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陣地也被日軍打得破破爛爛,戰壕塌了不少,機槍火力點也暴露了,得重新修,重新布置交叉火力,被炸毀的防空洞也得再挖。
士兵們幹得熱火朝天。
打了兩場勝仗,第135團的喪氣勁兒早就沒了。
一個個臉上都掛著自信的笑容,使勁兒揮著鐵鍬,把土一鏟一鏟地往外送,
再灌滿沙袋堆在戰壕上,讓陣地更結實。
另一邊,二營的戰士們正把戰壕里的鬼子屍體往外扔,免得傳染疾病,順便把戰壕挖得更寬更深,還冒著險出去,在鬼子引爆的雷區重新埋上地雷。
作為預備隊的第三營,則忙著把衛寧換來的大堆彈藥搬到前沿陣地,給每個士兵發手雷和子彈,讓他們火力全開,迎接下一波衝鋒。
可這時候,一個士兵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士兵尷尬地笑了笑,捂住肚子:「奶奶的,這肚子真不爭氣。」
大家哈哈一笑,可下一秒,好像被他傳染了似的,肚子也都叫了起來,紛紛按了按肚子,咽了口唾沫——都餓了。
打從從南京城那血肉橫飛的地獄裡撤到八卦洲,這些士兵就沒吃過一頓像樣的,乾糧早就沒了。
這幫子人不過是些逃兵,能指望他們有穩定的糧食補給?
笑話!更何況現在是冬天,八卦洲上連個活物的影子都見不著,
他們帶的乾糧也都吃光了,一個個餓著肚子打仗。
能堅持到現在,也算是條漢子了。
俗話說得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郝廣也嘆了口氣:「衛爺,再這麼打下去,鬼子還沒到跟前,咱的兵就得先餓趴下了。」
衛寧愣了一下,光顧著琢磨戰術,倒把後勤這塊兒給忘了,現在才想起士兵們還餓著肚子呢。
智者也有失算的時候啊,要是真跟鬼子拼刺刀,士兵們連飯都吃不飽,哪有力氣打?
衛寧趕緊說道:「郝團長,你們66軍是從廣東過來的吧?」
郝廣點了點頭:「對啊。」
衛寧:「廣東那邊口味清淡些?」
郝廣愣了愣:「都行吧……關鍵是現在啥都沒有啊……」
衛寧笑了笑:「還是吃點葷腥好,多補充點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
郝廣撓了撓頭:「衛爺,啥叫蛋白質和碳水化合物?是雞蛋白嗎?」
「別急,讓你的兵準備吃飯。」
「吃飯?這八卦洲上哪有吃的啊……」
「會有的。」
說完,衛寧就離開了團指揮部。
郝廣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
衛寧走到陣地後方,打開了武器庫,選了單兵自熱食品,一招手,置換出了好幾千份。
然後,他把剛才還在搬彈藥的第三營叫了過來,把這些吃的運到陣地上,給每個士兵都分了。
接著,衛寧又讓後勤分隊教士兵們怎麼加熱。
後勤分隊的特戰隊員們都點頭,他們吃這種單兵自熱食品都吃習慣了,
方便、隱蔽、沒明火、營養豐富、補充體力快,比那難吃的壓縮餅乾好多了,特別適合特種部隊。
後勤分隊的特種兵們到了陣地中間,每個周圍都坐著兩個排的士兵。
他們打開自熱食品的包裝袋,往裡倒了水,封上口,開始演示。
士兵們看得新奇,一個個墨綠色的自加熱口糧鼓了起來,熱氣直冒,水汽從袋口噴出,跟燒水壺似的。
香味兒很快就飄了出來。
士兵們被饞得直流口水,眼巴巴地看著這些袋子,好奇裡面是啥好吃的。
黃強笑著講解:「兄弟們,這是臘腸炒飯,加熱好了直接拆開就能吃,口感不比飯店的差。」
「這個小袋子裡是香辣醬,口味重的或者覺得冷的,就往飯里擠點,這醬不辣,但熱量高,能補充體力。」
黃強接著介紹:「這個袋子裡是飲料沖劑,橘子味的,倒在水壺裡加上熱水,就變成了好喝的飲料,洋人都喝不到。」
士兵們學著做,加熱好了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
下一秒,所有人眼睛都亮了!
太好吃了!
他們吃了這麼久又干又硬的乾糧,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東西!
大家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跟搶似的把熱騰騰的米飯往嘴裡塞,噎著了就喝一大口橘子味飲料,沒人說話,都在埋頭猛吃。
臘腸炒飯又香又油。
什錦炒飯清淡可口。
胡蘿蔔雞丁燜飯美味無比。
……
足有一斤多的單兵加熱食品很快就讓士兵們吃飽了,
每個人都把包裝袋上的油花都舔乾淨,喝下一大杯飲料,最後打個飽嗝,滿意地摸了摸肚子。
「好久沒吃得這麼飽了……衛爺真好……」
衛寧下令:「吃完了把包裝袋都燒了,別留下痕跡,誰留下痕跡,以後就別想吃了!」
「是!」
一個個吃飽喝足的戰士立刻站起來,把自加熱食品包裝撿起來,扔進火塘里燒得乾乾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衛寧則一個人回到了團部。
他準備對明天的日軍入城式動手了。
松井石根、朝香宮鳩彥王、中島今朝吾、谷壽夫……這些傢伙,都在他的暗殺名單上。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到了上午八點,挹江門那兒已經熱鬧上了。
古老的城牆上站滿了凶神惡煞的鬼子兵,他們手裡那刺刀閃著寒光,看得人心裡直發憷,就像一群魔鬼霸占了天堂,
戰場上那股硝煙味跟他們一摻和,整個場面都透著股邪性。
城牆下的公路上,密密麻麻的日軍排成了長隊,分兩路縱隊站在廢墟里,一個個跟防賊似的,
軍靴上還沾著沒洗乾淨的血,眼神里那股子狠勁兒還沒散,手裡握著步槍,直勾勾地盯著公路前方。
那兒飄著面旭日旗,鬼子軍樂隊吹吹打打的,迎接華中方面軍、上海派遣軍、第10軍的日軍大佬們進城。
領頭的松井石根大將,這老鬼子剛從病床上爬起來,為了撐場面還特意拾掇了一番,想蓋住那張病臉。
他騎在匹大黑馬上,拽了拽軍帽,先瞅了眼望不到頭的日軍隊伍,又回頭朝八卦洲那邊瞅了一眼,心裡頭還是不踏實,
那邊的中國軍隊還沒消停呢,跟根刺似的扎在他心上。
朝香宮鳩彥王騎馬湊上來,畢恭畢敬地說:「松井司令官,您還在惦記八卦洲的中國守軍呢?」
松井石根點了點頭:「一想到他們手裡那十幾門重型榴彈炮,我這心裡就不安生,那玩意兒威力大著呢,一輪齊射咱們就得損失慘重。」
朝香宮鳩彥王趕緊打包票:「松井司令官,您放心,第3飛行團昨天派偵察機圍著八卦洲轉了好幾圈,二十公里內都搜遍了,沒瞧見什麼重型榴彈炮。」
他又接著分析:「說不定是前線的兄弟把重型地雷當成炮了,或者中國殘軍的炮兵打了幾炮就跑了,現在不足為慮了。」
松井石根覺得肺病又犯了,疼得他直皺眉,揮了揮手:「行了,八卦洲的中國軍隊交給第16師團處理,咱們進城。」
朝香宮鳩彥王連忙應聲:「嗨伊!」
隨著一聲令下,日軍海軍軍樂隊奏響了激昂的曲子,鼓點震天響,日軍步兵都端著槍,刺刀朝上,軍旗飄飄,塵土飛揚!
「大日本帝國皇軍入城式,現在開始!」
松井石根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騎著大黑馬進了城,朝香宮鳩彥王還有一群師團長、參謀長跟在他後頭,一個接一個地進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