怪九一八事變爆發之後,他能下達「不抵抗」命令,不僅如此,有抵抗之力的東北軍接連反叛,把原本該是射向敵人的子彈,都打向了自己人——不僅如此,一個個還成了「二狗子」,做了侵略者的幫凶。
有這樣的司令官,怪不得東北短短三個月就淪陷了。
付辰攥緊了拳頭,只覺得全身骨頭都在冒火。
「現在,如何是好?」
已經是闖了少帥的家門,他本打算以「破解了日本情報」的藉口,告知少帥「柳條湖事件」是如何發生的,最好能勸他召集手下幕僚們商討該如何應對……
現在看來,這事必然是搞不成的——以這位的脾氣,能不追究自己闖他家的罪名就算好的了。
東北攤上這麼位主子爺,真是倒了大霉!
付辰拿手上的白朗寧挑了挑軍帽,氣得一推桌子站了起來,身側的江永寧見這位少爺的臉色越來越壞,也不敢上前發問,只是悄沒聲地跟在身後。
而臥房裡探頭探腦的管家,見這位幾乎被殺神附體的少爺揚長而去,竟忍不住鬆了口氣。
娘的,早就聽說黑豹子家裡沒一個省油的燈,今天見了還真……
腦子裡才剛划過這念頭,哪知這位小少爺居然原地一個利落的轉身,刷地將惡狠狠地目光瞪著那位管家:「喂!我說管家,剛才聽你說,少帥的老師來了……是哪位?」
張輔臣。
國民政府國策顧問、東北行營政治委員會委員、東北剿總副總司令、駐吉東北邊防副司令長官兼吉林省主席及東北政務委員會委員、國民黨吉林省黨務指導委員會主委。
這些,都是付辰臨時抓瞎,從實驗室的電腦里查出的資料。
但這位權傾東北的大人物,卻遠遠比後世資料里記載的,更具傳奇性意味。
祖籍河北的張輔臣,生於錦州,和付玉廷一樣,在闖關東的時候就是大帥的親密夥伴,更是結拜兄弟,他還是少帥的老師兼整個東北的輔帥。
在吉林任職期間,創辦了吉林大學,修吉敦鐵路,興辦自來水,鋪築柏油馬路……
不僅如此,張輔臣和付玉廷一樣,對日本人保持著絕對的戒心,始終拒絕和日本人合作,特別吉海鐵路一事,張輔臣更有著「大國脊樑」的風範,當著群臣諸將怒斥這些覬覦祖國領土的侵略者,把他們趕出了所謂的「談判桌」,拒絕共同修築鐵路。
為此,日本人還多次籌劃暗殺這個「絆腳石」,可惜這塊老石頭跟付玉廷一樣硬,搬不動,還把他們多次砸了腳。
聽到他的名字付辰眼睛頓時就亮了,興高采烈地帶著江永寧就直撲張輔臣下榻的飯店,二話沒說就遞了求見的拜帖。
還不到一刻鐘,付辰就被帶進了張輔臣的房間,這是一間帶洗漱間還有觀景陽台的豪華套房,而這位年過不惑的老將卻把這奢靡的房間布置得猶如辦公室書房,到處堆滿了文件和書籍,牆上還掛著地圖。
「嘿,付家的老三啊!」說這話時,張輔臣託了托圓片眼鏡,笑著從辦公桌上幾張密密麻麻寫滿了字的信紙抬起頭來,「家赫,你家父帥還好嗎?」
說著,竟是十分和善地從桌子後面站起迎上來,來的路上付辰就聽說這位雖然權傾東北,卻是個相當好脾氣的「老好人」,當年東北易幟,沒有他全力支持,恐怕東北軍早就四分五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