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冷水澆灑在身上,付辰過電般的抖了下,旋即睜開了雙眼。
兄長……
迷茫的雙眼霎時間變得戒備,猛地四下一瞧,就見這昏暗的石屋之內,自己和昏迷不醒的付汗青被麻繩吊著。
「付少爺,我們又見面了。」野田林志的聲音從正前方傳來,就見他手上握著一把白色手柄的武士刀來回摩挲著,表情玩味地回望著完全無抵抗之力的他。
這該死的鬼子,上次心臟還被崩了一槍居然沒死……
付辰滿眼凶光地瞪著對方,這才注意到他深黑色的衣衫之下,竟是套著一件防彈衣。
雖然比21世紀新材質的效果差遠了,但那日在棲霞山被自己放了一槍沒死,顯然是因為那玩意。
付辰沒說話,心道:這鬼子都抓到了自己,卻為什麼沒動手?要知道那天在棲霞山,他是想把自己和江景澤都幹掉的。
突然想起之前他在車上說的那句,自己對他們那個狗屁帝國有用——他媽的有用個蛋,老子現在就想研究出來原子彈,往他們東京還是什麼京都各自扔它幾顆。
沒想到他沒說話,一旁的沖田瀧一火冒三丈地說著:「為什麼沒處理掉這兩個zhi那人?他們殺了那麼多帝國的勇士,現在還留著他們的命做什麼?」
似乎根本聽到這位領事先生的話,野田林志冷笑三聲,手握著這把佐官軍刀的男人緩緩站了起來。
先是一臉邪氣地繞著吊著的付辰走了兩圈,野田林志低眉冷笑道:「付少,您似乎對敵國是相當的了解啊!」
雖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付辰還是冷笑了三聲:「這不敢當……不過,我對你們日本人的姓氏文化,倒是有深入淺出的倆了解啊!」
眼看對方眼中掠過一絲詫異,付辰也不等他回答,立馬將從前看過的一個段子說出來:「你們天皇為解決人丁不興的問題,不是讓你們日本妞衣裳都換了麼,後背還扛著枕頭,隨時跟你們帝國的勇士量產後代……不過這麼一來找孩子的爹是個大問題啊,跟誰姓呢?」
說著,付辰毫無懼意地笑了起來:「你們日本人倒真是聰明……乾脆就在量產後代的地方姓唄!野田君你老娘大約是在野地里造的你,沖田君就是澆地的時候造的吧……哈哈哈哈!」
一席話說完,在場的兩個日本人臉色同時變了。
都是成年人了,這話里的中心思想有什麼領會不了的?
況且,仿佛是怕這兩位「國際友人」聽不懂似得,付辰還刻意使用了日語。
「混帳!」沖田瀧一照著付辰的小腹就是一拳,這位足足矮半頭的領事先生力氣倒是不小,吃痛的付辰忍不住發出一聲悲鳴,若不是被吊著雙手,恐怕已摔倒在地了。
不斷靠大口喘氣調整著,冷汗卻已下來了。嘴上向來不喜歡吃虧的付辰抬眼冷笑道:「看來,還真是讓我說對了!」
儘管在這種時候出言不遜沒什麼好處,但付辰並不認為他口氣軟下來對方就能放過他和兄長。
「你們黑豹子家族,是靠嘴上功夫打勝仗的麼?」相較沖田瀧一極大的憤怒,這位特高課的年輕軍官顯得分外平靜,「付少爺,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是從哪兒弄出來的?」
啞然。
付辰眼底掠過一道明顯可見的詫異。
之前,這混蛋就沒完沒了的跟著自己,基本是見什麼就問什麼——而且最糟糕的是,不管是給李俊青治肺炎,還是後來給江景澤縫合傷口,他處於對「李明志」的信任,向來沒有避諱過他。
誰能知道紅黨的工作站里認識的同志,竟是日本人假扮的呢!
難怪這混蛋不急著殺自己,原來還想搞清楚自己這些治病治傷的藥材和設備從哪兒來的……這些狗ri的日本鬼子,胃口真是夠大的!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付辰幾乎是用後牙說出這句話的,但他甚至還沒意識到對方要做什麼,野田林志忽然抽出了他那把佐官的菊花軍刀,照著付汗青轉身過去。
糟了!
甚至還來不及低呼出聲,野田林志已經對著付汗青連出數刀——身上濕漉漉的單薄衣服瞬間瓦解,露出被冰冷雨水澆灑的蒼白皮膚,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又開始不斷地滲出血來……
「你!」付辰低吼,滿臉冷笑的野田林志抓起一把鹽直接撒了上去。
有句話叫傷口撒鹽,那可是相當的疼。
付辰清楚,傷口是表皮破損,除了會出血,還會導致神經外露。
在傷口撒鹽會在形成高滲環境,也就是說咸鹽會吸收傷口的水分,導致組織細胞嚴重脫水、壞死,從而嚴重刺激神經讓人感覺到劇痛。
「嘶……」一直昏迷不醒的付汗青被劇痛的強烈刺激,猛地睜開了雙眼。
「疼麼?」野田林志不懷好意地笑了起來,「都是聽說鹽可以消毒殺菌,有利於傷口很快恢復……付神醫,我說的沒錯吧!」
放屁,沒聽說過傷口撒鹽能促進傷口癒合的!
因為高滲環境的關係,撒鹽只會加重傷情,導致傷口遷延不愈;而且這年頭的咸鹽指望它會多乾淨?有細菌的話還會造成傷口感染的!
剛把憤恨的目光透射過去,野田林志又是冷笑,一手死死抓住付汗青的頭髮讓他完全動彈不得,隨後又是一把鹽撒了上去。
儘管在這小鬼子面前不想表現出痛苦來,竭力壓抑的付汗青還是發出一聲細碎的痛叫。
付辰的臉在抽搐:「你這gou娘養的野田林志!有什麼衝著老子來,少拿我哥哥開刀!」
「你以為輪不到你麼?」付辰這句極具賭咒的話語,終於將野田林志徹底激怒了,他鬆開付汗青的頭髮,猛地抄起泡在鹽水裡的鋼鞭,一臉兇相地照著付辰撲過來。
草你大爺的。
心裡暗罵了一句,付辰在瞬間鑽進了實驗室。
就算在實驗室能暫時躲一下,自己在退出此地的同時,還是會回歸最初的時空。
那幾乎大蛇粗細的鋼鞭沾著濃鹽水來那麼一下,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就算不立刻昏過去,多半也會身受重傷。
可自己該怎麼脫身呢?
自己掙脫綁手的繩索固然容易,哪怕就只有一個野田林志也好對付——可兩人身上多半有配槍,一旦自己突然發難,難保不會造成夾擊的局面,到時候他帶著受傷的兄長怎能脫身呢?
低眉思索,付辰的眼睛突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