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還想跑?

  沉默。

  微顫的呂思遠不由抬頭凝望著對方的眼睛,熊熊的火焰在這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燃燒——緊接著,冷汗也跟著下來了。

  粗重地吞了一口口水,呂思遠低吼道:「我,我就不信你敢打我!」這番吼來,反而是有點壯膽之嫌了。

  「是啊,東北軍堂堂呂副官,我一個小小南京守備官怎敢打你呢?」林清泓對他這樣草包般的表情很是滿意,白淨的臉多了一絲嘲諷式的笑容,「但我不曉得這把槍會不會走火啊……畢竟是洋人的玩意,年久失修也是正常。」

  幾秒鐘前的有恃無恐頓時消失得一乾二淨,現在的呂思遠,臉上滿滿是恐懼了。

  「滾出我家!」林清泓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冷得讓人發抖,「誰敢再來我就打誰,到時候我親自去東北黑豹子那裡自罰三杯!」

  呂思遠緊咬著後牙。

  現在走掉,讓他如何甘心?

  可這姓林的深受錢大鈞的欣賞,在他的地盤上,他是絕對敢開槍的。

  「算你狠……」

  就在呂思遠話剛說完之時,旁邊有個手下突然大叫一聲:「長官,您的車……」

  呂思遠才是震驚的轉臉過去,就見外面大路上一輛軍用車升騰起沖天的火光來!

  「混蛋!」要知道,這輛車是蘇聯送給少帥的寶貝車,後來獎給了作戰英勇的付汗青,他才霸占了不到半天,恐怕就要化為一堆廢銅爛鐵了!

  狀況已很分明了,付家赫和江景澤一定就在這附近!

  等老子抓住真憑實據,連你林清泓一塊收拾了。

  哪裡顧得上再跟林清泓嚼舌頭,呂思遠大手一揮帶著眾手下衝出了林公館,直接拐上大路去追。

  林清泓差點就要對這混蛋的背心開上兩槍,可打死這小子容易,自己恐怕也要惹上無窮無盡的麻煩。

  狠狠一拳砸在書桌上,震得搪瓷茶杯都跳了起來。

  不由眼色憤怒地望著窗外,林清泓竟也忍不住念念有詞道:「家赫,你可要弄死這幾個混蛋啊!」

  而付辰,先是跟江景澤合夥把車子附近三個倒霉蛋打暈繳械之後,有給這輛車放了一把火。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兩個玩火少年,已沿著秦淮河邊的石板路,往回去的路上奔跑。

  「你這,叫哪門子的報仇?陰了幾個人,燒車就跑——這跟過家家有什麼區別?」江景澤完全沒有玩夠了的意思,「再出點陰點子坑他們不好嗎?」

  就算是在夜色中,付辰也能感覺到他不爽的樣子,不過只是笑了笑:「這可不是殺豬的好地方,再往前面趕一趕!」

  話才剛說完,就聽身後驚天動地一聲炸響,緊接著就是接連有人慘叫,還有人落水的響動。

  離開之前付辰從實驗室拿出一顆香瓜手雷,然後用被打倒的士兵腿上的綁腿,做了個易觸發的「地雷」,一口氣就陰了三個倒霉蛋。

  這幾乎漆黑不見五指的深夜裡,只能借著一絲月光看路,窮追不捨的情況下沒掉進秦淮河已不錯了,哪兒能看到地上的「機關」?況且被炸到了自然有人會驚慌失措,接連又是兩人摔進河裡。

  「希望你們會游泳。」一邊跑,付辰一邊嘲諷著,「真他媽將熊熊一窩。」

  分明知道是對方下陰招接連坑害了弟兄們,呂思遠卻一時半會兒還真沒什麼法子。

  蜿蜒的水道讓這條綿延於河岸上的石板路曲曲折折,別說對著兩人背心開槍,就是瞄準都很難。

  「付家赫,再跑我就開槍了!」話雖如此,可他依舊對著江景澤的後身開槍了。

  呯!

  呯呯呯!

  竄火的彈頭簡直像是這午夜裡突然划過的流星,驚得江景澤不由悶叫一聲:「姓付的,快他媽想辦法。」

  「媽的,他這樣胡亂打,會把附近的狼都招來。」這種情況下打中他倆的機會太渺茫了,但在如此死寂的子夜開火,會驚動大量的守軍相此地靠攏,到時候在這狹窄水道前後一堵,他們想要脫身除非只有插翅了。

  眯了眯眼睛,付辰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冷笑,忽然對著窮追不捨的幾人頭頂扔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隻裝滿了不明液體的玻璃瓶。

  回身的同時付辰猛地拔出後腰的駁殼槍,瞄準自己扔出的那件東西——開槍!

  砰!

  四散開來的玻璃瓶,威力堪比簡易的燃燒彈,最可怕的是,那玩意的火,只要沾到誰身上,誰就變成一團燃燒的火球,就算是就地打滾也無法熄滅。

  21世紀只要是抽菸的小夥伴都知道一次性打火機,裡面澄清的液體遇火石的擦著的火星,就會燃起可以點燃香菸的火苗。

  作為一名合格的癮君子,付辰也是多次好奇這裡頭是什麼液體,曾經買來滿滿一盒子做了個燃燒實驗。

  儘管他自認做好了準備,甚至還讓人準備多隻乾粉滅火器,但這些玩意燃燒的劇烈程度,還是讓付辰大吃一驚。

  當然,他也牢牢記住了這玩意的學名:丁烷。

  而現在,這幾個民國的倒霉蛋要嘗嘗21世紀帶來的「科學之美」了。

  灼傷讓他們發出悽厲的慘叫,包括呂思遠在內都中了招。衣服被燒著,緊接著就是頭髮被燒著,人體的脂肪層也是可燃的。

  就地打滾不起作用,但他們也不敢跳河。

  東北大部分地處內地,旱鴨子是正常的,但現在的狀況,恐怕是不跳河就要變成「烤鴨」了。

  出於活命的心思他們接二連三跳進河裡,但就算城裡的河水較之城外是淺得多,淹死個把人還不是什麼難題。

  來回撲騰著,不知喝了多少髒水,這年頭人們還不存在什麼衛生意識,除了洗漱洗衣之外,很多人便溺都在裡面。

  「怎麼樣,爺爺請你喝的水,味道還算不錯吧?」雙手抱肘,付辰洋洋得意著對河裡掙扎的幾人笑道。

  下河容易,再想上來就沒那麼容易了,光溜溜的河岸連個墊腳都沒有,況且河邊還有兩位少爺等著,剛把手探上來——兩人就對著臉飛起一腳,再給踹河裡去。

  旱鴨子們哪裡禁得住被這樣連番的玩?

  有那麼幾個很快沒了聲息。

  呂思遠倒是個會水的,見自己部下接連中了招,臉色大變著正要游水逃開。付辰卻是冷笑一聲:「小子,你他媽陰了我哥哥,還想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