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冰肌雪膚的男人

  我和周宜安到處亂轉,經過一個攤位時,我餘光一瞥,見到了一隻黑色的小鈴鐺。

  我用力地扯住他,剛要開口,就想起了他的囑咐,手忙腳亂地指著那隻鈴鐺。

  周宜安狂喜地朝我點著頭,示意我趕緊把背包打開。

  我拉開拉鏈,露出裡面昏迷的江念,指了指它的身上。

  老闆的身體沒動,頭也沒抬,只有眼珠在轉,看得我毛骨悚然。

  他盯了江念幾秒,眼底閃過一抹異色,然後緩慢地點了點頭,意思是有藥能解!

  我眼眶都紅了,太好了,江念有救了!

  周宜安也鬆了一口氣,見老闆伸出了寬大的袖子,他沒有絲毫的猶豫,大大咧咧將手掌伸進了袖口。

  這時,邊上的鈴鐺無風自動,突然想響了。

  叮叮叮……

  不多不少晃了三下。

  鈴聲停下,周宜安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我驚慌地四處亂看,周圍黑影重重,我卻找不見江念和周宜安的影子。

  人呢?

  我急得滿頭大汗。

  他突然失蹤,肯定跟這陣鈴聲有關!

  我低頭看向攤位的老闆,也顧不上鬼市的規矩,開口問道:「我的朋友呢?你弄到哪兒去了?」

  老闆囁囁地抬起頭,露出了貪婪的表情,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的背包。

  我暗叫不好,背著包包就想閃人。

  周圍的攤販和黑影聽見響動,也一個個跟著起身,朝我圍攏過來。

  這些發亮的眼睛,貓眼般閃著綠光,見著我就像見到了一塊美味的紅燒肉,隨時都能拆吃入腹。

  我嚇得不輕,強烈的恐懼讓我雙腿發軟。

  他們來者不善,眼底的貪念潮水般湧來,有的是盯著我的背包,其他的都是盯著我。

  我屏住呼吸,此刻也顧不上周宜安和找藥,我拔腿就跑。

  周圍到處都是黑影,堵得水泄不通,硬闖幾乎是不可能的,甚至還會自投羅網。

  危急時刻,我想到江念教會我的招魂咒,伸手朝背包的口袋一抽,掏出了遮陽傘。

  我利落地將傘撐開,向著天上一拋,雨傘落地的瞬間,我嘴裡念起了招魂法咒。

  原本沖我來的黑影子,一個接一個地飄進了雨傘里,至少吸走了一半的人。

  剩下的,應該就是妖怪和精怪了吧!

  他們沒想到我居然會法術,忌憚地不敢靠近。

  我硬著頭皮,學電影裡林大師的樣子,掐著劍訣凌空比劃了兩下。

  然後氣勢很足地吼:「別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那些人不甘地盯著我,退潮般慢慢散去,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我咬緊牙關,保持著兇悍的模樣,手指頭卻控制不住地在發抖。

  這一幕,剛好被藥攤老闆看到,他像是識破了我,嘴角掛著狡黠的笑意,五官以一種不可能的姿勢扭曲變化著,朝著我的面門襲來。

  「啊……」我伸出手臂進行格擋,手腕上傳來猛烈的震盪,滾燙的玉璧貼著肌膚,蹦出幾道幽暗的螢螢火光,雨點般四散開去。

  耳邊響起瘮人的鬼哭狼嚎,尖銳的叫聲刺得我頭皮發麻。

  我眼睜睜地看著老闆被綠光燒成了一道黑煙,徹底灰飛煙滅。

  這時,雪白無塵的靴子,羽毛般從天而降,站定在我面前。

  我手腕一疼,被人大力地拽住。

  潔白無瑕的玉顏懸在鼻尖,半束的銀髮拂過我的面具,散發著淡雅的花香……

  我驚魂未定,看向這張風華月貌的臉,他的眼睛……竟然是金色的!

  眼底泛著太陽的流光,在黑暗中異常耀眼!

  男人直勾勾地盯著我,嗓音散漫而戲謔:「人類?」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剛要把他推開,男人便抬起我的手,高挺的鼻尖用力地深嗅,眉眼愉悅地舒展開來。

  「香極了……」

  我被他的輕浮的動作給冒犯到,用力地將手一抽,沒有拔動分毫,反而還因為慣性跌進了他的懷裡。

  性感的喉結下,雪白的鎖骨一覽無餘,我羞憤地將他推開,一屁股跌坐在地。

  男人妖媚的眼眸流露出冷冷的笑意:「敢推本座,古往今來,你還是第一人。」

  我看著眼前通體發白的男人,雪肌玉顏,滿頭銀絲,長得比女人還妖嬈,仿佛一隻成精的雪妖。

  我警覺地瞪著他:「你誰啊?」

  男人的身影驀壓下,殷紅的唇仿佛快要滴血:「毀了本座的鬼市,居然不知本座是誰……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我瑟縮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後退,手腕卻被冰涼的手指牢牢握住,我退無可退。

  「你最好放了我,否則我……」

  「威脅我?」男人輕抿薄唇,眼底藏著洪水猛獸:「夠膽……」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麼,直覺告訴我,這個男人很危險。

  趁他還沒動手,我嘴裡跟連珠炮似的:「你說我毀了你的鬼市,那你就是鬼市的負責人了,我正好要去找你!我的手下剛才在這莫名奇妙地消失,你是不是應該負責?」

  「失蹤?」白衣男人略顯驚訝地挑眉,目光灼灼看向了攤位上掛著的鈴鐺。

  他很明顯認出了那隻鈴鐺,金色的瞳孔沉了沉:「居然讓此等敗類混入鬼市……」

  鬼市魚龍混雜,其中也不乏一些敗類,是故意來獵取買家的。

  他不知我是好運還是倒霉,就那麼巧,遇到了偽裝成藥販的鬼販子。

  男人睨了一眼鬼販子留下的攤位,眼底掩飾不住厭惡:「呵,他死有餘辜。」

  我頓時不淡定了:「那他死了,我手下呢?」

  男人緩慢地偏過頭,玩味地打量著我:「你都自身難保,還有閒心管別人?」

  他的話提醒了我,我的處境不容樂觀。

  我故作冷靜地與他對峙,心裡慌得要命:「你殺不了我!」

  我舉起了手腕上的夔龍沁玉鐲。

  因為江念的關係,玉鐲的翠色大不如從前,顯得乾巴巴的,失去了往日的油潤和水色。

  但我知道,只要江念還有一口氣,鐲子就會拼死保護我。

  果然,男人眉宇間露出欣賞的神色:「沒錯,本座雖殺不了你,但有的是法子對付你……」

  他的指尖猛地一縮,針扎似的刺進我的皮膚,我痛得悶哼,手腕上多了一串銀鈴手鍊。

  手鍊非常精巧,根根分明的銀絲縱橫交錯,交織成一道鏤空的花藤,幾顆銀鈴鐺果實般點綴其間,閃著寒光,一下子就鑽進了我的皮膚底下,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