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淮泗
大明新朝要招撫南蟠國,這比想像中要容易的多。💚♝ 6❾𝐒𝓗𝕌x.¢𝕆м 🐙💝
這裡地處越南的西原高山,整個南蟠國都處於原始的部落聯盟時代,甚至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國王,只有火舍、水舍兩個大法師進行神權管理。
歷史上,即便到了十九世紀,阮朝在法國人的支持下,實力變得空前強大,將南蟠從屬國變成領土,並強制改土歸流,但也只是作為羈縻領土。
阮朝只簡單冊封了火舍、水舍二王賜名和封號,隨後便將南蟠國視為蠻荒之地。既不派遣流官前往進一步治理,也不許越族百姓進入南蟠開墾。
就這麼三不管的純羈縻政策,居然一直持續到了二戰結束,直到阮朝被越南百姓推翻罷免。這裡才被正式納入統治,並開始著手移民開墾。
然後,越南人和南蟠本土部落就打起來了,甚至還在越戰期間,南蟠部落結成了抗越民族統一戰線……總之就是特別生草。
所以,別說這個時空了,就算再過兩百年,這些南蟠番人也對安南沒有任何認同感。甚至還因為阮福澍橫徵暴斂,反而對安南人更加仇視。
當大明派遣的細作趁著阮氏內部動盪,伺機與南蟠水舍、火舍接觸聯絡。兩邊立刻就表示願意攜南蟠諸部,歸義大明中國。只要大明中國的皇帝不對他們橫徵暴斂,要求翻倍朝貢,那他們連土司的職務都可以不要(因為本來二王也不是世襲),也願意配合改土歸流。
誰說窮山惡水就出刁民了?但凡給口吃的,這都是最淳樸的百姓。
南蟠國被順利招撫,連雨季都沒過去,阮氏安南忙著內部動盪,對此毫無所覺。
現在只待雨季一過,廣南的狼兵軍團南下,阮氏安南彈指可滅。
可笑這些人到現在都還不自知,貴族豪紳忙著橫徵暴斂,收攏財富,沿海港口官員瘋狂走私,賺取利益,就連那位攝政王和垂簾太后,也聯起手來忙著奪權。
……
謹身殿。
朱怡炅揉捏眉心,滿臉心累。
不是因為批奏章批的,而是幾年前就北上,跑去治河的河道總督孫嘉淦,又在伸手找他要錢了。
去年大明新朝的財政歲入雖然大漲,但因為要打康藏戰爭,所以余不出多少銀子。但今年不同,朝廷對外無有大的戰事,阮氏安南也是下半年才打。甚至都不能算是什麼大仗,廣南的駐軍就能搞定。
孫嘉淦顯然是知道朝廷的財政狀況,這才趕著今年的檔口,又找皇帝來要銀子。
當然,這也不是他在故意跟皇帝甩心眼,實在是治河的耗費遠遠超出了他的預計。
若完全按照原來規劃,要治理好黃淮水患問題,大概只需要十年到十五年時間。先進行前期的河道疏浚,再人為將黃河改道山東,初期耗費白銀二百萬兩,等到後面不夠再追加。
結果,的確不夠。
不僅不夠,還遠遠不足。
孫嘉淦到了北方幾年疏浚挖掘下來,這才發現,自己還是過於樂觀了。
宋元明(韃)清,三朝半留下的破窟窿,哪有那麼好平的?
十五年治河,就是在痴心妄想,沒有二三十年,別想搞定黃淮。而且,這還只是初期工程,後面即便搞定了黃河改道,也還要繼續圍繞淮泗水系進行治理。
黃淮問題甚至都已經不算什麼,確實不算什麼,只要黃河改道就能解決。但淮泗水系卻因為這三朝半的君臣,單純為了保住漕運,給硬生生玩成了一團亂麻。
圍繞淮泗水系的府縣,全都得砸銀子去治理,包括但不限於在關鍵河段,圍繞重點湖泊築造大片新堤,還要禁止對應水域的百姓再圍湖造田。
不用說,不僅要砸錢,淮泗府縣的民生也得受到影響,因為有很多農業耕田必須放棄。就算朝廷官府給予補償,當地百姓也還是會有怨氣,畢竟耕田屬於產業,也是百姓骨子裡的追求。
所謂買田置產,田字為產。
而無地百姓在古代,也被通俗稱為流,無房則為氓,無房無地即為流氓(對,你們很多都是流氓)。
實際上,就算沒有孫嘉淦上疏,大明新朝對江南水利也一直都有在治理,這也是被逼無奈。而且這還算好的,清初的江南地區才叫糟糕頭頂,淮泗幾乎年年泛濫,不是洪澇,就是大旱,跟鬧著玩似的。
終清一朝,江南都屬於水旱重災區,超過一半的時間,這裡都在鬧大災,沒有大災也是小災害不斷,直到黃河改道山東,才有所好轉。
嗯,也成功葬送了漕運,給江河日下的晚清狠踩了一腳油門。
具體的治河方案,孫嘉淦已經在厚厚的幾部奏章里,全部詳細列出。並且還畫了圖紙,還針對原有改道進行了細化,就是耗費的銀子也突破到了千萬大關。
按照這套奏章里的方案來實行,未來幾十年時間,黃淮治河工程都得持續進行,投入的銀子少說也得破億。就算這樣,也只能治理個大概,後期還得每年堅持掏銀子進行維護。
不過,這已經相當不錯。
因為至少還有的救,再拖個一兩百年,就完全沒救了。只能另起爐灶,開挖蘇北灌溉總渠。
這條新渠也是世界歷史上,有數的大型河道工程,得虧是到了新時代,有工業機械可以代替人工,極大節省了勞動力和時間。
朱怡炅反覆看過了方案,提筆硃批:「著令內閣、戶部從速調撥款項,凡對應府縣官吏,立刻由驛站經發手令,務必予以全力配合。」
這也是內閣的票擬建議,內閣雖覺得耗費也很大,但黃淮問題的確已經迫在眉睫,都是聰明人,也知道取捨。
事實上,曾經的歷朝君臣,也都明白問題的嚴重性,但誰讓從元朝開始,京師就在北京。要是為了治河,就不管漕運,誰能承擔這個責任?
大明新朝對比前朝,最大的優勢就是都城定在南京,可以不依託漕運。
至於漕運因治河而逐漸崩壞,這也不是問題,漕運從來都只是為了讓北京能更好的從江南吸血。就算沒了漕運,沿路諸縣也不會出大問題。
漕運只是其一,還有各地發達的水系,以及必經之地的鹽課。
治理淮泗水系,短期內可能讓部分百姓受害,但從長遠來看,卻能減少洪澇旱災,讓地方農業得到飛速發展,而且穩定的河道水運也能為工商業提供發展土壤。
朱怡炅想了想,又提筆補充:「擢升孫嘉淦為五省河道總督,總督山東、河南、河北、江蘇、安徽五省治河事宜,各地官員一律不得橫加阻攔。賜授尚方寶劍,許其特殊情況,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便是先斬後奏之權!
又是五省總督,又是尚方寶劍,這麼一套官職賞賜組合拳下來。
內閣那邊瞬間瞭然,這孫嘉淦怕是很難活著回京了。
不過,就這麼奔波死在河道總督任上,那倒也不算太吃虧,至少一個追封的閣老是板上釘釘了,說不得還能得一個不錯的諡號,甚至爵位封賞傳家什麼的。
就是各地官吏不太開心,本來就不想孫嘉淦在他們的轄地里,到處徵發民夫亂搞。
現如今,皇帝直接下旨,把他們的退路徹底堵死。
不光如此,大明新朝這邊,每年增漲的財政歲入,還得拿出不少來填補黃河這個巨坑。
還是得想辦法搞錢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