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日軍突然加快的撤退行動,駐紮在齊齊哈爾各個野戰機場的抗聯航空兵,出動所有的戰鬥機、轟炸機,對不顧天上飛機轟炸而強行撤退的二十三師團不斷的進行追擊、轟炸。在扼制日軍撤退的速度的情況之下,儘可能的殺傷日軍。同時集中一批轟炸機,對海拉爾各個外圍陣地進行轟炸,以試圖制止日軍屠城的舉動。
在對二十三師團地面撤退部隊轟炸,以減緩二十三師團撤退速度,給予其最大殺傷的同時。航空兵與關東軍為了掩護二十三師團撤退行動,而集中到王爺廟機場的幾個航空戰隊展開激戰。此次被後世稱之為興安戰役的戰鬥首先在空中打響。
但儘管航空兵為了搶在主力抵達之前,採取了高強度的出擊以試圖拖住二十三師團撤退的腳步,並給予二十三師團部隊重大殺傷。不過航空兵畢竟只能在空中行動,無法到地面參加戰鬥。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遲緩了二十三師團的撤退行動,但卻無法徹底的制止其撤退。
而沿濱州鐵路線向西攻擊的王光宇發起的地面攻勢,又被白浜重任大佐指揮的二十三師團掩護部隊依靠有利地形,死死的擋在扎敏河以北,烏努爾山一線。面對扎敏河兩岸茂密的森林以及複雜的地形,王光宇指揮的先頭部隊可謂是步履維艱。
因為從齊齊哈爾到海拉爾幾乎要橫穿整個大興安嶺,作為先頭部隊主力的嫩江軍區獨立一旅,只攜帶了軍區一百二十毫米重迫擊炮營以及旅屬山炮營。在支援火力上,明顯弱於日軍。眼下日軍又占據了幾乎所有的制高點,所以王光宇指揮的先頭部隊打的很艱苦。
儘管有著空中掩護。但地面茂密的森林,讓空中掩護的殺傷力受到了很大的限制。面對日軍極其的頑強阻擊,只能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硬啃的王光宇的部隊傷亡很大。在日軍依靠有利地形採取的大縱深、梯形防禦,節節抗擊的戰術之下,僅僅六個小時不到的戰鬥,獨一旅就已經傷亡將近五個連,但是進展卻始終不大。
面對著楊震幾乎每小時一封的詢問進展的電報,看著眼前一個個四處噴射著致人死命火舌的山頭,王光宇放下望遠鏡眉頭卻是越皺越緊。當面日軍的頑強,並未出乎已經與日軍打了整整數年的他的意料。但自己部隊攻擊如此之不順利,卻遠出乎他的意料。
早在嫩江軍區獨立一旅組建的時候,知道自己早晚要在大興安嶺的山林地帶之中與日軍二十三師團交手的王光宇,曾經特別對這個旅加強了山地作戰訓練。但沒有想到,面對日軍的死戰不退,攻堅卻打的依舊如此的吃力。
此次日軍防禦一改之前對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山頭也要反覆爭奪的戰術,而是擺出一副被動挨打的架勢。依靠有利地形,集中火力和兵力固守所有的制高點只是死守不出。無論進攻的部隊數量有多少,只拼命的使用火力殺傷,絕對不與攻擊部隊拼刺刀。
而且一旦陣地丟失,除了幾個至關重要的要點之外,絕對不進行任何的反擊,更不會與攻擊部隊進行反覆的爭奪。只動用大量的炮火或是毒氣掩護剩餘的部隊,直接立即撤入下一道阻擊陣地。而在更多的陣地上則死戰不退,直到戰死最後一個人。
加上日軍在扎敏河一線的作戰之中,罕見的大規模使用了地雷。而且在防禦戰中,多次大規模的使用毒氣。最多的時候,一次戰鬥就曾發射了二百多枚毒氣炮彈。在日軍這種打法之下,獨立一旅攻堅不順,也就不足為奇了。
看著手錶上的時間一秒一秒的走過,卻遲遲無法取得根本性的突破,這讓王光宇不禁有些心焦起來。距離接到軍區的命令到現在,已經二十四小時過去。自己卻還沒有能突破扎敏河一線,如何能讓他不著急。
日軍現在搞出這個戰術,已經是擺明了不是要奮戰到底,而是在一個山頭、一個山頭的拖延時間。但自己恰恰就是面對這樣簡單的戰術,卻因為地形的限制,兵力施展不開。部隊只能採取多批次的小部隊方式,從正面一點點硬啃而無可奈何。
而奉命利用本身的機動能力,以及騎兵受地形限制遠不如機械化部隊的優勢,從北路古里奇納山一線迂迴,關係到能不能搶在日軍屠殺展開之前搶占特尼河蘇木一線,以迫使二十三師團放棄原有的屠殺計劃的騎兵旅。自出發到現在已經近六個小時,到現在已經沒有任何的回音。
那個叛逃到嫩江軍區的偽興安軍是王光宇親自審訊的,對於海拉爾這個雖是邊陲小城,但戰略地位極為重要的小城市,將要面臨什麼的結局,自然也一清二楚。如果再耽擱下去,恐怕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解救不了海拉爾一線百姓的命運了。
咬了咬牙,王光宇轉過頭對身邊的作戰參謀道:「給航空兵發報,讓他們給老子用凝固汽油彈和特種炸彈,將這裡的日軍陣地給老子燒成灰。那些炸彈這個時候不用,難道還等著下崽不成?」
「告訴黎明,只要能儘快的突破扎敏河,就是這一帶的山林幾十年之內寸草不生,老子也他媽的認了。要是再不能取得突破性進展,要是還按照眼下這個突破速度。等咱們趕到海拉爾一線,黃花菜早就涼了。」
「還有,跟北線的騎兵旅抓緊時間聯繫,催問他們到底到什麼地方了。告訴他們,不管採取什麼辦法,明天上午八點之前,務必趕到特泥河蘇木一線。如果不能按時抵達,讓他們旅長和政委提著腦袋向一號匯報。」
身邊的參謀,被王光宇說這番的話時候,冰冷的語氣給嚇了一大跳。見到一向和善的司令員,如今陰沉的臉色。知道形勢緊急的這個參謀不敢耽擱,急忙三步並作兩步跑著去電台那裡傳達命令去了。
接到王光宇這個三分帶著訓斥意味命令的黎明,此時卻是只能搖頭苦笑。他不是不想使用凝固汽油彈,而是實在有所忌諱。這個時候刮的都是東南風,又正值春季樹木乾燥易燃的時候,扎敏河一線又是森林茂密的地方。
使用凝固汽油彈這一枚下去,肯定要引起山林大火來。按照眼下現在森林的情況,一旦引起大火,弄不好這場大火將整個扎敏河一線都能給燒了一個精光。放火燒山這事,黎明倒是不在乎。可這在敵我雙方的戰場之上,一旦引起的大火指不定燒到誰?
也正是因為這些原因才使得自己也是多少有些忌諱,才不敢放手使用這種威力巨大的燃燒彈。在對扎敏河一線對地支援的時候,一般只使用一般的高爆炸彈。就是怕引起的大火,連獨一旅都給燒了。
這自己的飛機認識下面的那一邊是自己人,那一邊是日軍。可炸彈引起的大火,可就不認識了。在眼下天乾物燥,又刮著山風的情況之下,山林之中一旦引起大火,那可就不是小事,那一燒可就是一大片的。
但王光宇這份措詞強硬的電報,又讓因為身在嫩江軍區而受命臨時指揮進駐齊齊哈爾一線各個航空兵作戰的黎明,多少感覺到左右為難。扎敏河那裡的地形,雖然他並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能讓一向穩重的王光宇發來這種帶著責備意味的命令,恐怕獨一旅的進展很不暢通。
接到航空兵總部通報的黎明,當然知道事情緊急。但這種殺敵一千,自己恐怕也會自損一千的火力支援方式,卻是讓他相當的為難。抬起頭看著機場上空刮著不小的東南風,黎明滿臉的無奈加上猶豫。
看到黎明臉上的無奈,邊上被王光宇在出發之前派來作為聯絡參謀的一個嫩江軍區作戰參謀,凝神思考了一會道:「黎副參謀長,我建議您還是按照王司令員的要求執行吧。王司令員那裡恐怕也是要急瘋了,否則也不會下這種命令。」
「扎敏河一線的日軍應該沒有永備工事,都是修建的野戰工事。使用凝固汽油彈,對於這種工事的攻擊效果最佳。我軍目前受阻於扎敏河一線,遲遲無法西進。一旦海拉爾一線的日軍真的動手,那麼我們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您的擔憂我也明白。這個季節,在扎敏河一線那種地形之下,使用凝固汽油彈並不是一種好的辦法。一旦引起山林大火,那麼倒霉的不見得都是日軍,弄不好我們自己的部隊都要承受不小的損失。但眼下形勢著實逼人,海拉爾還有幾萬老百姓在等著我們那。」
「當然您如果要是同意使用一號特種炸彈的話,我想效果應該會更好。對於目前扎敏河一線日軍這種無永備工事可以依託,只使用相對簡易的多的野戰工事情況來看,一號特種炸彈的殺傷力還應該在凝固汽油彈之上。」
「我知道在您這裡,有十多枚這種炸彈。如果全部投入使用的話,可以更為有效的殺傷日軍。至少可以讓王司令員那裡減少六成以上的傷亡數字。而且推進的速度,至少可以高出一倍以上來。」
「我想即便是總部沒有命令,但只要您能掩護王副司令那裡快速的突破日軍的阻擊,讓部隊按時抵達海拉爾一線,總部也不會怪罪您的。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一號在給您的電報中曾經給您下達了在必要的時候,可以使用一號特種炸彈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