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插翅難逃
韃子想逃亡印度，這壓根不可能。
不說張廣泗這個反骨仔，就算沒人跳反，他們也要先甩開明軍的包圍圈，再強渡金沙江，跨過喜馬拉雅山，從博多河進入印度，而且只能去孟加拉。
孟加拉如今名義上還歸屬於莫臥兒帝國，但自從一代雄主奧朗則布去世，莫臥兒帝國江河日下，孟加拉總督也趁機割據自立。
雖然沒有明確稱帝建國，但已經是事實意義上的印度諸侯。
對了，英國人從葡萄牙手裡搶來的吉大港殖民地，也是在孟加拉。
韃子這邊決定要逃跑，所幸也不再裝了，凡是能搶走的糧食財貨，全都帶走。
藏人貴族，尋常藏民，在韃子眼裡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搶著搶著，很快就失控了，就連那些寺廟喇嘛，也遭到了發瘋的韃子軍隊洗劫，寺里的佛像器物，但凡帶點金光的，一律全都搬走。
最後搜刮的財貨糧食實在太多，尤其是財貨金銀。不得以只能將那些藏人充作奴隸民夫，幫著大軍馱運財貨。
這極大拖累了韃子軍隊的逃亡速度，但隆科多也沒有辦法，更不敢阻攔。
下面的軍將士卒都搶紅眼了，而且他們已經決定要跟自己去印度。其中不少人都明白這一去，不僅九死一生，此生也難回中原漢地。
這時候要是還攔著他們發財，那無異於是在逼著這些人造反。
韃子軍隊驅趕著搶來的車馬奴隸，慢吞吞的馱著數不清的糧食財貨，沿著康藏山谷逃跑……不，逃跑不太恰當，看那個速度，用趕路還差不多。
都還沒走到鄉城，他們就被發現了。
「韃子瘋了？都要亡命逃跑，居然還能帶著這麼多的車馬財貨。」鄭定瑞端著千里鏡道。
副將翁飛虎冷笑：「將軍，既然韃子要錢不要命，那就讓他們與這些錢財都徹底留在康藏。」
早已恢復過來的馬光裕拱手道：「請將軍准許，能以石砫白杆兵為先鋒。末將定為大明，擊破這些韃子餘孽。」
這傢伙恢復以後，便帶著剩下身體狀況還行的白杆兵，竭力請求跟隨鄭定瑞的主力過江出戰。
鄭定瑞沒有拒絕：「馬將軍無需憂心，此戰必定少不了白杆兵的功勞。」
確實少不了，因為這些白杆兵都是騎兵。雖然騎的基本都是西南產的矮馬，而且來了康藏以後，就起碼病死了三分之一。
但餘下三分之二的戰馬還是適應過來，又提前喝過藏紅花水，所以還是能充當騎兵短時間奔跑作戰。
川西高原，山谷密布，但還是有不少河谷平原，可以供使騎兵作戰。
「轟轟轟轟！」
戰場的導火索是明軍迫擊炮火，既然韃子大軍已經入瓮，那明軍自然不用再繼續伏擊躲藏。
「嘭嘭嘭嘭！」
隆隆炮火聲中，逃亡的韃子大軍一時間竟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迫擊炮射出的開花彈，於韃子軍陣中劇烈爆炸，那些韃子、二韃子才終於醒悟，自己這是遭到伏擊了。
然而，為時已晚。
「轟轟轟轟！」
「嘭嘭嘭嘭！」
明軍迫擊炮狂轟濫炸下，大量開花彈幾乎以一種炮火洗地的狀態，肆意的在韃子軍陣中爆炸宣洩。
韃子大軍本就士氣不高，都開始偷摸逃跑了，還能有什麼士氣可言？
韃子瞬間大亂！
隆科多、年羹堯幾乎同時意識到，這是軍中出了內鬼了。
要不然，怎會有明軍提前在此伏擊？
不過，這時意識到已然無用，而且他們也沒工夫再去揪出那個內鬼是誰了，連忙大吼：「都不要亂！這是偽明的開花彈，我大清也有開花彈，立刻後撤隱蔽，準備反擊！」
然而，壓根沒用，韃子軍隊的士氣本來就不咋的，尤其這還是要避過明軍兵鋒千里逃亡。
所有軍將的精神都處於高度緊繃，這時突然被迫擊炮來這麼一下伏擊轟炸，陣型瞬間就全亂完了。
「哈哈哈，石砫的兒郎們，都隨我一起沖，建功立業，殺韃子了！」
「殺韃子！」
「殺韃子！」
馬光裕早已興奮的不能自已，在得到鄭定瑞的軍令許可後，當即帶著麾下的白杆兵就策馬殺奔而出。
「嘟嘟嘟噠噠噠……」
上千白杆兵騎兵帶頭衝鋒，後面是緊隨推進的明軍步軍。
為了能跟得上騎兵，還是專門火銃兵在前，擲彈兵在中，迫擊炮在後，只有兩翼為刀盾手策應。
僅僅這些火器部隊，幾乎集中了第三軍全部火器，也就紅衣大炮因為太重，沒能帶過來。
「噠噠噠噠！」
馬光裕一馬當先，親率近千白杆騎兵，如同一把尖刀一般，瞬間就將韃子勉強匯聚起來的陣型整個撕裂開來。
本來，作為西南矮馬組成的騎兵，又不是重甲鐵騎，是不應該具有如此強大的威力和效果。
但誰讓韃子軍心渙散，一遇上白杆騎兵，尤其對方把騎槍往前一挺，那些韃子兵本能的能躲就躲，根本沒人敢正面迎擊。
眼看韃子陣型被騎兵撕開，而那些韃子騎兵還在不知所措。
「砰砰砰砰！」
明軍火銃兵抓住戰機，迅速向前挺進，然後端起手中火銃，也不去瞄準，對上前方就是自由射擊。
反正前方都是韃子兵，亂糟糟的，還因為強行聚兵，人挨人，人擠人，壓根不擔心打不中人。
僅僅一輪自由射擊，韃子兵瞬間倒下一大片。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又是幾輪自由開槍，這群韃子兵已經完全忘記，自己明明也有火銃。
雖然只是火繩槍，但那也是火銃，好歹還能撲騰反抗一下。
韃子前軍直接崩潰，中軍……中軍不提也罷，僅有後軍靠著隆科多、年羹堯的勉力維繫，才沒有潰亂。
「傳令下去，我們也有開花彈，拿出來反擊。這時候還不反擊，被明軍俘虜，你們都沒有好下場！」
「隆大帥說的沒錯，再告訴那些漢將，集結兵力。只要能突圍，渡過金沙江，對面都是藏人的地盤。明軍不可能這麼快追擊過來，他們的糧道撐不住的。」
隆科多、年羹堯兩人相繼下令，不求絕地翻盤，至少也要能突圍出去，只要能過了金沙江，無論今後去哪裡，總歸還是有希望的。
被明軍抓到，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條，甚至死了都沒有好下場。
「……」
「兒郎們，隨我一起舉兵，殺韃子！」
隆科多、年羹堯還在想著如何突圍，張廣泗卻是突然就跳反了。
早知道韃子兵軍心士氣如此低迷，甚至可以說是一觸即潰，他早就反正倒戈了。
不過現在雖然有些晚了，沒法立下潑天大功，但陣前反正倒戈，總能保一條命吧！
那些張廣泗麾下的西南漢軍聽到自家將軍命令，先是一愣，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然後跟著大呼：「殺韃子！」
「殺韃子！」
「大明萬勝！」
一群西南漢軍二韃子，就這麼在張廣泗的號令下，主觀能動性直接拉滿。
甚至還有不少人有樣學樣，跟著明軍步軍喊出了「大明萬勝」的口號。
隆科多、年羹堯等人完全沒料到這種生死關頭，居然會有漢兵臨陣倒戈，他們難道就不怕事後清算嗎？
只可惜，無論怕不怕，都不管用了。
張廣泗麾下的漢軍臨陣反正，幾乎就是點燃了一個信號。只頃刻間的功夫，張文煥、岳鍾琪各自麾下的漢軍，全都有樣學樣，也跟著大呼「殺韃子」。
就這樣，一群二韃子漢軍，舉起了手中的屠刀，毫不猶豫便揮向了幾秒鐘前還並肩作戰的「友軍」。
岳鍾琪、張文煥都來不及下命令，甚至下命令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那些漢軍已經完全接受不了任何軍令。
就連張廣泗，在下完了「殺韃子」的軍令後，便只能控制自己的親兵。並且竭力打出張字大旗，而且還要讓親兵跟著呼喊「殺韃子」的口號。
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殺瘋了的漢軍給當成韃子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