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肚子裡的屍蟲

  「你們在跟誰講話?」她看向我邊上的空氣,肉眼可見的緊張。

  安笛看不見江念,吃驚是很正常的。

  「我們在跟我仙家說話。」生怕她找不到方向,我特地指了指江念的位置:「在這兒……」

  安笛兩眼一瞪,好像真的看到了什麼嚇人的東西,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我回過頭,對著江念和張凡,無辜地聳了聳肩:「你們看到了,這可跟我沒關係……」

  張凡尷尬地咳了兩聲:「暈了好,暈了待會方便我施針……」

  我不知道張凡是怎麼查到我二叔的,應該是用了一些獨門的秘法吧!

  總之,為了見我,他繞了好的大一個圈子。

  他想當面跟我道歉,請求江念高抬貴手,放過他的徒孫靜淵。

  結果一見面,他就發現我肚子裡有東西!

  他拿不定這是什麼,便用紅繩古銅鏡來照,順便吸一吸我身上的陰氣。

  張凡舉著銅鏡,表情駭人的朝我說:「你肚子裡的是屍蟲,在嬰屍身上煉出來的毒蟲,專門喜歡蠶食嬰孩。」

  我背脊發涼,沒想到陰桃花在我身上留下了這麼惡毒的東西!

  還好我沒有懷孕,要是懷了孩子,立刻就會成屍蟲的補品。

  難怪他會說,我的肚子只能懷他的孩子。

  因為屍蟲認得他的氣息,除此之外,都會被吃得片甲不留!

  想到身體裡住著一隻油光蹭亮的大黑蟲子,我驚出一身冷汗,雙手捧著小腹:「那……那怎麼辦?有沒有什麼辦法把它取出來?」

  「辦法確實有,不過……」張凡收起銅鏡,賤賤地看向江念:「需要有個男人配合,在你肚子裡也種下一個小東西。」

  我臉色漲紅,第一次聽說這種解決辦法,我真懷疑他是個江湖騙子。

  「那我可以不生孩子,反正我註定要孤獨終老,何必給自己找不痛快。」

  張凡眯著眼:「你以為不生孩子就沒事了?等屍蟲餓肚子鬧騰起來,你就知道厲害了……」

  他的語氣特別滲人,嘴角掛著陰惻惻的笑:「給你下屍蟲的人不簡單……他並不打算放過你,就算你死……這隻蟲子也會跟著你……」

  我的心都涼透,陰桃花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是掘他家祖墳了?

  還是搶他的女人了?

  江念抿緊唇角低頭不語,良久,似決定了什麼,他抬眸看向張凡:「你剛才說……要種什麼?」

  「種蠱!」張凡眼睛裡冒著光芒:「唯有蠱毒,能與之一較高下。」

  蠱?

  二十一世紀,我們上哪兒去找蠱?

  而且,他確定蠱毒把屍蟲趕出來後,不會留在我的身體裡,變成更大的隱患?

  我嚇得連連擺手,這個法子我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肚子裡有一條蟲就足夠,再來一條,我豈不是成蟲窩了?

  或許是知道我們想對付它,我的肚子猛地抽了兩下,劇烈地擰痛起來,仿佛被千刀凌遲。

  張凡塞給我一顆藥丸,讓我含在舌根底下。

  我佝僂著背,詢問地看向江念,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我二話不說,把藥含在了嘴裡。

  微苦的草藥味在口中盪開,順著喉嚨一路向下,所到之處清清涼涼的,很快,我的肚子不疼了。

  我滿頭大汗,手掌貼在肚子上,依稀能感覺到,有個活物在拱著我的掌心。

  我嚇得鬆開了手,渾身止不住地發抖:「它在動……」

  我都快嚇哭了,要不是陪安笛來看手,什麼時候才能發現它?

  張凡想要說什麼,江念便忌憚地看向我的小腹:「不勞你費心,本君會自行救解。」

  每說一個字,江念的目光就冰冷一分。

  張凡很有本事,但江念明顯不想有求於他,於是拉著我的手:「今日,我們法壇與你們門派的恩怨到此為止,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至於那個女人……你看著辦,與我無關!」

  江念帶著我向外走去,經過旁邊的小房間時,他手指輕輕一彈,飛出了一根很細的青絲,鑽進了門縫底下。

  門內傳來野獸般的咆哮,光是聽聲音就很痛苦。

  我突然意識到什麼,指著那扇房門:「裡面的人是靜淵?」

  江念默認了。

  「你對他做了什麼,居然讓張凡求你高抬貴手?」

  江念的側臉猶如刀刻:「他其心不正,還想報復你,我不過是小懲大戒。」

  張凡、陳青玄還有靜淵,都是江城白雲觀的道士。

  幾人師出名門,境遇卻截然不同!

  張凡一身正氣,懸壺濟世,前半生過得窮困潦倒。

  陳青玄壞事做盡,卻賺得盆滿缽滿,甚至還不止一個老婆,享盡齊人之福。

  至於靜淵……他年紀尚小,在三觀形成的黃金時期,跟了陳青玄這種邪師,這輩子已經完了。

  「我不過是廢除他一身根骨,讓他成為一個普通人……畢竟,心術不正之人能力越強,破壞力就越大……」

  江念廢了他,也是放他和眾生一馬。

  省得他一身邪法,跟陳青玄一樣去害人,殘害生靈。

  我佩服得五體投地,江念這份心境與格局,披個毯子往神壇上一坐,妥妥的一尊菩薩。

  但此刻,我卻無心恭維他,手掌一直貼在小腹上,不知道該怎麼辦。

  江念壓低嗓音:「今晚,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問他是什麼地方。

  他眉頭緊鎖,似乎不願意提及那處,只讓我提前準備一些香燭紙錢,特別是燒給死人的黃紙,多買一些。

  我聽得頭皮發麻,晚上要去的,該不會是陰曹地府吧……

  我提著大包小包回到酒店,安笛已經先一步回來。

  她站在落地窗前,翻來覆去地打量著自己的右手。

  「真的不流血了……」她喃喃自語,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難不成手治好了,腦子又壞掉了?

  見到我,她的笑容戛然而止,氣勢洶洶地朝我吼:「安然,你死哪兒去了?」

  我把東西放下,立刻沒了好臉色:「注意你的態度!我是你姐。」

  安笛立刻炸了毛:「有你這麼當姐的嗎?把我丟在別人家裡,自己先跑了,你就不怕我被人嘎腰子?被人拖去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