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瞬間安靜得詭異。
過了一會兒,黃金榮長長地嘆了口氣。
他鄭重地說:「衛先生,我謝謝你留我這條老命,讓我能在這亂世里苟延殘喘。」
「先別急著謝我,我還沒決定要不要你的命呢,畢竟你手上也不乾淨,當初幫著別人殺人的時候咋忘了?」
衛寧抬起胳膊,冷淡地說:「我只給你一次贖罪的機會,照我信上說的做,否則青幫上下幾千口人,誰也救不了你。」
黃金榮動作一頓。
好一會兒,杜月笙在一旁打圓場:「衛先生,我們青幫可以斷了所有煙土的買賣,也能捐出些青幫的家產給抗日軍隊買武器。可您讓我們青幫跟日本軍隊對著幹,那青幫立馬就得散架啊。」
衛寧:「那是你的難題。」
氣氛瞬間凝固了,青幫眾人覺得這回是碰上硬茬了。
談判嘛,總得你來我往地商量,可這傢伙根本不讓步,每項要求都跟鐵打的一樣,硬邦邦的,就像把鋒利的匕首,誰碰誰挨扎。
敢碰,就得見血。
高勝來眯縫著眼,不知道琢磨啥呢,可瞅見桌上一溜兒的證件,又搖了搖頭。
黃金榮瞅瞅杜月笙,畢竟現在青幫是他在掌舵。
杜月笙只好笑了笑:「衛先生,您容我再合計合計,咱們先吃飯,咋樣?」
衛寧沒搭腔,夾起一塊鮑魚就嚼上了。
杜月笙使了個眼色:「把陳小姐叫出來,陪衛先生吃飯。」
這時,一個包廂里,陳曦走了出來。
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特意穿上了最喜歡的衣裳,原本那張漂亮又高傲的臉蛋,這會兒也變得溫柔了,
白襯衫外邊套著件修身的黑色小西裝,上面點綴著亮閃閃的銀扣子,跟瀑布似的黑髮襯在一起,簡直就是個藝術品。
只能看,不能碰。
可當這位美女瞅見衛寧時,臉上立馬就泛起了紅暈,變得有些羞澀。
——從那晚分別後,陳曦就一直找衛寧的消息,可一個特種作戰的高手,哪是她能輕易找到的。
找不著人,陳曦乾脆不登台演出了,滿腦子都是那個年輕男人的模樣。
直到今天,杜月笙為了巴結衛寧,特意把上海灘的月色玫瑰給請來了。
陳曦本想一口回絕的,她一個富家千金,哪能陪男人喝酒啊。
可一聽杜月笙說是衛寧,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杜月笙笑著說:「陳曦小姐,你坐衛先生旁邊吧,替我好好招待招待他。」
衛寧愣了一下,這不是那晚張嘯林車上的姑娘嗎?她咋又跟青幫扯上了?
陳曦還以為衛寧是看愣了,心裡更高興了。
她說:「衛先生,您好,咱們又見面了。」
衛寧:「你咋在這兒?」
陳曦愣了一下,這話咋回答呢。
衛寧擺擺手:「算了,坐下吃飯吧。」
陳曦乖乖地坐在了衛寧旁邊,也不吃飯,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衛寧:「我先吃會兒,杜老闆你也想想,八點半給我個答覆,不然我外面那些手下一直端著槍,挺累的。」
眾人動作一頓,敢情要是這位爺不滿意,那些槍就得崩了自己泄憤啊?
八點半眨眼就到了。
青幫大佬們一個個愁眉不展,那邊衛寧和李振剛卻吃得正歡。
一桌子的山珍海味,眨眼就被他倆風捲殘雲般掃了個精光,這食量簡直驚人,跟好久沒吃過飯似的!
沒辦法,特戰隊員的胃都是鐵打的,既能餓著肚子長途跋涉,也能一口氣吃下大堆東西,儲備能量,隨時準備戰鬥。
說白了,就是活生生的人形駱駝。
衛寧啃完最後一個雞腿,剛想擦嘴,陳曦就遞過一塊香噴噴的手帕。
衛寧愣了愣,接過手帕擦了擦嘴,說道:「杜老闆,我吃也吃飽了,該給我個答覆了吧。」
杜月笙問:「衛先生,我有個想法,能跟您說說嗎?」
衛寧吃得滿意,心情也好,笑了笑:「說吧。」
杜月笙站起身,恭敬地說:「第一,青幫以後不再做針對國人的煙土生意,只做洋人的買賣,這樣就不坑害國人了。同時,這些收入都會捐給抗日軍隊,支持抗日。」
「第二,從今天起,青幫捐出五分之一的財產給抗日軍隊買武器,以後每年至少捐出三成盈利。還有張嘯林和李明成的財產,全捐,一分不留!」
「第三,青幫不會公開跟日本軍隊對著幹,但會在暗地裡幫上海的地下抗日力量。同時,我們絕不跟日本人合作。」
「第四,我和黃老闆以個人名義捐一筆錢給衛先生的抗日隊伍。同時,青幫會給衛先生的隊伍提供所有能給的幫助,青幫上下幾千號人,都聽衛先生的!」
杜月笙目光真誠地看著衛寧:「不知道衛先生滿不滿意?」
衛寧抽出一根老麥克送的雪茄,陳曦趕緊給他點上。
衛寧:「好,都說你杜老闆會辦事,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虛傳。行,我答應了。」
杜月笙抱拳:「謝謝衛先生的寬宏大量!」
衛寧接著說:「這四點,你敢違反哪一點,今天在這個大廳里的所有人,都活不過這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