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潛書》

  第517章 《潛書》

  別西科夫沒在南京久留,內閣、樞密院擬定簽發的旨意一下達,這貨就跟隨官船直接先行回平壤了。♛🍮 ➅9ѕ𝕙𝓤Ж.Ć𝔬𝐌 ☟🐯

  黑龍江水師建立,初期肯定還是以大明水師作為骨幹,今後再慢慢吸納黑龍江土著,還有遷徙過來的漢民、罪民為水兵。至於黑龍江都司將要恢復重建的前明諸驛站衛所,肯定也會大量徵召這些黑龍江、松花江流域的土著百姓為兵。不僅可以加深與土著地方的聯繫,也能進一步漢化這些土著部落。

  朱怡炅說是只要別西科夫能為朝廷立功,便是加官晉爵也不是不行。但問題在於,天高皇帝遠的,他一個羅剎俘虜,而且還被自動歸類進了哥薩克。

  對於這些寇略邊境,還殺人吃人為樂的哥薩克強盜,就算別西科夫真能立下大功,黑龍江都司的軍將、土著們也絕不會讓皇帝知道。

  大明新朝收復黑龍江、松花江流域不過一年多,那些當初滿心歡喜投降新朝,打算繼續享受榮華富貴的韃子官員、將領。如今的日子可是過得都不太好,朝廷要分他們的土地給遼東百姓,他們都投降歸附了,自然不敢反抗。接著就是不準備他們遷居關內,因為他們都是韃子降官降將,必須統一安置監管。

  不過,即便如此,這些降官降將也都時不時就要倒霉。遼東的官吏武將,他們大多都很年輕,心頭還有著一腔熱血,連權貴他們都敢為了仕途而招惹,更何況這些投降了的韃子。

  這些遼東文武官員們,很明顯已經達成共識,對這些竊據了漢家江山,奴役壓迫漢家天下上百年的韃子們,只要稍微有些出格行為,就立刻借題發揮,抄家流放。

  不僅是遼東官員,遼東百姓(包括女真百姓)也都對這些韃子降官降將頗為仇視。因為此前韃子朝廷在遼東苟延殘喘,大肆壓榨百姓,強征民夫,破壞生產。

  韃子降官降將,在遼東被集中圈禁,名下土地大部分被拆分,僅留下300畝,而且完全招不到佃戶,連靺鞨佃戶都招不到。

  好在朝廷給他們留了點體面,沒有收繳他們的浮財。只是這樣坐吃山空,也撐不了幾年。畢竟他們的子孫不可能科舉做官,就算皇帝不在意,朝臣們也不會允許。

  至於別西科夫,這傢伙受黑龍江都司直轄,而且還是黑龍江水師的軍事嚮導和羅剎通譯官。所以應該不會被這般明顯針對,但也同樣不會有啥好下場。

  最多等到大明收復貝加爾湖一帶,他就沒什麼用處了,然後大概率會死於某戰土著反抗的流彈,別問西伯利亞土著為什麼也有槍,流彈還能打到躲在大後方軍陣的別西科夫。

  這傢伙可是羅剎國的哥薩克強盜,至少黑龍江土著都這麼認為。一旦黑龍江水師從土著里徵兵,這些土著兵肯定十分痛恨別西科夫,沒有大明軍將彈壓,他活不久的。

  朱怡炅之所以會用這傢伙,是他對西伯利亞頗為了解,而且還曾是沙俄貴族,甚至還是親近沙皇一派。反正甭管有棗沒棗,打一桿子再說,血債纍纍也沒關係。說句難聽的,沾了血債的,也不是大明中國的子民,只是西伯利亞土著。

  而且這貨後面肯定是活不長的,等他助大明攻略西伯利亞,就可以送他上路,拿來平土著們的民憤了。不過這廝為大明盡忠殉職,大明肯定也會給他事後修個像樣墓葬,也算表彰立下的功勞了。

  就在別西科夫滿心歡喜,還在暢想未來的時候,另一艘官船也剛剛經由長江抵達南京碼頭。

  官船從蘇州出發,走大運河一路到的鎮江,再在鎮江換船,駛向南京。船上的也並非什麼大人物,只是吳縣縣學教諭王聞遠。

  王聞遠,吳縣人,號灌稼村翁,大明新朝建立以後,便一直在家潛心研究學問。直到各地官學恢復,這才被縣衙聘請出山,在縣學裡當了個教諭。

  當然,王聞遠本身並不缺錢,他做教諭單純只是為了宣揚老師兼岳父—唐甄的學說。

  王聞遠的岳父兼老師唐甄在史書上雖然聲名不顯,但其著作的《潛書》卻了不得,不能說大名鼎鼎,卻也頗有名氣,就連梁啓超都對其公開宣講,贊同其中的部分觀點。

  整本《潛書》內容,涉獵極其廣泛,從政治到民生再到軍事,甚至意識和思想形態。而且與成書時代格格不入,都不能說是離經叛道,簡直就是大逆不道了。

  偏偏唐甄對自己寫的《潛書》頗為滿意,甚至是自負。

  這傢伙的膽子也是真的大,居然在學術作品裡,公開對封建專制提出質疑。並且還認為特權階級應該與平民百姓擁有平等地位,還怒斥神權的愚昧,君主的寡制,覺得皇帝才是統治罪惡的根源。

  這幾乎算是把能得罪的既得利益群體,全都得罪了一遍,沒有直接被弄死,都算這傢伙運氣好了。

  只可惜,唐甄的《潛書》雖然已經出現了民主平等的觀念,但終究受限於時代局限性,沒有真正想過要廢除君主專制,而是選擇了虛君立憲。不過在富民思想上,唐甄倒是與黃宗羲持相同觀點,認為士紳地主藏銀地窖都是陋習,重農為本,卻也應該農商並行。

  如此才能藏富於民,國家強盛。

  其它還有諸如兵事戰爭,意識思想,在對道學、氣節、文章的看法上,唐甄與顏元也看法相同,將其斥責為三敗類。

  還嘲諷儒學,天天只知道教導百姓不言功利,反而是最大的壓迫,認為功利主義是人之常情。

  王聞遠作為唐甄的女婿和學生,理所當然繼承了《潛書》這本大作,並且這些年一直潛心鑽研。直到皇帝開始拆分大戶的田產,勒令民間不許再有奴籍、賤人籍。

  王聞遠這才嘗試性的將《潛書》學說拿出來,在外面公開宣講,倒是果真沒有被官府問罪,甚至還將學說傳到了皇帝耳中。

  船艙中,官吏提醒:「王老先生,我們已經到南京了。」

  今年六十八歲的王聞遠,放下手中書本,絲毫不顯老態,拱手道:「有勞!」

  官吏連忙回禮:「老先生言重。」

  官船很快靠岸,碼頭早已來了禮部官員前來迎接。為首的僅看官袍顏色,起碼得是個四品京官。

  其它碼頭商賈、苦力盡皆好奇,這船上又是哪個大人物?

  莫不是哪位地方上的督撫大人,還是海外總督回京述職了?

  若是海外總督回京述職,那之前才送去的錢豈不是都打水漂了。

  不少商賈有些急迫,大明新朝雖然內陸反腐反的厲害,但海外基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本來海外殖民就麻煩,只要不是壓迫漢民,並且不會誤事,你在地方上稍微搞點小動作,朝廷也不會太在意。

  不過,該記錄還是要記錄,你可以搞一些小動作,但皇帝不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