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連續不斷地槍聲中,李諾一從樹上下來,快速登到了山頂上。
到了山頂,已經不用他參與戰鬥,大多數的偽軍都已被擊斃,還活著的,雖然恢復了視力,但也都跪在地上求饒。
戰士們正面無表情地清除這些殘餘的偽軍,李諾一目不斜視地路過他們的身邊,直接走到了那些醫療隊隊員的所在地。
秀才正忙著查看和照顧這些被毆打和折磨的戰士們。
李諾一看到,那個剛才被蹂躪的女兵,身上已經蓋上了秀才的棉外套,從她微微起伏的身體來看,她應該還活著。
再看其他的人,大多都被捆綁住了,他們的身上傷痕累累,有的人棉衣都失去了,臉色和嘴唇凍得發白。
李諾一急忙上前,和秀才一起給這些人解綁。
在忙碌的過程中,李諾一看到僅有的幾名女兵全部都是衣衫凌亂、奄奄一息,明顯都是受到了侵犯。
他恨得牙都快咬出血了,扭頭看了下那邊的戰士們,真想讓他們在每個偽軍身上再打幾槍。
不過他還是壓制住了自己的情緒,這種泄憤的行為畢竟意義不大。
低著頭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這裡躺臥著的戰友基本都被毆打的失去了神志,呼應他們動作的都很少。
很快,清理完現場的戰士們也都過來了,他們給李諾一匯報,現場的偽軍已經沒有活口。
「屍體都扔到坡下面去,將山頭清理出來。」
李諾一面無表情地下了命令。
地上的傷員有十幾人,全部無法自己行動,他們人少,將這些傷員快速搬下山去不現實,只能暫時利用一下這個小山頭。
「老李,這個戰士已經犧牲了。」
一直在默默做事,沒有出聲的秀才,此時對著李諾一說了句。
李諾一看過去,那邊仰臥的一名戰士,身上衣服單薄,小腿奇怪的彎曲,顯然是骨頭斷了,秀才正站在他的身前。
「找一身棉衣來給他穿上,埋、埋了吧。」
李諾一暗啞著嗓子,情緒壓抑地回了句。
秀才默然了一秒,然後邁開腳步邊走邊說:
「我去扒一身好點的衣服來。」
他的意思是從偽軍的死屍上去扒衣服,李諾一看著秀才身上也沒有外套,立即阻止了他。
「別去了,那些骯髒的衣服沒法穿,你就在這守著安排,我去弄些東西來。」
秀才收住腳步,什麼也沒說,又開始埋頭照顧地上的傷員。
看他的樣子和神色,明顯是強忍著心中的憤怒和悲傷。
李諾一輕嘆一聲,離開了那裡。
戰士們都在將偽軍的屍體拖到後坡去,李諾一避開大家,來到前面的山坡。
在這裡,他快速購買了二十套的棉衣和棉被褥。
隨後又買了十六個簡易擔架,剛才他統計了下,存活下來的人有十六名。
買完這些,他再買了一些汽油和各種藥品。
傷員們急需得到保溫和救治,李諾一來不及想太多,買完這些東西後,他立即找了兩名戰士,要求他們將東西都搬到山頂上。
山頂中間已經被清理出一片空地,在大家快速的行動中,李諾一將擔架並排起來,上面鋪上厚厚的褥子,然後便組織戰士們將傷員全部抬到了擔架上。
李諾一讓戰士們暫時停下扔屍體的行動,一起動手給傷員們換上新的衣服。
他們原來的衣服,不是破爛不堪,就是染滿了鮮血,被凍得硬邦邦的。
碰到女兵的時候,戰士們都犯了愁。
李諾一想了想說道:
「先給她們蓋上厚被子,下去五個人,去將山下的傷員都抬上來。」
山下加上那名女兵,還有四名傷員,需要八個人才能將他們都抬上來。
那名女兵的傷勢不算太重,李諾一估計她應該緩過來了,有她上來,照顧女傷員就方便了許多。
二小隊的隊長自告奮勇,帶著四名戰士下了山。
「秀才,你安排兩個人,在山坡上警戒一下。」
李諾一剛出聲,胖墩便跳到了他面前:
「我去警戒,我一個人就夠了,這裡更需要人。」
「好,你精神點,有情況立即用對講機聯繫。」
「放心吧師父,我直接到樹上去,能看很遠。」
李諾一點點頭,胖墩一溜煙地跑了。
這時剩下的人,已經將傷員都安頓到了擔架上,李諾一於是指揮大家,在周圍用汽油生了幾堆火。
火堆點起來後,山頂上的空氣變得沒有那麼凜冽了。
忙完了這些,就在大家不知道要幹什麼的時候,李諾一說道:
「壘灶,準備燒水。」
戰士們哦了聲,又急忙四下去找石頭壘灶。
前幾天的那兩口大鍋,在他們留下卡車的時候,被留在了哨卡,李諾一於是又買了三口大鍋出來。
兩口鍋用來燒開水,為傷員們清洗傷口和消毒做準備,一口鍋李諾一準備再熬些粥,給傷員們補充食物。
不一會,灶便被壘好了,秀才親自規劃指揮,壘得明顯比李諾一壘的好。
點上火等到水燒開的時候,下山去抬傷員的戰士們回來了。
那名擔架上的女兵,一到山頂,便掙扎著爬下了擔架。
戰士們都手足無措地看著她,李諾一上前幾步攙住她的一隻胳膊,才讓她站穩在地上。
「麻煩扶我過去下。」
女兵站穩後,迫不及待地對李諾一說道。
李諾一扶著她過到了滿地的擔架處,這名女兵挨個看了下擔架上的人,然後又清點了下人數。
「只有十六人、只有十六人,有十一個人沒了,隊長、副隊長都沒了。」
她不斷喃喃自語地念叨著,眼睛裡留下兩行長長的淚水,淚水瞬間就打濕了她的臉頰,像小溪般的往下滴淌。
「節哀,現在他們都很危險,我們都不懂醫術,你能不能先調整下情緒,先來救人?」
李諾一對她的心情感同身受,看到她不住地流淚,鼻子也酸酸的,但是他明白此時不是感傷的時候。
女兵聽了他的話,伸出手使勁抹了抹面頰和眼睛,將流下的淚水擦掉。
隨後,她的眼神變得堅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