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們暴露了……

  我隨之一愣,渾身的血液如同倒流一般,將我定在原地。

  九璃真是卑鄙無恥!

  在破陣引我們入局時,就留下了周宜安和胡蘭作為後手。

  我看著他倆身上的傷,道道深可見骨,不難想像當時的戰況有多激烈。

  他們甚至都沒機會發出求救信號,就落到了九璃的手裡。

  一個鬼仙和狐仙,換做別人或許壓根就沒放在眼裡,但我和江念不同,我們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手下去死。

  見我們面色凝重,九璃臉上掛著陰森的笑站了起來,壓彎的背脊一點一點伸展開來。

  「九璃,你到底想怎麼樣?」我用盡全力地咆哮。

  他就好像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撫平衣服上的褶皺,拍拍那白衣上沾染的土灰:「小奴隸,本座耳朵尚好,用不著這麼大聲。」

  我……

  一旁,江念的臉色又暗了幾分。

  九璃異常俊美的臉朝著我笑笑,然後打了個響指,周宜安和胡蘭便軟趴趴地朝我們飛來。

  我伸手想要接住他們,一道熒綠的光芒卻先行一步把他們給托住。

  看到這一幕,我腦子裡有一瞬的短路。

  周宜安和胡蘭不是他手裡的人質嗎?他幹嘛要還給我們?

  不僅是我,江念也對他的舉動感到很奇怪。

  不過江念沒理會九璃,而是低頭看向了周宜安胸口的傷痕。

  他很快就看出了貓膩:「是貓爪不是鳥爪。」

  「什麼?」我也跟上前去查看,剛看了一眼就沒敢再繼續。

  這血肉模糊的,江念居然能分辨出是什麼東西傷的,我不由得佩服萬分。

  「不是鳥的爪子,那……」我扭頭看向九璃,難道人不是他傷的?

  九璃滿身狼狽,一頭漂亮的銀絲散亂地披在胸前,卻始終眉目含笑,仿佛天生就是一張笑臉。見到我狐疑的樣子,他朝我挑了挑眉,露出一副坦蕩的模樣。

  江念伸出手指朝周宜安和胡蘭的額頭點去,他們很快就甦醒過來,只不過太過孱弱,說話都費勁。

  見到我們,周宜安激動地喘著粗氣:「你們終於來了……」

  胡蘭比他稍晚一些甦醒,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兩隻眼睛虛焦地盯著我們。

  我的心痛得要命:「到底怎麼回事?」

  周宜安斷斷續續地開口:「我們暴露了……」

  從他們第一次闖入時,雁丘村的人就發現了他們,之所以按兵不動,是想把我們都引過來。

  「這裡根本不是什麼煉妖和養屍地,而是一個陷阱……」

  所以我和江念剛坐上大巴車,雁丘村的人就對他們下手了。

  「什麼村民……不過都是一群被下了法的貓……」周宜安氣得狂吐了一口血,緩了好半天才接著說:「我們發現時,已經被包圍了,是一隻夜梟……是他救了我們……」

  貓群暗自啟動了陣法,將他們困在原地,然後猛地發動攻擊,周宜安和胡蘭受了很重的傷,是九璃一爪抓著一個沖天而起,帶離了陣法。

  這麼說……九璃不僅沒有傷害他們,反而還救了他們?

  想到我剛才誤會了他,以為他要拿周宜安他們當做人質,我的臉就火辣辣地疼。

  他嘴裡的大禮,真的就是一份大禮!是我過度解讀了。

  我愧疚地望向九璃,正想著要跟他道個歉,他便開口道:「這第二份大禮,就是這兒……」

  是他破除了雁丘村陣法,用燭光把我們引到周若雲的墓前。

  我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他:「你為什麼要幫我們?」

  他是江瀾月的手下,對江瀾月忠心耿耿,平時的言語間都透著恭敬。

  而江瀾月卻是江念的敵人,按理說,九璃應該也會同一戰線恨我們才對,怎麼可能來幫我們?

  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九璃也知道他的舉動很突兀,太不合常理,主動開口解釋道:「正因我是龍神的手下,才要替主上分憂……」

  江瀾月跟陰桃花的合作,是相互牽制的關係,但陰桃花太過強大和神秘,讓九璃不得不防……

  「我知道這座墳墓對他很重要,引你們過來,是希望你們開棺,讓我拿走裡面的東西。」九璃的坦率讓我猝不及防。

  他明顯知道棺材裡藏著什麼,卻故意不告訴我們,還想要利用我們去開棺,誰給他的底氣?

  「你為什麼不開呢?」我問。

  九璃笑了笑:「因為……主人還不想跟陰桃花撕破臉……不然,我為何上演這齣苦肉計,又為何把村子裡的人和貓通通都殺光!」

  他是笑著說完這句話的,稀鬆平常的語氣,就像在閒話家常,討論著今晚上的晚飯。

  我的心為之一顫,莫名地感覺到了可怕。

  怪不得這個村子沒有活人的氣息,原來都是被九璃斬草除根了。

  然後他再上演一處戲,逼迫江念動手,將他打成重傷,這樣,就算是陰桃花想追究他的責任,也無從下手。

  更不會懷疑到江瀾月的頭上。

  「只不過這殺人掘墓的帽子,得你們來扛了……」九璃明明是只夜梟,卻笑得像只活了千年的老狐狸。

  人是他殺的,陣是他破的,棺材裡的東西,他還要拿走,到頭來卻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簡直令我佩服!

  「如果我們不同意呢?」我說道:「誰知道棺材裡的東西是什麼寶貝。」

  九璃早就料到我會這麼說,他從懷中掏出一個銀質的哨子,抵在了蒼白的嘴唇邊:「我就是那個盯梢的,只要吹響這枚哨子,你的陰桃花立刻就會趕來。」

  原來如此!

  難怪他敢明目張胆地做這一切。

  這麼看,江瀾月和陰桃花也不是一條心,反而是各懷鬼胎,甚至還需要相互防備。

  九璃慢吞吞地把哨子含在嘴裡,威脅地掃視著我們。

  眼睛剛瞟到江念,他便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深吸一口氣,想要吹響哨子。

  那口氣還含在嘴裡,九璃便轟然倒下,激起一片塵埃。

  我站在邊上都看呆了,江念的出手快如閃電,我甚至都沒看清是怎麼回事,一切就悄然結束。

  江念默然地收回目光,壓根就沒將九璃放在眼裡,轉頭對我說:「挖墳開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