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震認為雖說日軍眼下無論是兵員素質,還是補充軍官的素質,與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普遍有相當的下降。甚至在某些以預備役軍官,以及二次甚至三次動員預備役兵員為主的治安師團之中,素質下滑的相當厲害。
但日軍之中精銳的師團,尤其是那些士官學校培養出來下層軍官的能力,以及其所屬部隊單兵作戰素養,並未有明顯下滑。在這種情況之下,日軍與培養挑選隊員的餘地,要遠遠的超過抗聯。
日軍精銳師團之中的下級軍官與各級參謀戰術素養高,兵員的素質也相當的高,自身又有著成熟和完整的軍校培養體系。本身也有一流的戰術偵察能力與戰術,這些都是日軍可以走的捷徑。
再加上日本自身的雄厚國力支撐,手中可以集中的資源遠遠的超過抗聯。一旦被其摸索出特種作戰真正的脈門所在,其發展速度與作戰能力會遠在抗聯之上,到那個時候就真的是心腹大患了。
至於任丘縣城是前指所在地這一點泄露出去,楊震並未感覺到太多的意外。日軍戰場監聽能力是很強的,四一年日軍大掃蕩的時候,十八集團軍總部多次轉移,卻依舊沒有能夠擺脫日軍的無線電監聽。那個益子挺進隊能夠找到,並咬住十八集團軍總部,日軍自身無線電監聽能力功不可沒。
自己帶著前指進駐任丘縣城之後,所攜帶的數部在戰時,與東北、延安、晉察冀、晉冀魯豫、山東等各大戰略區,進行無線電通訊聯絡的電台,以及這些電台發出的高密度無線電信號。以日軍的技術能力來說,很容易被其確定大致的位置所在。
這麼密集的無線電信號,日軍發現不了就有鬼了。這股日軍在出發的時候,倒是不見得目的地就是奔著自己來的。應該是尋找冀中戰場指揮部的途中,監聽到任丘縣城附近的大量無線電信號,而誤打誤撞的摸到這裡來的。
但不管他們怎麼來的,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這個時候出動,肯定在是尋找冀中戰場,抗聯的高級指揮部的所在位置。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中國兵法的精髓所在,日軍也一樣很精通。
對於自己指揮部的位置怎麼泄露出去的,楊震並不是怎麼太在意。對於在外圍警戒不可謂不嚴密的情況之下,這股日軍居然摸到了自己指揮部所在地的門口,楊震反倒是也沒有怎麼生氣。
外圍部隊經驗不足,這股日軍又經過精心偽裝,騙過了外圍部隊眼睛倒也不算稀奇。但是這股子摸到自己門口的日軍特種部隊,必須要乾淨利落的徹底殲滅。斬斷其繼續發展的思路,讓日軍明白這條路走不通。
如此日軍這支特種部隊,不能在其剛剛發展的時候,將其直接扼殺在萌芽之中,將日軍發現特種作戰理論的信心徹底的打掉。任其發展下去,那才會是對抗聯以及所有敵後抗日武裝的極大威脅。
而且將這股日軍全部殲滅在任丘,這也不單單是將其扼殺在萌芽之中的問題。一旦不能全殲,讓這股日軍哪怕溜走三分之一,下一步就要組織大量的部隊對其進行圍剿。這不僅要牽扯到冀中戰場,各個參戰部隊巨大的精力與兵力。
更為嚴重的是,一旦被這股日軍竄到其他地方,將會帶來極大的損失。無論是向南的河間周邊戰場,還是向西的保定戰場,或是向北的冀中腹地。以這股日軍的實力來看,都會造成很大的損失。
即便是冀中千里大平原的地形,但這股日軍都是經過精心偽裝與特殊訓練的。如果被其逃竄出去,那麼想要在解決他們就要耗費太多的精力。前線參戰部隊又多,也很容易給前線各個部隊造成混亂。
眼下其所有的有生力量,都集中在任丘,是將其一股聚殲的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如果能將其徹底消滅在任丘,那麼不僅減輕了對自己縱深的威脅,也減輕了在兵力使用上的壓力。過了這個村,可就不意味著再有這個店了。
想了想,楊震抓起電話要通了眼下已經帶著援軍趕到北門的柴世榮,讓他集中所有的兵力,不惜一切代價將這股子日軍部隊,全部乾淨利落的解決掉。絕對不能放跑一個人,允許其危害其他任何一個戰場。
在楊震給柴世榮打電話的同時,他身邊的兩個作戰參謀,也分別給其他幾個門的防禦部隊,打了一個電話。在仔細詢問其他各個方向並無異常之後,楊震命令各個城門除了留下一個班,由一名排以上幹部擔任警戒之外。
其餘的部隊,則立即向城牆的東北方向集中。由警衛三營帶隊的教導員指揮,從東北方向城牆下城,對北門之敵採取側翼包抄。所有的參戰部隊為了明確識別,左胳膊上全部系一條白毛巾,並全部摘下軍銜與胸章。
在下達完畢命令,楊震遲疑了一下後。拎著望遠鏡,身邊只帶著一個通訊參謀、一部報話機以及張子雄,趕到了北門戰場。作為一手開創了抗聯特種作戰模式的楊震,他必須要親眼看到這股日軍真實訓練程度,才能做出更準確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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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趕到北門戰場後,楊震沒有驚動前邊指揮作戰的柴世榮,而是選擇了一個隱蔽的角落,舉起望遠鏡仔細觀察著北門戰況。作為抗聯特種作戰部隊開山祖師,眼前的戰況讓楊震心中不由的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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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日軍的戰術運用上,還有多少的不足。大部分的戰術運用,還並未脫離步兵戰術範疇。但眼前這些日軍的單兵素質,卻是已經不比抗聯的特種部隊差太多。其運動間的射擊之精確,甚至已經不在自己的部隊之下。
其兩人一組的作戰小組,儘管採取的依舊還是日軍在進攻作戰的時候,慣用的倒三角攻擊陣型。但是兩個人運動之中打出的交叉火力,以及極其精準的三發點射,給北門戰場上的部隊造成了相當的威脅。
擲彈筒手其反應速度與射擊精度,也遠高於一般的日軍精銳。只要給其發射的機會,甚至可以做到首發命中。手榴彈的投擲距離,基本上保持在五十米左右的距離,而且落點的準確度也相當的高。
前邊的攻擊小組,與身後的機槍配合之緊密,也超過了頂峰時期的日軍。在擲彈筒手死死的壓制住抗聯狙擊手後,總算架起來的兩挺九二式重機槍,不斷的以密集火力壓制這邊的抗聯陣地。
柴世榮帶領的增援部隊一抵達,便迅速的陷入苦戰。而原來在這裡的一個排,已經傷亡過半。儘管日軍利用輕便迫擊炮發射的抓鉤,幾次登上城牆的舉動,都被打了回去。但在北門這個局部的戰場上,卻已經占據了主動權。
現在的整個局面是儘管日軍始終未能衝進城,但抗聯的增援部隊也被死死的封鎖在城門內,多次試圖突擊無法衝出去。而柴世榮多次試圖從城牆上索降下去,但企圖被日軍精確的步槍射擊給遏制住。
看著眼前的戰場,楊震搖了搖頭。柴世榮怎麼搞的,將增援部隊都集中到了北門?這個任丘縣城並不大,城牆的周長也不長。繞道其他的城門,也耽擱不了太長的時間,還有配屬的那個裝甲車排,還有那兩門迫擊炮怎麼不使用?
對柴世榮的指揮很是無語的楊震,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自己接過了指揮權,將柴世榮撤了下來。並立即將被柴世榮留在指揮部的兩門八二迫擊炮調了過來,但並未將裝甲車排所屬的六輛蘇制BA十裝甲車,直接調往北門參戰。
而是命令這個裝甲車排所有的六輛蘇制BA十裝甲車,不要直接增援北門。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從東門出城,迂迴敵軍的後方。對於這個裝甲車排,楊震只給了他們十五分鐘必須到達自己指定的位置。
楊震在步談機上,直接告訴那個排長,在抵達指定位置之後。不要直接發起衝鋒,而是採取集群戰術,以直瞄火炮和機槍枝援城門作戰,並堵住北門外日軍的退路。除了火力支援之外,北門的戰鬥如果不用他管。但是如果日軍跑掉一個,就拿他試問。
接到一號的親自命令,這個裝甲車排長不敢有任何的猶豫,馬上帶著他的六輛裝甲車。以最大的速度衝出東門之後,以五十公里的最高速度,向楊震指定地點部署地點,快速的迂迴。
相對於這個接到命令之後,不敢有一絲一毫耽擱,儘管有些繞遠,但是好賴是機械化部隊,只要別出什麼意外,按時趕到還沒有什麼問題的裝甲車排長。帶著兩門八二迫擊炮,以及所有的炮彈,氣喘吁吁的趕到北門的迫擊炮排長。在見到楊震之後,卻被楊震的命令給搞愣了。
無他,楊震給他的命令是不要打衝鋒的日軍。日軍採取的是以戰術小組,多路進行突擊的戰術。兩門迫擊炮無法形成全面炮火封鎖區,打前面的日軍那些配合緊密,但之間的間距卻拉得很開的攻擊小組,純粹是浪費炮彈。
楊震讓他將迫擊炮陣地就地設在城牆下面,按照城牆上的炮兵觀察員指示目標,打日軍前後的結合部以及封鎖日軍的退路。至於那兩挺九二式重機槍陣地,則暫時先不用管他。而且告訴他,如果沒有接到自己的命令,就算日軍衝到他的面前也不許開炮。
但只要開炮,無論自己下達的目標是哪個方位,在不經過試射的情況之下,都務必要做到首發命中。也就是說楊震在這一戰之中,並不要求火力密度,但是對射擊精度的要求卻相當的高。
儘管有些被楊震的命令搞的很糊塗,但這個迫擊炮排長還是不折不扣的執行了命令。立即指揮部隊,按照楊震的要求,以間距二百米的距離架設迫擊炮陣地。並在兩個陣地之間,快速的架設了一條有線通訊線路。
考慮到此戰的重要性,在陣地部署完畢之後,他將部隊交給副排長指揮。自己則帶著一副高倍望遠鏡,以及一個通訊員和一部野戰電話,上了眼下只剩下半截,但也是周邊唯一的制高點的城門樓子親自作為觀察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