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這戰壕足有兩米深！
他們個子才一米六，就算踮起腳也夠不著地！
這時候，他們聽到第二道戰壕里中國軍官在喊，好像在下命令。
站在戰壕里跟小孩似的鬼子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第二道戰壕里，一個連長吼：「把手榴彈都給我往第一道戰壕里砸，送這些小鬼子上西天！」
「是！」
連長又說：「記住了，衛爺說了，手榴彈弦拔了捏兩秒再扔！」
「是！」
一聲令下，士兵們抽出手榴彈，往對面猛砸，每人三枚，加起來一千多枚手榴彈跟下雨似的落在第一道戰壕里！
大部分手榴彈都落在鬼子中間！
這些好不容易衝過來的鬼子看到冒著煙的手榴彈，嚇得魂飛魄散，滿地找手榴彈想扔出去。
可來不及了。
士兵們捏了兩秒就扔，引信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撿就炸了！
「轟轟轟！」
七八成的手榴彈在狹窄的戰壕里炸了。
衝擊波在戰壕里翻江倒海，把幾段戰壕都快震塌了，彈片到處飛，把戰壕里的小鬼子都送上西天了！
爆炸過後，受傷的鬼子滿地哀嚎。
連長笑嘻嘻地舉起M1921湯姆遜衝鋒鎗，說：「聽見沒？隔壁的小鬼子被我們炸懵了！各班排長跟我沖，用衝鋒鎗和霰彈槍掃掉剩下的，奪回陣地！」
「是！」
偽裝好的交通壕里，大批班排長和骨幹舉著衛寧給的湯姆遜M1921衝鋒鎗和溫徹斯特M1912霰彈槍，從像蜘蛛網一樣的交通壕衝進第一道戰壕。
戰壕里的鬼子死的死，傷的傷，只有少數聰明的鑽進了防炮洞，
但這些傢伙雖然沒被炸死，也被震得暈頭轉向。
戰士們見一個打一個，湯姆遜衝鋒鎗「噠噠噠」地響著，把戰壕里擠成一團的鬼子打得稀巴爛。
霰彈槍更是一噴一大片，跟放炮似的，刮過的風都能傷人，碰上就得死。
沒一會兒，被日軍第三大隊搶去的第一道戰壕，又被135團輕輕鬆鬆地奪了回來！
而且幾乎沒咋費勁。
那個連長對著日軍第三大隊的大隊長，「突突突」地打完了一個彈匣，直接把這貨打成了一堆爛泥。
更讓日軍氣的是，跳進第一道戰壕的鬼子白給第135團送了好幾百把三八式步槍和上萬發子彈。
日軍第三大隊剩下的兵力也差不多了，再也沖不動了！
第九聯隊聯隊長桐護郎大佐無奈地放下瞭望遠鏡，嘆了口氣：「輸了，正面攻和佯攻都輸了，沒想到咱一個聯隊的兵力，還是拿不下這個團級陣地……」
他回頭瞅瞅岸邊的重兵，沉默了一會兒，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拳頭砸了砸桌上的作戰地圖。
桐護郎大佐努力壓下心裡的不甘心：「難道得用一個旅團甚至一個師團的兵力，才能打下這麼個團級陣地嗎？」
參謀不服氣道：「唉，要是松井司令官沒讓我們別轟敵軍陣地，沒讓我們拼命去搶野田毅少尉的屍體，沒……」
他說了一堆如果，然後下定決心地說：「那咱根本不用死這麼多士兵，只要幾輪炮火一覆蓋，就能輕鬆拿下敵軍陣地！」
桐護郎大佐苦笑：「沒那麼簡單，敵軍不是一般的中國軍隊，他們土木工程作業能力很強，就算師團部用150mm榴彈炮，也不可能全滅了他們……」
通訊兵跑進來：「聯隊長桐護郎大佐，旅團部電令！」
桐護郎大佐和一幫參謀立馬站了起來。
「草場辰已少將電令，第九聯隊作戰老輸，攻一個團都損失慘重，讓第十九旅團丟臉了，讓第二十聯隊去攻。」
通訊兵嗓子哽了一下，接著念：「桐護郎大佐不用當前沿攻擊指揮官了，這活兒由第二十聯隊的大野宣明大佐接！」
桐護郎大佐苦笑地拿起軍刀：「諸位，從今天起，你們就得有新聯隊長了。」
眾人臉色都嚴肅，他們也知道桐護郎大佐打完這仗肯定得倒霉，
兩個大隊死了三分之二，一個大隊全沒了，東京日日新聞吹捧的軍中明星被活活凌遲，桐護郎大佐很可能得上軍事法庭為失敗背鍋。
……
第二十聯隊的聯隊長，大野宣明大佐很快就帶著部隊到了八卦洲，可當他瞧見第九聯隊那殘兵敗將的行軍縱隊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攔住一個特頹廢的中隊長：「喂，你們第九聯隊的其他人呢？」
這中隊長絕望地看了一眼八卦洲陣地，說：「這就是我們全部的部隊了。」
大野宣明大佐：「啥！？」
中隊長哭喪著臉說：「其他人都死在戰場上了，中國人有機槍，威力可大了，還有特別堅固的陣地，陰險的地雷，厲害的重炮。大佐閣下，您和您的部隊可得小心啊。」
說完，這中隊長頭也不回地走了，一秒都不想多在八卦洲待。
大野宣明大佐愣住了，他知道第九聯隊的戰鬥力，
當初在淞滬會戰戰場上，桐護郎大佐帶的第九聯隊一個聯隊就擊潰了中國軍隊一個軍，
可今天這是咋了，咋變成了一群軟柿子？
他不禁琢磨了起來。
隨後，大野宣明大佐又看見戰場上抬下來的屍體和傷兵，太嚇人了，
好多傷兵被炸斷了腳或腿，躺在擔架上叫著，鮮血都快把擔架泡透了，不停地往下滴血。
而玉碎的士兵更慘，大野宣明大佐看了一眼就噁心，
這些士兵被打得稀巴爛，能收攏的屍體也就剩一半，戰場上到處都是被打碎的肢體，平平地鋪了一層，腥味沖天。
到明年春天，這些內臟碎肉就是最好的肥料。
大野宣明大佐親眼看著這一幕幕，人都傻了。
第九聯隊這怕不是和中國軍隊打仗吧？
這怕是回到一戰索姆河戰役的戰場了吧！
瞅著那些慘絕人寰的場面，大野宣明大佐心裡頭愈發犯嘀咕。
他可不想讓自己帶的第二十聯隊也落得這般田地。
於是，他找來了第九聯隊那一堆殘兵敗將，細細盤問了一番，這才明白對面陣地上的中國軍隊戰鬥力究竟有多強悍。
那地雷，一個接一個，跟不要錢似的；狙擊手的槍法，准得嚇人；
輕重機槍，子彈跟流水似的，根本打不完；還有那蛇形帶刺的鐵絲網，得用人命去填；
再加上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榴彈炮，還有射速驚人的多管旋轉重機槍，
整個戰場，簡直就是個大型絞肉場！
大野宣明大佐心裡頭不禁對第九聯隊的桐護郎大佐有了幾分同情。
第九聯隊被打殘，真不是指揮官的問題，碰上這樣的對手，沒炮火支援，就算是軍神乃木希典來了，也未必能贏。
這時，第二批登陸的第20聯隊參謀長跑過來問：「聯隊長，咱們咋進攻啊？」
大野宣明大佐搖了搖頭：「不，咱不進攻。」
參謀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聯隊長，您說啥呢？」
大野宣明大佐嘆了口氣：「貿然進攻就是送死，第九聯隊就是例子，咱不能再走他們的老路了。」
他接著說：「現在，咱得合圍，把這支中國軍隊困在八卦洲上，讓他們動彈不得。中國軍隊沒後勤補給，糧食也不夠用，過幾天他們自己就得衝出陣地跟咱決戰，那時候才是咱的機會。」
參謀：「是！」
大野宣明大佐：「傳令下去，各部隊在八卦洲外圍建好防禦工事，四周立起高高的哨塔，24小時盯著這支中國軍隊。」
參謀：「是！」
第135團正按照衛寧的吩咐，爭分奪秒地修工事，準備抵擋日軍的下一波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