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

  劉本善站在窗前，凝視著樓下街道上的行人。

  在救舅子，和丟工作一事上，他很難抉擇。

  舅子沒了也就沒了。

  可要是把冰城的布防圖交給東北軍，那保不齊會丟了工作，嚴重還有可能丟了性命。

  他沉思幾秒，走到辦公桌前拿起電話。

  他撥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不等電話接通，劉本善神情突然凝重起來。

  電話里很快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本善，是你嗎本善？我弟弟他怎麼樣了？」

  「找到他人了嗎？」

  女人焦躁不安的握著電話。

  這幾天。

  她覺得眼淚快要哭幹了。

  到目前為止，不知道弟弟是死是活。

  嗐！

  劉本善嘆了口氣，他沉聲說道：「翠蘭，我跟你說，你一定要挺住……」

  說到「挺住」的時候，劉本善故意加重了音調。

  他情緒突然悲傷了起來，「大帥，被東北軍那幫王八犢子殺了。」

  …

  轟！

  王翠蘭愣住。

  她突然覺得大腦一片漿糊，手裡的電話，脫手而出，砰的一聲摔在桌子上。

  「翠蘭。」

  「你沒事吧翠蘭？我就知道這事不該告訴你。」

  「你放心，蝗軍一定會為我們做主，冰城警察廳所有人，都不會放過殺害大帥的兇手！！」

  …

  「媳婦，你等我，我馬上回家。」

  劉本善掛斷電話。

  他急忙衝出房間。

  和正準備進屋匯報工作的秦泰撞了個滿懷。

  劉本善扶了扶眼鏡，「剛剛傳來線報，東北軍殺了我舅子，我現在要回家一趟，你在這裡守著。」

  他囑咐完秦泰。

  轉而直奔樓梯。

  看著劉本善慌張的模樣，秦泰低頭看著手裡的電報。

  電報的抬頭寫著：擇日釋放王大帥。

  …

  秦泰有點懵。

  到底，誰在說假話？

  劉本善回到房間，他看著暈倒在客廳沙發前的女人，上前攙扶住她，「翠蘭。」

  王翠蘭睜開眼睛。

  她一雙泛紅的瞳孔凝視著劉本善，「大帥真的死了嗎？」

  劉本善：……

  他沉重的點頭，接著抱起王翠蘭，「你放心，我不會讓大帥白死，我一定會讓東北軍付出代價！！」

  …

  油城前指。

  葉安然給油城的報社掛了個電話。

  順便給大眾日報社掛了電報。

  在報紙的頭版頭條，公示釋放冰城警察廳偽警察王大帥。

  馬近海坐在一邊。

  他看不懂這操作。

  此前還說要劉本善拿冰城的布防圖來換。

  轉念之間就要把人放了？

  「早知道你要把他放了，我就不費勁把他弄回來了。」

  …

  葉安然嘴角一掀。

  「我什麼時候說放人了？」

  「是公示……」

  馬近海：「……」

  還不是一樣？

  翌日。

  冰城警察廳發布懸賞公告。

  懸賞一萬塊緝拿殺人犯葉安然。

  同時，他們將葉安然的罪行，在全城範圍內張貼布告。

  其中一條，更是指明葉安然無端殺害冰城警察廳高官王大帥。

  …

  冰城憲兵隊。

  劉本善懷著無比悲痛的心情，向憲兵隊司令千島太郎請假。

  千島太郎看著劉本善胳膊上的黑色袖章。

  他走到劉本善面前，朝他深鞠一躬。

  「劉廳長。」

  「你永遠是我們帝國的朋友。」

  「請節哀。」

  「我會帶著憲兵隊全體高官，參加王大帥的葬禮，向他表示最崇高的敬意。」

  千島太郎朝著劉本善再次深鞠躬。

  …

  劉本善麵皮凝重，「多謝千島大佐。」

  「您能參加我舅子的葬禮，我相信，他在天之靈，一定會為此感到驕傲，感到自豪。」

  「謝謝。」

  …

  劉本善激動壞了。

  有憲兵隊司令給他背書，他在冰城的地位，又能上升到一個台階。

  冰城的商賈名貴，定會全部出席舅子的葬禮。

  到時候光是禮金。

  就足夠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不僅如此。

  舅子的葬禮，更會蓬蓽生輝。

  千島太郎拍了拍劉本善的肩膀，「保重。」

  「哈依。」

  劉本善應聲後離開憲兵司令部。

  …

  回到車上。

  坐在駕駛室的秦泰，回頭看向劉本善，「廳長，這是今天的報紙。」

  劉本善冷哼道：「不看，每天都是雞毛蒜皮的屁事。」

  秦泰看了眼手裡的報紙，「您還是看看吧。」

  劉本善剛要發脾氣時，他從報紙的頭版頭條看見了東北軍關於近日釋放罪犯王大帥的公告。

  倏地。

  劉本善感覺頭皮發麻。

  他抬頭看著秦泰，皺眉道：「哪來的報紙？」

  「街上買的。」

  …

  劉本善臉色一沉，「這張報紙，要是傳到蝗軍手裡，你我都得完蛋！！」

  「快去，召集警察廳所有人，把整個冰城的報紙全給老子買空。」

  …

  秦泰愣住。

  他回頭看著劉本善，「廳長，真要給大帥舉行葬禮啊？」

  劉本善陰鷙的眸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秦泰，他沉聲道：「你哪那麼多廢話？」

  …

  「號外號外！」

  突然。

  窗外傳來賣報小郎君的吆喝聲。

  劉本善迅速推開車門，他走到賣報的小孩面前，看著他手裡的報紙，「我全買了。」

  他從兜里掏出一塊錢丟給小孩。

  拿著報紙轉身就走。

  賣報小郎君看著轉身充滿離開的男人，「先生，你這給的錢不夠買一份的呢……」

  「你坐大汽車的人，不會連小孩都騙吧？」

  …

  劉本善：……

  他轉身看著朝他要錢的小孩，「一塊錢還買不了你幾張破報紙？」

  「瘋了吧你？」

  他真準備拉車門的時候，小孩突然大聲喊道：「號外號外，大家快來看，這裡有人買報不給錢，號外號外……」

  …

  街邊行走的人和一眾拉黃包車的人突然停了下來。

  鬼子欺負華夏人也就算了。

  他娘的！

  華夏人也欺負華夏人！！

  劉本善坐進車裡。

  他看向外面越聚越多的人，沉聲道：「你去，把錢給他。」

  秦泰：「是！」

  他下車走到賣報小郎君面前，「別喊了，多少錢，我給你。」

  …

  賣報小郎君抬頭看著男人，「一份報紙10塊錢，剛剛那位先生拿走100份……」

  秦泰：……

  「小屁孩，我給你次機會，你重新說！！」

  他氣炸了。

  秦泰手指著賣報的小孩，「十塊錢一份，你特麼的搶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