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野田林志還好,一聽這位死去的少佐,野田良子的臉上頓時就變了。
她衝上去一把抓住男人的軍服領,怒吼道:「中村,什麼時候輪到你廢物嘲笑特高課了?若沒有我家外子一直給你們傳遞性息,助你們前線作戰,對朝的行動豈能如此順利?」
眼見自己戳中了對方的痛處,野田良子繼續蛇打七寸地說著:「中村君,若我沒有記錯,海軍那些人不是一直看不起你們陸軍部麼?也是,近幾年沒有特高課和海軍,你們陸軍部已是毫無建樹的吧?」
見對方,還有坐跪在地的幾個軍人臉色越來越難看,野田良子繼續背合著雙手在繼續訓話著:「讓你們陸軍部做掉一個小小的付家赫都沒戲唱,將來滿洲國的事,還是交給海軍辦吧!」
「那群只會曬太陽喝咖啡的廢物怎配和陸軍部相提並論!」一直憋著火的中村終於忍不住了,馬上矛盾轉移對著一直面紅耳赤的北原健次怒喝道,「你們黑龍會是怎麼是做事的?」
要知道,近幾年黑龍會在華夏的經費,一直都是由陸軍部支持的,北原健次是惹不起金主派來的「欽差大臣」的。
「中村君,上海勢力繁雜你也是有所耳聞的……我們,我們下手並不容易!照著,照著吩咐,人已是去了!」
說著,才是戰戰兢兢把偷襲的計劃說給野田良子聽,哪知話還沒有說完,這女人卻是震怒道:「混蛋,蠢貨!這麼大的事情,你們為什麼不預先上報給我!那付家赫極為狡猾,你只派了三個人,豈不是讓他們送死麼?」
「良子,你是不是太謹慎了?計劃我是心知肚明的,人也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中村嗤之以鼻:「我就不相信三個帝國的武士,還消滅不了一個十八歲的支na小孩!」
仿佛是故意打臉似得,就在中村話音剛落沒多久,紙門就被慌忙地拉開了。
一個身穿武道服的年輕人站在不遠,不停地對著北原健次擠眉弄眼,野田良子見他這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卻是冷笑道:「有話就過來直說,遮遮掩掩的,難不成能矇混過去麼?」
見這女人臉上越發水波不興,北原健次惱羞成怒地說道:「黑龍會在諸位面前沒有秘密可言,過來說!」
年輕人聽了,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一個鞠躬到底:「館主,照著您的命令,井泉他們三個潛入工廠刺殺付家赫……可是,可是工廠卻傳出槍聲來——屬下冒死靠近,裡面已是帶著人衝出來四處搜查……屬下,屬下這才是跑回來報訊!」
這一番話說出來,打臉的哪裡是北原健次一個人?中村還有他的幾個陸軍部同僚幾乎是在同時黑了臉,中村本人更是牛吼起來:「那麼,那個付家赫到底死沒死!?」
「我,我……屬下不能確定……」年輕人嚇得一下子跪拜在地。
男人們的臉色越來越壞。
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黑豹子付家的三公子,一個僅僅十八歲的少年,幹掉了他們兩個少佐,幹掉了數個帝國的軍人……現在,連黑龍會的臉都被打得啪啪響!
「呵呵……呵呵呵……」
就在眾人的臉徹底變成了鐵青的顏色,一直沒說話的野田良子突然大聲笑了起來:「早就說過你們這群廢物,豈能斗過付付家人?現在,都知道厲害了吧!」
「良子,如果你只會說風涼話,不妨閉嘴。」渾身發抖的中村紅了雙眼。
覺察已經成功吊起了這些人的殺機,野田良子唇角的挑唆越發明顯:「現在,不如聽聽我的計劃吧?北原君,該是勞煩你……對付家赫下戰書吧!」
…………
「什麼?」正埋頭在工作檯的付辰在聽到對方報告之後,不由驚訝地抬起了頭。
「他媽的小日本有病吧?」一直站在旁邊的江景澤最先罵出了聲,「我們是來開服裝廠的,又不是開武館的,下他大爺的戰書!」
蕭福遠尷尬笑了笑。
其實今天黑龍會是把戰書下給了九爺;他老人家的話跟兩位少爺也差不多,黑龍會算得上是武館,這年代同行們切磋下戰書倒是正常,可從來沒見過跨行搞這個的。
付辰也是好笑。小時候看過李連杰的電影《精武英雄》,裡頭就是黑龍會給精武門下戰書,先是挑了霍元甲,然後卻給李連杰主演的陳真打得滿地找牙……
「神經病,小爺沒時間陪他們玩。」付辰看都沒看那張信封,隨手扔進了腳邊的紙簍,「景澤,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了?點現在第一批原料已經入庫,軍裝的圖樣家裡也寄了過來,打版之後,應該可以進行生產了。」
江景澤掃了一眼那張「戰書」,也沒太在意的樣子。
倒是一邊的蕭福遠苦笑了兩聲,又是說道:「三爺不應戰,對方倒也沒什麼說的……您又不是江湖上的人!這日理萬機的,確實沒時間陪著小日本逗樂子,福遠這就去回了九爺!」
說著轉身剛打算要走,端著茶盞的美雲跟著肖天合就登登上了樓來。
「三爺,家裡來電報了!」
肖天合笑得十分開心,隔三差五黑龍江有電報來了,三爺就會很高興,然後帶著大家去城裡的館子喝酒……這次也應該不例外,面前的年輕人騰一下站起來,滿面笑容地走了過來。
一把接過付辰撕開外封就快速讀了一遍——然而,付辰的臉色卻與肖天合想得背道而馳,他的臉,頓時變得猶如立刻要來一場暴風雨那般陰沉。
「這些該死的小日本!」付辰的聲音幾乎要把牆穿個大洞一般,「我就知道這些王八羔子已忍不住了!」
連帶江景澤也給他劇烈的反應嚇到了,立馬伸手將他手上的電報接過,緊接著他也變了臉色:「大哥受傷了?不過是幾個日本間諜罷了,怎麼就能傷到大哥的?」
付辰的雙拳死死握住了,指甲幾乎嵌到了肉里,他都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