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站在門檻處的日軍

  至於被這個益子挺進隊俘虜的一百多人,楊震手頭有詳細的資料,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在日軍合圍時候,被打散的無武裝人員。✌♖ 6❾𝕊нⓤχ.ⓒ𝓞𝓜 ✌🐟要知道當時的過於龐大的十八集團軍總部,僅僅無武裝的非戰鬥人員就高達幾千人。

  其中甚至很多人,連最基本的兵都不是,更沒有受過任何的軍事訓練。日軍重兵合圍的速度相當快,這些沒有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非戰鬥人員,很多人因為這樣和那樣的原因突不出去、掉隊。

  這個益子挺進隊雖說人數少了一些,但畢竟手中武器齊全。抓住一些掉隊的,手中連根棍子都沒有的非戰鬥人員,也不算什麼稀奇事情。要是這一點都做不到,那也就不是一支正規的戰鬥部隊了。

  這些人只要沒有叛變的,沒有在被俘之後犧牲在日軍刑場上的。在四二年楊繼財突襲太原的行動之中,大部分都已經被營救出來。其中有北方局黨校的教師,冀南銀行的工作人員,以及邊區地方政府的工作人員,以及總部非戰鬥人員。

  戰鬥人員基本上並不是太多,大多數也是在與日軍主力作戰時候被俘的。被這個益子挺進隊抓住的倒霉鬼不是一個沒有,但是也真的寥寥無幾。也大多是在突圍時候被打散的掉隊人員,成建制被俘的是一個都沒有。

  這個益子挺進隊的行動,的確給十八集團軍總部突圍,帶來了一定的危害。但在危害的程度上,遠沒有他們吹噓的那麼厲害。最多也就是其提供的情報,使得原本順利的突圍,變成了強行突圍。

  即便是按照他們自己的說法,一百多人主動去攻擊兩千人的部隊,還打了一天的白刃戰。先不說不管戰果如何,對於普通步兵作戰來說,這個戰鬥可以說是英勇。但是對於特種作戰來說,這就意味著是一個失敗的戰術運用。

  你的目標是什麼?你的作戰任務是什麼?特種部隊不是浪費在與敵軍步兵糾纏上,更不是浪費在與敵軍步兵拼刺刀上。特種兵是人、不是神,他是採取非常規作戰的部隊,不是當步兵去用的部隊。

  拿一百多人去與占據絕對優勢的敵軍拼刺刀,那就只能說這個指揮官的腦袋,被驢給踢了,還踢的絕對不輕。即便是日軍的步兵部隊,不過一個不滿編建制的中隊,在四面無援的情況之下,與絕對優勢的敵軍打一場消耗戰,更何況還是白刃戰?

  日軍小部隊之前的確屢屢的擊敗,超過他們數倍的中國正規軍。但那是有一個在他們身後,有著他們的主力部隊跟隨,或是主力就在身邊的前提。要是單單的一個日軍步兵中隊,孤零零的去面對兩個團的對手,再讓他們去試試?

  如果日軍那次所謂的特種作戰,如果真的像他們吹噓的那樣成功。為何非但沒有發展與擴編,反倒是戰後就立即解散?眼下重新組建歸重新組建,但當時戰後立即解散這一事,本身也說明日軍對這個所謂的挺進隊,取得的刨除水分後真正的效果,應該並不是很滿意。

  對於這個被日軍自己吹上天的所謂益子挺進隊,楊震其實早就有了相當的了解。四一年日軍對華北大掃蕩之後,得知日軍在此次掃蕩之中,出動了特殊作戰部隊專門對十八集團軍總部進行追擊、破壞。

  楊震便通過中央以及當時挺進軍司令員,專門從十八集團軍總部,以及一二九師留守部隊那裡,要來了日軍此次行動的詳細資料。該資料在楊震的要求之下,詳細到了每一個曾經與這支日軍部隊交過手的幹部、戰士的描述,以及當時郭家峪以及十字嶺兩場戰鬥的參與者的敘述。

  經過苦心研究,楊震發現這個益子挺進隊,其實最多也就算是一個特工部隊的模式。而且其行動模式,是與當時的日軍在掃蕩之中整體戰略配合的。他們的行動除了渾水摸魚之外,更多的是配合周邊快速合圍的日軍重兵集團,並為其提供情報上的支援。

  如果沒有周邊日軍快速合圍的重兵集團,分散了十八集團軍總部的注意力。再加上十八集團軍之中,非戰鬥人員與機關過多,行動異常的遲緩,被這個益子挺進隊死盯住不放。這個益子挺進隊根本就沒有能力,獨自完成他們上級交給的任務。其行動與真正的特種部隊完全是兩碼回事。

  當時在看完資料之後,雖說也引起了楊震的一定警覺,但是對於這個益子挺進隊的表現,他卻並未太過於在意。尤其是在日軍戰後便解散了這個所謂特別挺進隊之後,楊震也就有些放鬆了警惕。

  但是眼下日軍的行動,卻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此次日軍的行動特點,以及整個戰場的態勢,與當年的太行山區兩碼回事。當年的日軍在掃蕩之前,便已經通過無線電監聽,大致鎖定了十八集團軍總部所在的位置。

  這個益子挺進隊提供的大量情報,也讓日軍主力一直在死死的咬住十八集團軍總部。無論是郭家峪還是十字嶺之戰,這個益子挺進隊行動的時候,太行山區周圍部署的重兵集團,正在快速向核心區合圍。

  尤其是十字嶺突圍之戰,掩護部隊都在與兩翼包抄過來的日軍主力交手。根本就沒有搭理這支咬在自己身後的日軍小部隊,這才讓其殺傷和俘虜了為數不少的掉隊人員,以及被打散人員,這其中主要是非戰鬥人員和輕重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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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這樣在日軍合圍圈收攏之後,大量沒有突出去的人員,最終在留在根據地內堅持鬥爭部隊掩護之下,幾經周轉最終還是突圍成功。那次大掃蕩雖說損失不輕,但是骨幹和元氣都保留了下來。可見這個益子挺進隊的使用,並不是很成功。

  而現在就整個冀中戰場的戰局來看,這支日軍特種部隊根本就沒有當年那樣的機會。也就是說其在任丘,或是任何一個地方的行動,根本就得不到日軍主力部隊的策應。也就是說這股日軍純屬是孤軍作戰,與四一年的那次完全兩碼回事。

  能在敵占區遠離後方,長時間單獨行動,並完成上級部署的作戰命令,這才真正是特種部隊所需能力最重要一點。眼下任丘周邊的日軍能做到這一點,說明他們就已經摸到了這一作戰手段的門檻了。

  眼下在任丘戰場的這坨敵軍,說明了日軍的傳統偵察思路,也在不斷的在進行著改變。如果說當年的益子挺進隊的作用,最多也只能稱之為超大型的特工隊。那麼今天的這股日軍,才真正有了特種部隊的雛形。

  儘管這股日軍在一路順風順水摸到這裡,但在戰術企圖暴露之後,這支日軍特種部隊的表現證明了他們,遠還沒有真正熟悉和掌握了特種作戰戰術,還沒有跳出傳統的偵察步兵的思維方式。暫時還站在門口之處,距離登堂入室還有很遠的距離。

  之所以能摸到這裡,之前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波瀾。除了其中有一部分幸運成分,以及計劃周密和行動果斷在內之外,恐怕他們之中肯定有熟悉敵後根據地的人配合,才讓他們能摸到這麼遠的距離。

  而日軍想要找到這種人,無論是冀中還是晉察冀,或是原來的冀魯邊軍區都不是困難的事情。四一年、四二年上半年,日軍對華北根據地發動的連續異常殘酷的大掃蕩,以及隨後一段歲月之中,人禍加上天災導致的華北各個根據地,在相當長一段時間之內面臨的極端困境。導致了為數不少的人,或是因為被俘投敵叛變,或是吃不了苦主動投敵當了叛徒。

  而這些叛徒之中也不乏具有一定級別,對根據地相當熟悉的人不在少數。有這些熟悉華北各大根據地的叛徒帶路,日軍的行動自然可以事半功倍。這些人的存在,才恐怕是這股子日軍能夠順利摸到這裡的主要原因。

  想到這裡,楊震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也許這些日軍能夠順利的摸到這裡,極有可能與他有關係。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今年七月份叛變的那位前冀魯邊軍區司令員。雖然他叛變了,但是一是叛變的時間並不長才四個多月,也就是說眼下已經撤銷的冀魯邊軍區的基本部署,還在他的腦海裡面。

  二是他在整個冀魯邊區生活和戰鬥的時間太長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在他的腦袋裡面。身為冀魯邊軍區的前司令員,對整個徒駭河至津南的整個地形,敵我態勢以及原冀魯邊軍區轄區的情況異常的熟悉。

  對自己轄區或是作戰地域熟悉掌握,這是一個軍事指揮員最基本的要求。更何況這個傢伙雖說人品不咋地,但是軍事上還是有一定水平的,否則當初也不會任命他為冀魯邊軍區的司令員了。

  如果這股日軍是自渤海灣登陸,那一帶正好是原冀魯邊軍區的轄區。如果他帶隊,這股日軍一路上避開,現在部署徒駭河以北的渤海軍區部隊,外加繞過自己的戰線,摸到了冀中戰場的縱深任丘也就好解釋了。

  不過日軍的這些特種部隊,雖說還顯得稚嫩,在戰略上還遠沒有脫離陳舊的觀念。與抗聯自己的特種部隊相比,遠遠還未成熟,暫時還不足為懼。但是有一點必須要注意,那就是日軍很明顯已經發現這種部隊的威力所在,也在抓緊的模擬甚至是模仿。

  這一點與自己的前指受到襲擊相比,才是楊震更加看重的。而世界上所有國家的特種部隊,都是從無到有一點點的積累下來的。更何況日軍多次與抗聯的特種部隊交手,就算虧吃多了也總應該摸出一點門道來。

  儘管這個門道,也許只是他們靠著經驗,摸索出來的一鱗半爪。可這一鱗半爪也許就是一個基礎,如果他們有足夠的耐心和心裡,完全可以成為他們領悟真正特種作戰精髓的天梯。萬事開頭難,但只要邁出了第一步,剩下的東西還很困難嗎?

  通過一次次的作戰逐漸成熟起來,在加上其本身絕對是世界一流的戰術偵察能力和戰術,很容易搞出一套符合自己實際的特種作戰模式。這個才是楊震最為擔心,也是最為警覺的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