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楊驥生面前，徐茂氣得一團火。

  他一直把程彬當做出生入死的兄弟。

  戰場上的那種情義，真到可以為對方互相擋子彈。

  徐茂怎麼也沒有想到……

  程彬竟然會叛國投敵，竟然會開槍打死戰友！！

  他凝視著楊驥生，「師長。」

  「給我一隊騎兵，我非得把他們腸子打爛掛樹杈上！！」

  …

  徐茂手背攥起了青筋。

  他滿臉的憤怒，不言而喻。

  楊驥生神色一冷，「命令一營和二營，跟我去追程彬！！」

  「是！」

  徐茂答應道。

  他起身要走的時候，葉安然一把拽住了徐茂的胳膊，說，「兄弟。」

  「往南是新京。」

  「有不少鬼子等著接應程彬。」

  「你們別動，我派人去追。」

  「你帶著我的人，去後面村里找個鍘刀。」

  …

  徐茂愣住。

  楊驥生表情僵住，他看著葉安然疑惑道：「兄弟，我們抗聯自己的事情，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說實話。

  他們今天這條命，都是葉安然救下的。

  楊驥生實在不想再給葉安然添麻煩。

  葉安然嘴角一掀，他看向馬近海，「二哥，叫個車，跟著徐團長去借鍘刀。」

  「好嘞。」

  馬近海轉身離開。

  一分鐘後，一輛軍車調頭停在往城裡去的方向，葉安然指了指馬路上停著的軍車，「去吧。」

  徐茂看向楊驥生。

  在他的默許下，徐茂轉身跑向公路上的汽車。

  葉安然凝視著楊驥生，「楊師長，別急。」

  「我今天肯定給你抓到幾個賣國賊。」

  他不等楊驥生說話，大聲喊道：「通訊兵。」

  「到。」

  人未至，聲先到。

  須臾間，一個背著德意志電台的通訊兵跑到葉安然面前，並向他敬禮。

  「給高直航發電報。」

  「冰城城南，近新京方向有一百餘人的隊伍，叛國投敵。」

  「命令空軍，在這夥人離開冰城之前，找到他，攔住他，必要時可開槍射擊。」

  …

  通訊兵：「是！」

  他答應一聲，快速卸下電台，在一旁一塊平坦的硬土上，操作電報機聯繫油城空軍。

  楊驥生懵了。

  他咧嘴看著葉安然，「幾個叛徒，不夠咱油錢的，還是我帶人去追吧。」

  他轉身之際，葉安然拽住他胳膊，「今天這事，我做主，你得聽我的。」

  楊驥生輕嘆口氣。

  「謝謝葉長官。」

  …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

  徐茂和拉著鍘刀的運輸車停在公路上。

  葉安然帶著影子一個營的人，和徐茂、楊驥生坐車，順著公路往城南方向前進。

  …

  在影子快反一營前往新京方向的同時，6架應龍戰鬥機從油城機場起飛。

  往城南的大路上。

  程彬帶著一隊人，大搖大擺的走著。

  沿途遇到人家，他第一個帶著人上前踹門，進屋搜刮一頓，把能吃的東西帶走，老百姓家裡僅有的壓箱底錢掠走。

  一個佝僂著腰的老人，站在院子裡看著如同土匪一樣的軍隊，他哭喪著臉輕聲問道：「軍爺，你們不是抗聯的吧？」

  …

  面對老者的提問。

  張夕若槍頭朝下，他握住槍桿，氣勢洶洶的走到老頭跟前怒斥道：「他媽的！」

  「老子還真他媽就是抗聯的！」

  他接著掄起槍桿子，就要抽老人。

  程彬突然拽住張夕若，「咦咦咦。」

  「抗聯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

  「你怎麼能對老人家動手呢？」

  「過分。」

  他笑著走到老人面前，嘻哈道：「老人家，沒嚇到你吧？」

  老人害怕極了。

  他看著程彬，小聲道：「軍爺，對不起，對不起。」

  「哈哈哈。」

  「哈哈！」

  程彬和一眾人，看著弱小，緊張，無助的老頭哈哈大笑。

  程彬臉突然一黑。

  他抬腿一腳踹倒老人。

  倒地的老人後腦勺先觸地。

  砰的一聲。

  他頭上就開始汩汩冒血。

  程彬上前，他抬腿往老人腰上踹了一腳，「嘿，咋滴？他媽的訛上老子了？」

  「我告訴你，老子可沒錢賠給你。」

  程彬一旁，白晚仁上前探了探老頭的鼻息，他抬頭道：「死了。」

  …

  程彬在老人的衣服上蹭了蹭鞋，嫌棄道：「真他娘的晦氣。」

  「忒不抗踹！」

  他看著弟兄們把人家鍋碗瓢盆砸的差不多，朝眾人揮了揮手，「越往郊區走，窮光蛋越是多。」

  「弟兄們，趕緊趕路吧。」

  「走嘍！」

  程彬走出院子，他領著隊伍上了大路。

  張夕若緊跟在程彬身邊，他邊走邊說：「大哥。」

  「咱們要不要走小路？」

  「我總覺得走大路不太踏實，萬一抗聯那幫人追來了，弟兄們一準吃虧。」

  …

  程彬回頭看了一眼膽小的張夕若。

  他豎起手指頭指了指張夕若，「你小子，也就這點出息了。」

  「他楊驥生還能追來？」

  「你是說，他魂追來吧？」

  「小鬼子幾十輛坦克進攻冰城，別說抗聯一個師，就算是再來一個師，也不夠鬼子殺的。」

  「放心跟老子走大路，一會到了新京，指定有人請咱兄弟吃香的喝辣的。」

  …

  看著程彬信誓旦旦的模樣，張夕若一掃陰雲，他隨即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一邊走，一邊唱著民間小調。

  …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

  遠處浩瀚長空突然傳來一陣飛機的轟鳴聲。

  程彬渾身一緊。

  他下意識的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幾架飛機正朝著他們的方向飛來。

  白晚仁一愣。

  「大哥，是不是鬼子的飛機？」

  跟著程彬逃竄的一百多人看著浩瀚長空，十分驚詫。

  程彬眉頭一皺，「有可能是鬼子的飛機。」

  「都把武器放下。」

  「趴下。」

  在他的示意下，一眾人接著放下武器，趴在路上。

  程彬昂頭看著從他們上空飛過去的戰鬥機，「弟兄們，看見沒有？這就叫實力！！」

  他和一眾叛徒並不知道。

  六架戰鬥機從他們上空低飛掠過，只是探查人數。

  高直航重複了一遍前敵指揮部發來的命令。

  確定他們就是那伙逃兵，隨後向前敵指揮部請示。

  在高直航等人調頭飛過來的時候，剛剛趴在地上的人，全部面向深藍飛過來的戰鬥機，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