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江念也想不明白。
「管他呢,老天爺把你叫過來,就是讓你親自來報仇的!」胡蘭撩起大長腿,狠狠踹了一腳牆壁。
陳嘉啊的慘叫,就像那腳踹在了他大腿根上。
「對,報仇!」邱淑華握著鞭子,雙目血紅像瘋了一樣,拼命地又朝牆上打了一頓鞭子才解氣。
然後把鞭子塞給我:「你也打,用力地打。」
邱淑華告訴我,這鞭子是用她頭髮編的,上面帶著陰煞,打鬼可疼了。
「謝謝……」我紅著眼眶,沖她點了點頭:「冤家路窄,他既然撥通了我的電話,就怪不得我了。」
我使出吃奶的勁也給了他幾鞭子,連帶著過去的恩怨,他欺負我的舊恨,全都發泄在了鞭子上。
聽著牆裡的虛弱的慘叫,我終於出了這口惡氣。
就還……真挺爽的!
江念看著我們仨女人,一個接一個地打,不知何時站在了一旁,眼神複雜地盯著我們。
邱淑華拍了拍我的肩:「安師父,以後誰敢欺負你,妾身鞭刑伺候!」
胡蘭也興沖沖地想開口,卻突然想到什麼,嘴裡的話噎了回去,彆扭地說:「姑奶奶只是打抱不平,才不是為了你……」
我笑出聲,懶得當面拆穿她:「知道了……古道熱腸,路見不平的胡女俠……」
被我們仨女將一頓收拾,陳嘉終於老實了,問他什麼就答什麼。
「對了,你說你有我媽的線索?」我問他。
媽媽已經失蹤了很久,雖然陰桃花和江念都說,我媽媽很安全,但我始終不太放心。
陳嘉哼唧了一聲:「是的,我之前親耳聽到安笛和她爸打電話說的,好像說你媽去了什麼祖墳……」
「祖墳?」我們安家的祖墳都在盤龍村啊!
難道是我媽家的祖墳?
我媽是外來媳婦,當初和我爸在火車上認識,交換了地址後就開始寫信,以信傳情,我還看過那滿滿一箱子的信件。
印象里,我媽家地址好像是附近南縣的一個小村子,距離江城也就一小時的車程。
想起二叔家說,我媽說小舅來接她走的,還真有可能去了我南縣的祖墳。
「我就聽到了這一嘴,安笛就出門跟她爸打電話去了。」
陳嘉說完後,跟我們發了毒誓,他聽到的就這些,沒什麼隱瞞的了。
他哭著喊著說他知錯了,求我們把他從牆裡放出去。
我不信他真心知錯,正打算拒絕,肚子就發出一陣咕嚕的叫聲,在空蕩的小院裡特別明顯。
所有人都看向我的肚子。
我尷尬的笑笑,按著肚臍上隆起的小肉疙瘩,卻怎麼都按不下去:「不是我……」
咕嚕咕嚕……
又一陣叫聲,仿佛在對我提出抗議。
黑蠱蟲不安分地拱來拱去,頂著我的手掌心。
我輕輕拍了一下肚子:「那天不是才餵飽你嗎?又餓了?」
黑蠱蟲好像生氣了,直接越過我把牆壁里的黑影吸進了我的肚子裡。
四面八方房前屋後,也飛來了無數道黑影,爭先恐後地朝我奔來……
最後一道黑影消失,耳邊響起劇烈的轟隆,周圍的牆壁和屋子都坍塌了。
江念轉過身,牢牢將我護在懷中,擋住了大量的灰塵。
但我還是被嗆到了,聲嘶力竭地咳著,眼睛都沒法睜開。
等了好久……肩上傳來輕輕的一陣拍:「沒事了。」
再次睜開眼,四周只剩下殘垣斷壁,完全變了樣。
一陣風吹過,我眼睛進了沙子,不斷地冒著眼淚。
骨節分明的手指抬起我的下顎,朝我的臉龐湊近。
清涼的暖風,帶著他特有的馨香,緩緩吹進我的眼裡。
我眨巴了幾下,眼睛很快就不疼了。
「謝謝!」感受到他的溫柔,我的心似懷揣了一頭小鹿。
握著我的手轉而落在我的發梢,拍落上面的土灰。
我這才發現,江念的黑衣服上覆了一層薄土,他的臉上頭上也全是灰,雖然有些狼狽,但配上他那張冷冽絕然的面龐,倒是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風味。
見我發呆,江念別過了我的臉:「不許看。」
他臉紅了,似乎覺得一身是土有損他的男神形象,他命令我把臉轉過去。
剛一扭頭,我就看到有人半埋在了碎磚爛瓦里底下。
「鬼……」我失聲尖叫。
「看清楚再叫……」江念拍拍自己頭上的土,語氣比臉色後還要冰冷。
我定睛一看,地上的人染著一頭黃毛,上身穿牛仔外套,耳朵上打了一排耳釘,不是他還能是誰?
「陳嘉!」
江念若有所思地看向我隆起的肚子:「你的黑蠱蟲胃口不小……」
黑蠱蟲不經我同意,吃了貓耳胡同里所有的鬼魂。
這些鬼魂都是窮凶極惡的壞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就被胡同給「吃」了。
如果陳嘉不是對我起了歹心,也不會死那麼年輕。
望著陳嘉的屍體,我頓時犯了難,猶豫再三,我報了警……
聽到死人,民警特別重視,不過十分鐘就出警了。
陳嘉的死亡時間和我的時間對不上,我很快就排除了嫌疑。
與此同時,警察在周圍還發現了十幾具屍體,其中有兩個是網絡在逃的通緝犯,其他人有些是專門做小偷小摸的,還有個老太太是拐子。
聽到匯報,刑偵隊長的臉都白了,讓我先回去,最近不要離開江城,他有問題隨時會聯繫我。
「不能離開江城?」我咯噔一下,我還打算這周末去媽媽的老家呢!
刑偵隊長的眼睛賊亮,審視地盯著我,好像在盯著一個嫌疑犯:「同學,請配合我們警方……」
「好吧!」我要是不答應,保准被他當成做賊心虛。
錄完筆錄,天已經黑了。
我的肚子咕咕直叫,這次是真的餓了,不是黑蠱蟲在鬧騰。
剛踏出胡同口,門口的枯樹突然發出一道珍珠般的柔光,籠罩在我的身上。
「多謝……」滄桑的嗓音從樹的方向飄來,虛虛實實地聽不真切。
「誰?」我伸長了脖子,看向那棵上了年紀的老枯樹。
枯樹在夜色中顯得有些張牙舞爪,但奇怪的是,我並沒有覺得很害怕。
一片枯葉隨風落在我眼前,我伸出手掌剛好接住,許多不屬於我的記憶,湧進了腦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