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武藤信球站起身走到高參面前。

  他接住報紙，在窗戶明亮處研讀著。

  ：「駐關第八師團司令長官小池夜郎遺言……」

  ：「腳盆雞第二艦隊海軍航空兵因自沉軍艦，公報私仇，轟炸駐關第八師團司令部……」

  武藤信球愣住。

  他隨即撕爛報紙，團成個球丟到了地上，「混蛋！」

  「是誰？是誰發的？」

  高參搖頭，「將軍，不知道！」

  「到處都是這種報紙，恐怕早就傳遍華夏全國……」

  他輕嘆了口氣，「很有可能，國際上都知道了。」

  ……

  武藤信球憤怒的拍打著桌子。

  他抓起桌上的茶杯，啪嘰一聲摔到地上。

  「廢物！」

  「統統都是廢物！」

  高參低著頭，不敢接話。

  挨罵這種事，那些說「哈依」的人，在他看來都是腦殘！

  等到武藤信球發泄的差不多時。

  高參皺著眉頭，他道：「將軍。」

  「當前，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再把同樣的事情，嫁禍給華族軍隊。」

  「如果還要挽回關東軍的顏面，就要對駐關第八師團指揮人員罹難一事，做出正面回應！」

  ……

  武藤信球抬頭看著高參。

  他思忖了片刻，覺得高參是個聰明人。

  「挺好！」

  「既然不能正面嫁禍給華族人。」

  「那麼給我關東軍陸軍造成損失的海軍，就一定要付出代價！」

  「給第二艦隊司令長官發電，就說我想吃魚了，請他給我送一些來！」

  「告訴岡田順平，叫他親自來，我們要商議一下，下一步進攻溫和的計劃！」

  害怕岡田順平不來。

  武藤信球在原有的條件上，又增加了一條，「就說是天蝗下達的指令！」

  高參重重的點頭，「哈依！」

  「去吧！」

  「哈依！」

  高參隨即轉身離開。

  武藤信球眼神里透著殺氣！

  混蛋！

  竟然敢公然襲擊關東軍陸軍下轄師團指揮部！！

  他這個關東軍司令長官才剛剛到任不久。

  他的兵，受到了海軍的侮辱，他這個司令長官，如果不把面子找回來。

  何以立信？

  何以立威？

  武藤信球重重的嘆了口氣。

  等著！

  他必須要把岡田順平，和參與轟炸駐關第八師團司令部的飛行員，扔到海里浸豬籠！

  他越想越氣。

  接著快步走出臨時司令官邸。

  要求高參再加上一條，他這個關東軍司令，要代替天蝗，對海軍第二艦隊航空兵進行慰問！

  高參：「哈依！」

  ……

  榆關前沿。

  二里店炮兵陣地爆炸起火。

  湯道河和乾溝鎮等地，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轟炸。

  葉安然坐在塹壕里。

  高直航那個大兄弟，也該來了吧？

  榆關北。

  高直航駕駛著應龍戰鬥機撕裂雲層。

  他下降高度到八千米。

  接著就看見前方空域烏黑一片，密集陣一樣的飛行物。

  是鬼子的飛機。

  他握住操縱杆，隨即加速沖向鬼子水面轟炸機編隊。

  高直航高度拉升至12000米。

  他以最快的速度繞到轟炸機編隊的後面。

  接著在空中大半徑機動轉彎。

  應龍戰鬥機在高直航手裡發揮出了最優的性能。

  高空調轉方向後，高直航高度下降到4000，他隨即從4000米的高空瞄著鬼子的轟炸機，瘋狂的開火。

  噠噠噠！

  噠噠噠！

  6挺12.7毫米的前置機槍瘋狂的吐著火焰。

  子彈叮叮咣咣的打在鬼子的轟炸機上。

  那些在空中不斷的往下瞅著的鬼子，根本沒有想到，在他們的後方會突然竄出飛機……

  12.7毫米的子彈穿透鬼子飛機的鋁板。

  一排連射。

  跑在應龍前面的鬼子水面飛機轟然爆炸！

  緊接著機頭著火，朝著地面墜落下去！

  正在執行轟炸任務的鬼子愣住。

  他們瘋狂的回頭去看。

  結果什麼都看不到。

  他們只知道，後面追著他們打的飛機，打在他們飛機上，穿透力很強，很疼……

  許是發現勢頭不對。

  鬼子的驅逐機開始高空機動。

  在空中大半徑轉彎，尋找可以進攻應龍戰鬥機的窗口。

  高直航推加力。

  應龍戰鬥機以高於鬼子飛機兩倍的速度，穿梭在鬼子轟炸機群里。

  …

  「高野君，敵機速度太快，太快了！」

  「他進入轟炸機群，我們無法瞄準，無法瞄準！」

  「怎麼會有速度那麼快的飛機？」

  「航空兵大隊呼叫加賀號，呼叫加賀號，我們遭遇敵軍戰鬥機，速度非常的快，請求返航，請求返航！」

  在鬼子驅逐機的掩護下。

  那些水面轟炸機開始右轉彎脫離。

  由速度最快的驅逐機，追逐應龍戰鬥機。

  只是，他們的驅逐機最快的速度在400-500區間。

  應龍最高速度在780一小時。

  →

  再加上高直航精湛的駕駛技術，和應龍戰鬥機模擬機中高強度的訓練。

  在鬼子的飛機陣容里。

  他完全可以憑藉著優秀的駕駛技術橫著走。

  榆關前沿沒有了爆炸聲。

  只有鬼子的飛機在天上嗷嗷直叫。

  葉安然和馬近海離開防空坑道。

  映入眼前的到處都是鬼子轟炸過後留下來的彈坑。

  他回頭看向榆關前指。

  那些民居和防禦工事，成為一片平地。

  他望著遠處的長城。

  有很長的一部分，成了殘垣斷壁！

  馬近海抬頭看著深空。

  鬼子的飛機好像在空中搏鬥！

  根本顧不上繼續轟炸榆關。

  他舉起望遠鏡，看著一排排驅逐機里最為顯眼的那架戰機……

  「師長，是高直航！」

  他把望遠鏡遞給葉安然，激動地喊道：

  「是我們的空軍，是我們鶴城的空軍！！」

  那些隱蔽在各個地方的101師戰鬥員，有人從石頭縫裡爬出來。

  有人從防空塹壕里走出來。

  有人，再也沒能走出來……。

  葉安然抬頭望著深藍。

  他只看了一眼。

  便將望遠鏡看向別處。

  他目光所過之處，是101師化整為零，戰士們各自隱蔽的隱蔽點……

  站在這片泥濘的焦土上。

  葉安然聞到了燒焦的氣味。

  是泥土滾熟的氣息。

  是頭髮燒焦的氣味。

  鬼子火力覆蓋轟炸範圍廣泛。

  葉安然眼睛布滿血絲，「二哥，馬上聯繫各部隊！」

  「要求各部隊立刻清點人數！」

  「他媽的，我101師一個兄弟都不能少！」

  馬近海重重的點頭，「我馬上去！」

  葉安然腳踩著泥濘的紅泥，他走到榆關前指警戒哨。

  在警戒哨的後面是一個單兵防空塹壕。

  ……

  原來是個塹壕的地方，現在是一個坑。

  一個深兩米，寬兩米半的坑。

  不對！

  這裡就是個塹壕！

  是炮彈把防空塹壕炸成了坑……

  葉安然從旁邊進到炮彈坑裡，他輕輕地喊著：「兄弟……」

  「兄弟……」

  在塹壕的底部。

  葉安然愣住。

  一隻斷臂，裹挾著紅泥，在炮彈坑裡靜靜地躺著……

  他彎腰撿起斷臂。

  斷臂的手上握著一把駁殼槍。

  葉安然環顧彈坑四周，他蹲下用手挖著熱土……

  「兄弟！」

  「兄弟你在哪？」

  葉安然的手指甲瘋狂的淌血……

  他挖空了彈坑兩邊的紅泥……

  仍然沒有找到失蹤的兄弟。

  馬近海和石平安站在彈坑前。

  架住了葉安然的胳膊。

  「師長！」

  葉安然推開他們兩個。

  他情緒非常穩定。

  他沒有落淚。

  他爬上彈坑，站在一片焦土上，「統計傷員。」

  「是，各旅各團正在統計人數。」

  葉安然把那隻斷臂遞給馬近海，「二哥，和犧牲的戰士一塊，妥善安置！」

  「好！」

  第二艦隊海軍航空兵停止轟炸榆關地面後。

  101師前指迅速搭建電台，豎起電線桿。

  通訊營快速檢查榆關前沿埋設的電話線。

  幾分鐘。

  通訊兵匯報電台恢復通訊。

  十幾分鐘，通訊營匯報，榆關前指電話接通各旅。

  空戰仍然在持續著。

  葉安然抬頭看著深空，應龍戰鬥機在這個時期，的確能發揮出它驚人的攻擊力。

  半個小時。

  鬼子驅逐機墜落十幾架。

  水面飛機墜落多架！

  然，空戰還在繼續。

  葉安然不禁擔心，高直航的續航。

  「通訊兵，電告高直航，叫他注意續航！」

  「是！」

  ……

  渤海海灣。

  綏中沿線。

  兩艘登陸艇在綏中海岸線登陸。

  第二艦隊司令長官岡田順平下船。

  在海岸線的公路上停著一排軍車。

  武藤信球的高參親自迎接岡田順平，「將軍閣下！」

  岡田順平點點頭。

  他跟著高參一起坐進轎車，他帶來的那些海軍，和航空兵，一併坐車離開海岸線……

  在高參的命令下，車隊朝著錦溪方向開進。

  他接到武藤信球的電報。

  接著就把轟炸榆關的任務，交給了高參。

  他特別想和武藤信球聚一聚。

  在駐關第八師團司令部這件事上，岡田順平意難平……

  他看著窗外的風景，輕嘆道：「關於第八師團的事情，我非常的抱歉！」

  坐在副駕駛上的高參點點頭。

  「將軍不必自責！」

  「武藤信球司令長官也沒有怪您！」

  高參心裡嘀咕，是沒有怪他……

  就是想弄死他！

  岡田順平感動的稀里嘩啦，「真是難為武藤將軍了！」

  ……

  錦溪。

  關東軍臨時司令部官邸。

  整條街道全部都是近衛軍師團的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