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軟綿無力向下滑去,迎接我的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江念溫暖的胸膛。
他大手一伸,我的身體懸空而起,被他以一個標準的公主抱摟在懷中。
「別怕,我現在就帶你去找黃仙。」江念大步流星地外走去,身上都帶著風。
我暗笑,我哪裡怕了?一直都是他比較慌好吧!
我也沒拆穿他,安心地趴在他懷裡。
聽著那逐漸加速的心跳,感受到滾燙的肌膚,我仿佛在貼著一個太陽。
「江念……能再次見到你,真好!」我勾起了嘴角,眼前莫名地水汽繚繞。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髮絲,隱晦而壓抑地說:「能見到你……很好!」
然後他把我摟得很緊:「閉上眼,準備起飛了……」
我還以為他是在開玩笑,下一秒,我眼前的視野都變了,原本仰望的高樓大廈,越來越矮,最後只剩下一片燈光,就像一條流動的星河。
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星星」,安靜地「躺」我腳下。
前後不過兩分鐘,腳下的「星星」就越來越大,我認出了這條車水馬龍的街道,不就是公寓門前的學院路嗎?
從西門街到學院路,最快的車也得十幾分鐘,江念卻兩分鐘就抵達,真·名副其實·起飛啊!
他一路抱著我到家門口,進了屋,江念無視滿客廳的仙家,把我輕柔地放在沙發上。
黃四郎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和兒子黃雲峰在幫他們療傷。
周宜安他們都掛了彩,看著好幾個傷員,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在我看不見的屋外,他們拼了命地守護著我,幾乎都豁出性命。
其中受傷最嚴重就是陸見溪了,他的胳膊上有一道很深很大的傷口,差一點就把胳膊給砍斷了。
黃雲峰用火燎了縫衣針,再用酒精浸泡過棉線,正雙爪捏針給他縫合傷口。
陸見溪口咬毛巾,痛得滿臉抽搐,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不打麻藥直接縫針,換誰能頂得住?
但他卻愣是沒有吭一聲,痛了就使勁咬著毛巾,看得我心痛如絞。
這時,黃雲峰剛給周宜安包紮完,就被江念「請」了過來。
「她剛才連續兩次摔到頭,出現了暈眩和嘔吐的症狀。」江念語氣很急,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方寸大亂的模樣。
黃四郎不敢耽擱,一本正經地伸出毛絨餓的小爪,搭在了我的手腕上。
別說,這畫面還真有點滑稽和荒謬。
一隻黃皮子站在沙發上給我把脈,眼睛一眯一眯的,毛咧咧的腦袋時不時擺動兩下,倒還真有點老中醫的樣子。
片刻,他讓我換一隻手繼續搭脈。
黃四郎慢悠悠地睜開眼,說道:「確實有點輕微腦震盪,問題不大,我待會開一副藥,你們找人去中藥店配好,回來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喝下後睡一覺就沒事了……」
江念緊繃的面容逐漸鬆弛:「多謝!」
「我就知道我沒事……」江念真是瞎緊張!
當然了,我只是心裡想,才不敢說出真心話,不然他又要生氣了,很難哄的。
我謝過了黃四郎,好奇地打量著他那雪白的皮毛:「按理說,你們道行不淺,為什麼一直是黃皮子的樣子,不用人身示人呢?」
剛問出口,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動作,神色古怪地盯著我,又緊張地看向黃四郎。
黃四郎見氣氛凝滯,故作輕鬆地笑道:「不是不想,也不是不用,而是……我們不能啊!」
他們得罪的那常仙本事很大,之前交手時,就對他們下了禁術,讓他們沒法變成人形。
我輕聲說了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被人下了禁術,抱歉啊!」
黃四郎嘆道:「這些年我們東躲西藏,躲到南方的深山老林里,就是想安穩度日,奈何……他們不肯放過啊!」
江念聽著黃四郎的話,並沒有表露出半分的驚訝,仿佛早就知道了這一切,他淡定地開口道:「那個常仙我知道,在下面打過幾次照面。」
連常仙在下面都知道,我越發確定,他肯定知曉了黃雲峰的事。
黃雲峰委屈得吱吱叫,提起常仙就滿臉怨氣。
他保護心愛的女孩沒錯,但對方今生來報仇也沒錯,錯就錯在造化弄人。
「既然你見過,那就太好了,等你好些,我就去找他談判,讓他放了這父子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能談判,我與常仙的那段淵源,究竟是什麼緣分?
我出神的剎那,黃四郎已經開好藥單,周宜安拿著藥單就出門去給我開藥。
他剛出門不過一分鐘,房門就響了起來。
我還以為是周宜安,但轉念一想,不對!他有家裡的密碼,再說了,他是法壇的仙家,完全可以自由出入。
敲門的這人不是他!
我強撐著想起身:「誰啊?」
話音剛落,江念便把我按回了沙發上,語氣略凶地對我說:「腦子還要不要了?別亂動……」
我哦了一聲,被他霸道的模樣給震懾住了,乖乖地縮進沙發里。
江念這才心滿意足地轉身,朝大門口走去,剛到門前,他就腳步一頓,眉宇間略有些疑惑。
我的心也隨之高懸,難道又是上門來找茬的?
想法還在我腦子裡閃爍,江念便拉開房門,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門外,見到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這一聲可響亮,把走廊的聲控燈都「吵醒」了。
我看著來人,眼珠幾乎要瞪出來,完全沒想到來人竟然會是他!
胡天澤跪地上,腦袋埋得深深的,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而且來就來吧,還背了一根帶刺的藤條,效仿人家負荊請罪,堆在地上朝江念磕頭。
「江兄,是我對不住你,辜負了你的信任,你打吧,打到你解氣為止……」
胡天澤說完後,反手抽出背上的帶刺藤條,雙手高舉過頭:「動手吧!」
全程,江念都冷眼俯視著胡天澤,就像個大石雕,看不出喜怒哀樂。
我望向胡天澤:「你不是被胡三太奶帶走了嗎?怎麼又出來了?」
這前後還不過一天,胡天澤就被放出來了,難不成胡家只是雨點大雷聲小?
所謂的嚴加懲罰,不過是騙我的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