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這位頭目先生,反而是勢力最大的一位啊。」換言之,他是競爭資本是眾人之中最渾厚的?
不過僅僅憑藉這種陣勢就想嚇住卡娜她們可就不怎麼可能了,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心下不約而同的提起了警惕心。
而後頗有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氣勢,直奔這位頭目先生所在之處。
「真令人驚訝,最有競爭資格的頭目先生。」當見到本人後,難免還是有些許的訝然的:「居然會是位如此,美麗的女子。」
「在此之前我也無法相信挑動這座沉寂城市脈搏的人,會是一群如此年輕的,魔法師。」頭目小姐端坐在那裡喝茶,素手一引:「請坐。」
這位不知名的頭目小姐生的是極好看的,或者說,這種給人好看的感覺里,一種渾然天成的氣質無形中為其加分,使整體更上一層。
「這身衣服,看起來不錯。」坐定後,卡娜不動聲色的找了個話題:「兼顧了美觀但又不會影響戰鬥,出自你手?」
「是也不是。」她笑了笑不做具體回答:「這茶也不錯,試試?」
舉杯微微示意,這位不知名的女子神態輕鬆自在的品著手中的茶,看不出絲毫高居上位的威嚴氣度。
但要說人家沒有這氣度?
那不然是靠什麼統御手下的?靠心慈手軟好脾氣嗎?靠手下心思靈巧和體貼嗎?
而以對方情報組織也必然不會不知道她是她們最後拜訪的一位,卻完全沒有絲毫的不虞,整個人非常的坦然。
從這一點上來看,就遠比那位警長先生高出不止一籌了。
「茶我喝過的不多,但這的確不失為一種好茶。」卡娜放下茶杯,這一位以她的閱歷也看不清楚,但值得結交:「我叫卡娜。」
坐在身旁的拉克薩斯兩人一驚,這是首次卡娜進行了自我介紹,此前的三人,即便是感官最好的圖書館一行雙方亦未交換名字。
當下兩人也沒什麼好遲疑的,跟著進行了自我介紹,但也僅限於名字。
「你們可以叫我瑟蘭蒂爾。」她笑得很淡然:「我想你們一定有些疑惑沒有被解開,比如我們競爭著什麼、比如『我們』到底是什麼、比如,前任城主的死亡之謎。」
「你能說?」還是,根本沒什麼『限制』,起先的幾人只是不想說而已?
但也不對,早已知道她們會一路挨個拜訪下來的話,那麼這樣的隱瞞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反而失去了某種籌碼。
那麼,確實是有某種『限制』存在,但是這位名為瑟蘭蒂爾的女子能夠繞開這個『限制』,那麼又是憑藉的什麼呢?
「當然。」瑟蘭蒂爾點了點頭:「他們說不出口,不代表我也不行。」
這話輕描淡寫不帶一絲煙火之氣,但也不難發現其中展露無遺的對自身實力的自信以及對所謂競爭者的蔑視。
「這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了。」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是遠比二十年還要久遠的歲月。」
「如果你們不急去做其他事情的話,我就要開始講故事咯。」她的語氣調笑,這自然不可能嚇到卡娜她們。
「洗耳恭聽。」
她的神色帶著些許的追憶:「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就從最初的誕生開始吧」
有那麼一名魔法師,為了提升自己的魔道修為,為了將自己的魔法更進一步,也為了某種難以實現的願望,在全世界範圍的遊蕩尋找。
那是眾神沉寂不久的年代,也是最混亂的時代,異界生命想趁著世界壁陷入脆弱的境地入侵阿斯蘭特。
魔法師並不想參與進這樣的紛爭里,他有他在乎的事情,而這個世界的破滅與否,很顯然並不在此列。
以他的實力,即便這個世界毀滅了,他亦能安然活下來,或者去到別的世界。
畢竟,世界可不止一個,又怎麼可能只有一個,即便最適合人類生活的物質世界僅占少數,但以他的實力而言,去哪兒都一樣。
即便是生活在虛空里,也僅僅是麻煩了些。
不過最終,他還是捲入進這場世界戰爭里了,至於原因也不難猜到,即便實力再強大,一旦有所求,就必然有所束。
世界與其以某種條件為交換,得到了他的施以援手,再配合阿斯蘭特世界裡其他強大的個體或是族群,將所有窺伺的敵人擊退了。
並沒有狗血的重傷不治之類的劇情,戰爭其實算是贏得很輕鬆了,世界壁雖然因為諸神黃昏變得脆弱,但也並非無力反抗。
再加上作為物質界的某種特性,異界即便是多方圍攻,亦無法大量的派遣外界生物進入阿斯蘭特。
而在打退消滅了敵人的第一波也是最強烈的入侵力量後,魔法師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後,又開始了全世界範圍的遊蕩。
偶爾會在世界意志的引導下,順手幫祂解決掉那些來自異界造成的麻煩,這個中交易與利益得失就不提了,總歸是你情我願的。
也許同樣是因為諸神黃昏的影響,阿斯蘭特的魔力含量比之最鼎盛時期下降了許多,而這也導致魔法師所做的事情的進度變得很慢。
也不是沒想過去到其他世界,魔力資源更豐富的世界,那樣也許他就能更快的完成他的任務,無論是繼續精進魔道修為,也為了真正復活一個人。
但不行,在從世界那裡得到了直指根源的,真正意義上的復活的辦法之後,魔法造詣高絕的他知道,作為此界之人,想要真正復活,也只能在這個世界。
就好像是一條線,從頭到尾亦是這個人由生到死的過程,而無論是線頭還是線位,都是連在自己世界上的。
活著的去到其他世界還能回來,但死亡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隨著『線』的破碎,人自然也就變得不完整了。
而努力了這麼多的魔法師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了,他再度開始了全世界範圍的遊蕩,不過不再漫無目的,而是為了集齊復活的條件。
這是一個繁瑣而複雜的過程,需要很多的時間和精力。
畢竟真正意義上的復活一個人並不那麼容易的事情,即便是以魔法師高絕的實力亦是如此,那是觸及了最本質的,根源的規則。
似是而非的『復活』手段有很多,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同樣的,這無疑也是禁忌的事情,真正的完完全全的復活一個人對於世界的法則而言也是有著影響的,這種行為通常會被世界當作挑釁,予以懲罰。
不過那是對尋常人而言的,對於魔法師這樣實力強大的存在,陷入虛弱期的世界也沒有更多的選擇,再加上當時有求於人,索性將復活的辦法交了出去做了個順水人情。
這意味著,當滿足所有的條件之後,這種復活的手段和行為,並不會招來世界的懲罰。
但世界意志給出的這份復活儀式,能影響本源法則的力量,雖然達到了魔法師所期望的真正復活,但代價同樣不小。
除了繁雜的前置條件,復活儀式最主要的推動力量,是魔法師自己。
他需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撫平本源法則因為生命復活引起的異常波動,用自己的生命或者說位格替換給被復活的存在。
僅留下其本質的靈魂,至於是就此歸隱還是留在被復活的人身邊,就是魔法師自己的事情了。
這個方法直觀上來看可謂是一命換一命,算得上惡毒二字,但世界本身並沒有從中作梗,祂僅僅是充當了一個橋樑。
沒有給予援手,也沒有使絆子,畢竟無論魔法師如何選擇,祂總是不虧的,法則的波動反噬被魔法師的力量撫平,復活的代價也自己準備了。
再加上魔法師本身的實力和價值,祂就是在一旁看著又如何呢?對祂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對那些觸碰禁忌的存在,更多是因為他們沒有給與足夠的代價罷了。
想復活人?可以,別給我惹麻煩,自己把事情解決了就行。
不過能達到魔法師這種水平的存在,又能有多少呢,會這樣選擇的人,他也許不是最後一個,但的的確確是第一個。
這是指的以世界意志誕生以來的時間為弧度,出現的第一個願意以自己幾近無窮的生命去換取另一個人的真正活著。
祂不太懂,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而眾妙之城,是那位魔法師最後的落腳處。」瑟蘭蒂爾雖未直說,但也不難猜出城主的身份了:「而這座城市裡的,都不是真正的人。」
卡娜此前還在沉吟對方訴說的隱秘和故事,而對方又直接拋出了新的『猛料』,當下也不由得先壓下某些疑問和好奇。
「所以,如果所料不錯,所謂的競爭資格就是,成為城主?」卡娜語氣不那麼肯定:「繼承他的遺產?還是」
「篡奪他犧牲自己帶來的,真正能夠復活的資格?」
瑟蘭蒂爾搖了搖頭:「怎麼可能,他幾近超脫的魔法師,又怎麼可能留下漏洞,即便他已經『死了』,亦留下了完備的後手。」
這倒是才正常,否則也不會成為一名能夠同世界『交易』的魔法師了。
「那麼.」心思急轉某些猜測愈發的肯定:「便是你麼?」
卡娜問得有些模稜兩可,但瑟蘭蒂爾點了點頭:「是我。」
「這城市裡的『人們』,都是他遺留力量和魔法的分化,也是他留下的某種保護力量,避免復活後的人夭折。」
她緩緩的解釋道:「以他的想法來看,將他留下的力量整合之後,完全復活的我即便沒有如他那般冠絕天下的力量,亦足以自保。」
「這個傻子.」她搖了搖頭,笑容多少有些苦澀:「但我不需要那些力量,我也不準備破滅這座城市。」
「他們是他的力量,只要他們越來越好,越來越強,那麼未來的某天,說不定我也能將他.真正的帶回來。」
「至於這二十年來的變故.」說到這兒她臉上的脆弱消失,嘴角噙著一抹不屑:「不過是一些跳樑小丑,意圖顛覆他歸來的希望罷了。」
卡娜僅僅只是點了點頭,從神色上並不能看出她在想些什麼,是否相信了瑟蘭蒂爾的說辭,又或者在懷疑。
對方的確是與眾不同的,與圖書館長、商會會長,又或者是警署的警長,甚至是整座城市的人,都是不一樣的。
此前她並不能辨別這種不同具體不同在哪兒,原本以為是實力因素的影響,但如果依據對方的說辭來看,那是更本質的不同。
「那麼你呢,應該還不算真正『復活』吧?」否則那位魔法師豈不是多此一舉了。
「自然不算,不過相去不遠。」她切了一杯熱茶:「最虛弱是初十年,也是他剛離開的時候,他的化身有些起了不同的念頭.」
「所謂化身,你姑且可以當作是具備自主性格和意識,能夠修行的思念體,這是他的魔法。」
「在度過最難熬的那一段時間後,這些『叛變』的人格的結果就已經註定了。」她自然是不可能讓他們再活下來繼續搗亂的了。
有野心自然是好的,不過也要有與之匹配的實力和地位,而對方作為化身,從最開始的時候,雙方就是不對等的了。
「這也是他們束手束腳的緣故,他也許沒想過自己的化身們會背叛自己的意志,但還是留下了相應的後手。」他能走到那種高度,自然不是靠的運氣。
「你要解決他們麼?」對此卡娜並不以為意:「然後統合這座城市的力量之後,保存自己的同時,積蓄復活他的力量?」
「自然,我因他而回歸,自然不能讓他沉寂在歸墟空冥之中。」已經說不清對他是什麼感覺了,說是愛情?倒也不盡然。
但那的確是某種純粹而又熱烈的,能夠燃燒恆古的情感,這感情讓他甘願赴死,她自然也不怯懦。
「至於他們對你等一行人的熱切態度,自然是因為你們有著影響這裡的力量,打破他們的死局,是將自己重新擺上棋盤的機會和.」
卡娜抬抬手打住了瑟蘭蒂爾要說的話。
「我都忘了說了,我們此行的任務,僅僅是查清楚二十年前這座城市變故的原因。」她笑得很輕鬆:「可沒有說要參與到這之中。」
「.那看來,他們的打算終究是要落空了。」
瑟蘭蒂爾也笑了起來,雙方的笑容之間頗有默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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