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修羅與故人

  第87章 修羅與故人

  竟然是藍鯨?

  或者說,白色的藍鯨。

  這多

  雖然他也沒想過自己的守護神會是什麼特殊的神奇動物,應該也是在正常的動物的範疇內……可沒想到,卻是地球上現存體型最大的鯨魚。

  當亮銀色的鯨魚入海,環形的萬丈浪花濺起,幾乎將高空的杜牧包圍其中。

  下一刻,白鯨從海洋中浮出水面,身位越來越高,最終完全脫離海水,環繞著杜牧,遊動在半空。

  只是杜牧相較於他的守護神而言,體型實在太過渺小。

  海岸邊,有漁民正趁著夜色修補漁網。

  遠遠望來,便看到一頭仿佛正從海中月亮的倒影處躍出的飛魚,游向天中皎月的曼妙身姿。

  漁民驚呆了,他此生即便見過風暴和浪濤,卻也從未見過這般夢幻美景。

  他覺得自己可能是撞到了吸收日月精華的精怪,可又沉醉於這般美景中,生不起半點恐懼之心。

  杜牧看著環繞在自己周身,整體幾乎能堪比霍格沃茲學院大小的鯨魚,心中升起一句話。

  皆若空游無所依。

  這可不是皆若空游……這是真的無所依,守護神雖然有著能夠觸碰物質的實體,但畢竟歸根到底還是法力構成。組成其存在的每一部分能量,自身都具有漂浮屬性,不存在被自己的質量壓垮。

  那自己的阿尼馬格斯也會變成鯨魚嗎?

  雖然不一定,但原著中守護神,往往都是使用者會變成的阿尼馬格斯形態。

  這大概同樣也涉及施術者內心情感潛意識之類的事情。

  但杜牧卻面露為難之色。

  守護神是鯨魚,這很好。畢竟守護神可以漂浮,也不需要呼吸,更不需要海水的滋潤。

  即便不是面對攝魂怪,而是一般的敵人,杜牧大可以召喚出守護神,然後從天空直接重壓下來,這都算一個強大的範圍攻擊性法術了。

  可是阿尼馬格斯變成的動物,真就是正常動物,飛禽可以飛,走獸只能跑。

  那變成鯨魚可就不太好了……

  杜牧可不想自己變成阿尼馬格斯以後,直接在陸地上擱淺,動都動不了。

  「算了,反正原著中也沒說一定會變成守護神的樣子,萬一呢?」

  杜牧自我安慰道。

  與此同時,他先是回頭看了看九龍灣的方向,心中測算了一下位置,便沿著海岸線向南飛去。

  是時候赴約了。

  當初羅教發來的請帖,慶功宴就是今晚。

  ——

  連雲港靠近海岸的建築,材料多是白石修建。

  從城中望去,仿佛和天上的白雲融為一體,故而得名連雲。

  只是現如今,那些白石牆面上,斑斑點點的血漬,怎麼也擦不乾淨。

  杜牧在空中,暫時沒去羅教的據點,而是在連雲港上方巡視了一圈。

  不愧是東海省位列前三的城市,其城市面積和密度,都遠非九龍灣那種小地方可比的。

  杜牧的主要注意力,多放在了那些沿海的紅夷聚居地。

  畢竟這幾天,他聽的最多的就是這群紅夷的信息,又是在西夷老家把黑頭髮的那群人打的潰不成軍,又是把東瀛島占了,讓殘存的倭人落荒而逃。

  兩個受害者,還都不止一次的提醒,他們總有一天會來侵略大順的沿海。

  這怎能讓杜牧不升起好奇心。

  只是一看之下,杜牧便皺起了眉頭。

  從他的視野中,能夠看到紅夷聚集地那瀰漫的腥煞之氣。

  不過這種煞氣還有點熟悉……

  杜牧仔細回憶,這才想起,當時在九龍灣,探聽到的那兩個倭人中,其中一個就有類似的氣息。

  但被對方掩飾的很好,從對話中來判斷,應當就是從那個青年身上散發出來的。

  奇了,為什麼從紅夷手中逃走的倭人,反而散發出和這些紅夷相似的氣息?

  杜牧在自己的腳下鋪開一層法力幕布,用前世看過的隱身板原理,掩蓋了自己的蹤跡。

  這種隱身板的原理很簡單,就是構成多根細長的豎狀凸透鏡,可以將同方向的物體反射的光線均勻分散,高度模糊化。

  如果是在地面上,雖然看不到身後的物體,但還是能明顯的注意到隱形板本身的存在。

  可如今是夜晚,又是高空,還在移動。除非一開始就有心理預期的不停搜索,否則幾乎不可能注意到天空有個模糊的區塊在移動。

  當杜牧的感官籠罩在紅夷居住區後,那股凶煞之氣甚至微微影響到了杜牧的精神,讓他心中也逐漸升起一股煩躁不耐之感。

  這種氣息竟然還能影響到別人?

  難怪那個倭人青年說需要壓制呢。

  如此看來,這東西甚至有可能具備傳播性……

  杜牧的神情凝重了幾分。

  若是只是普通的敵人,像是前世歷史中的外來侵略者,杜牧可以說是一點沒在怕的。

  但如果這些敵人,並沒有那麼具體……就有些麻煩了。

  杜牧仔細聆聽,只能聽到無數粗重的呼吸聲,而聽不到任何交流。

  不太對勁,這些紅夷明明是來順朝做生意的,怎麼可能都是些沒有交流能力的瘋子。

  眼下這些紅夷都乖乖的呆在自己的聚集地,沒有出門惹亂,想必也是有自控能力的。

  杜牧看不太懂他們的精神到底是處於一個什麼狀態。

  且去問問經常和紅夷做生意的羅教中人,看他們對此有沒有什麼了解。

  杜牧想到這裡,扭轉腳下的劍身,飛向了城中最熱鬧的地方。

  城北的一處大院落,張燈結彩,仿佛有喜事一樣的熱絡,門前大廳人流不斷,盡皆一副高興快活的模樣。

  那些收到請帖的客人,乘著禮物一一前來拜訪,隨後被門前招待唱名,院內眾人又是好一陣歡迎。

  杜牧對這種陣勢向來無感,他還是像之前一樣,將自己的感官籠罩其中,探聽信息。

  前院的各種客套和恭維毫無營養,杜牧的注意注意力,都集中在只有少部分人的後院當中。

  其中有個人和杜牧還有一面之緣,正是當初送請帖的羅淺白。

  此時也巧,杜牧剛好聽到他們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那杜牧,杜博文還沒來?」

  「沒有,他難道從始至終都不好奇那祭祀之法,一次都沒用過?」

  「定是了,否則只要用過一次,承蒙羅祖保佑的感覺,必會將其引來。」

  「看來是個謹慎之人,但願他不會到處亂傳祭祀之法。」

  「無妨,教主也是謹慎之人,給他的是去年已然更換的祭祀之法,若有宵小胡亂祭拜,羅祖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並拋棄那副形象。」

  「唉,沒想到這一次,修羅之血會出現在西夷那裡。」

  「自順太祖之前,本就很少落入華夏大地,只是現如今海運發達,第一次落入海外而還能影響到這裡罷了。」

  「還好我們有羅祖庇佑,此次動亂過後,又能迎來數百年太平盛世。」

  「但盛世來臨前,天下蒼生又要苦渡一遭劫難了。」

  「我們能活下來就好,尋常百姓自謀生路吧。」

  「可是我們這麼做是否……」

  「反正尋常百姓都要死,臨死之前將死後用不上的錢糧都交給我們,有什麼問題?」

  「但我們也不能騙人啊。」

  「哪裡算騙?我們給那些蠢貨的保證里,又沒說會幫他們抵抗修羅,尋常山賊盜匪,難道我們沒有出手討伐嗎?」

  「說的也是。」

  「哼,那杜牧膽小如鼠,謹慎過頭,不知自己錯過了多大的機緣。等他直面修羅之血後,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好了,今天大喜日子,即便杜牧不來,我們也邀請到了十多位當世頂尖強者,自保能力又多了幾分。」

  「別聊了,快去迎接那些新來的高手吧,教主也快到了,到時候將他們也拉入伙,接下來的一整年,就是我們的高速發展籌備階段。」

  看他們不再透露關鍵信息,杜牧緊蹙眉頭。

  這次可真是一次性獲得了不少信息。

  修羅之血?這就是那個倭人所壓制的力量吧。

  杜牧總覺得透過這些情報,有個若有若無的總體認知,即將浮現在自己的腦海當中。

  地獄的幽,修羅的血……再加上昨天縣令所言的兩種怪異之物。

  地獄,修羅,餓鬼嗎?那個全身胳膊的,莫非是畜生?

  什麼六道。

  難怪自己之前六年闖蕩江湖,什麼怪異都沒發現。

  原來這就是個正正常常的『人間』,本就沒有什麼魑魅魍魎。

  所有的怪異,都在人間之外。

  但這也只是猜測,他們到底是如何影響凡間的,杜牧暫時還不清楚,目前只知道有一些幽隱藏在某些勢力當中,充當什麼香主。

  就在杜牧思索間,這些羅教高層已經到了前院,正和來客相互客套。

  杜牧也乾脆不再隱藏行蹤,撤掉隱身板,直接落入前院內。

  在場的皆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好手,有的甚至家大業大,過去根本看不起羅教這樣的小教派。

  可他們今日卻滿臉笑容的來捧場,很顯然知曉了一些內幕情況。

  這樣的江湖高手齊聚一堂,各個都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頂級人物,自然在杜牧露出身形的瞬間,便注意到了對方的存在。

  前院內,頓時無數高手面色一變,齊齊看向高空。

  那些服侍的僕役,高手帶來的隨從、小輩等,卻有些茫然。

  但他們看到抬起頭的,都是現場的大人物,也不由跟著紛紛向上方看去。

  一時間,江湖高手面色凝重,普通武林人士瞠目結舌。

  他們看到一個踩著亮銀色飛劍,謫仙也似的人物,背對皎月,踏空而來。

  當對方一腳邁出,從飛劍上下來時,人也是從半空緩緩落地,不急不徐。

  那亮銀色的飛劍在這人身旁豎起,等主人徹底落地,方才緩緩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這般亮相,著實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說好的武林高手齊聚一堂呢?

  你踩著飛劍,乘月華而來是什麼情況?

  杜牧掃視在場眾人,看到不少過去也只能遠遠眺望的身影,神色如常。

  他畢竟是個穿越者,就算這些人中,有些是大派掌門或者一方至尊,心中也沒有實力強於對方後,升起什麼自豪感。

  因為過去弱於他們的時候,他心中也沒有自卑過。

  從無比較之心,自然不會因弱而卑,因強而喜。

  場面由原本的熱鬧變為寂靜,杜牧看著那些羅教高層,直接開口詢問道:「請問各位,修羅之血到底是什麼?你們既然知曉修羅將襲,又為何向百姓故意隱瞞,矇騙錢糧?」

  幾個原本滿臉驚訝的羅教高層,頓時面色一變,不知杜牧是如何知曉這些的。

  就在他們想著如何回答時,人群中有一人驚異開口:「杜牧?」

  此人向前一步,整個人看起來頗有股書卷氣,頭戴儒帽,舉止方雅。

  有認識他的人,和身邊人小聲解釋道:「是華山派的大弟子沈中興,江湖傳言,已有其家父華山掌門的九成功力。」

  另一人只是沒見過沈中興的樣子,聞言卻和腦海中聽過的信息對上了號,訝道:「他便是沈中興?聽說是江湖年輕一代斷崖式的高手,除魔衛道已有六七載,栽在他劍下的惡人不計其數。」

  「是啊,前些年為禍一時的四大惡人,有三個都死在了他手裡,最後一個四大惡人之首,至今隱姓埋名不敢冒頭。」

  沈中興沒有理會議論自己的聲音,只是有些高興又有些疑惑道:「杜兄,一別經年,你這是……練就了什麼絕世神功?上次我們見面,伱還因與丐幫弟子搏殺,弄得渾身是傷呢。」

  眾人聞言,這才紛紛從杜牧剛剛出場的震撼中清醒過來。

  看來這人也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有凡俗之人認識對方,還能說出其過去的窘迫,立刻就將其剛剛出場時營造的謫仙氣勢卸去了大半。

  甚至不少人開始議論,剛剛那變戲法,究竟是用何種手段完成的。

  杜牧看去,倒也確實認識這位沈中興,算半個熟人。

  當初對方的氣質可不像現在這麼儒雅,同樣在被四大惡人追殺,一副狼狽模樣。

  杜牧那時候剛剛製作出了味精,開始小範圍的售賣,比對方有錢一些,被蹭了兩頓飯。

  後來四大惡人沿著沈中興的蹤跡追上來,杜牧和其聯手偷襲之下,殺了一個,被暴怒的其他三大惡人追殺,便分頭逃竄,各奔東西了。

  好在杜牧動手的時候沒有暴露過自己的面容,惡人全都盯著沈中興,他也就沒有多幾個仇家。

  回到九龍灣後,聽聞沈中興又殺了兩個惡人,杜牧也為其高興,同時也明白這人一直沒有向追殺他的惡人透露過關於自己的信息。

  如今再次見面,杜牧向對方點頭示意,微笑道:「沈兄,確實許久不見,不過我今日有些問題想要請教羅教中人,暫時不能和你敘舊了。」

  「矇騙百姓錢糧之事?我雖聽今日羅教確實徵收了大額錢糧,可不是已經保證過,只是為了防備水匪劫掠而暫管,還會在冬日加息返還的嗎?」

  沈中興說著,走到了杜牧的身旁,微微一怔。

  他感覺自己像是走在了什麼泥潭一樣,隨著靠近杜牧,腳下越發泥濘。

  可這地面明明是鋪的上好的地磚,嚴絲合縫,堅實厚重,怎麼可能會有粘腳的感覺?

  杜牧對沈中興的發言不知可否,聽到冬日返還的字眼,不禁微微眯起雙眼。

  這確實透露出某些信息。

  看來,修羅之亂一定會在冬日之前爆發咯?

  有些其他門派的高手不滿出聲道:「杜牧,你與沈小友既然是舊識,也算得上我們這些老傢伙的晚輩。」

  「剛剛的裝神弄鬼、譁眾取寵便不與你計較,既然你和丐幫曾有仇怨,如今羅教肅清丐幫,還了東海省一個朗朗乾坤,你當有感恩之心才對。」

  「縱然沒有,如今羅教設宴款待江湖中人,你也當本本分分來參加宴席,而不是有點疑惑,就來唐突詰問。」

  沈中興甩掉腦海中的胡思亂想,看向說話之人,低聲和杜牧解釋道:「這是衡山派六長老曹朝全,實力雖然稍遜衡山其餘長老,輩分卻高。你姑且一聽,不要放在心上,也莫要頂牛,否則與你在江湖上的名聲不利,我們畢竟是小輩。」

  杜牧雖點點頭,卻只是應付沈中興,心中本就沒將這老頭當一回事。

  只是曹朝全此言一出,大部分覺得杜牧剛剛是裝神弄鬼的江湖中人,立刻紛紛附和,明顯不滿剛剛自己竟被這小輩出的風頭所懾。

  前院中,反倒是那些得了羅教教主親自撰寫的請帖,赫赫有名的真正江湖名宿,一個個面面相覷,沒有出聲。

  他們是真沒看出來,剛剛杜牧到底是變戲法,還是踩著飛劍而來……

  若是以往,他們也會覺得變戲法的概率大。

  可通過羅教寄來的請帖,用了那絕非凡俗功法可比的祭奠儀式,他們已經知曉,這個世界並非只有江湖這一潭小水窪而已。

  興許這位杜牧,背後就同樣祭奠了類似羅祖的神物呢?

  杜牧並不理會周圍人的言語,只是看著那些羅教高層,面色微沉,輕聲問道:「為何不言不語,只是解惑而已,有那麼困難嗎?」

  此言一出,羅教幾個高層頓時額頭冷汗涔涔。

  別人不知道,他們可是知道,杜牧硬生生靠自己解決了一個香主。

  就是丐幫沒了香主,他們才敢一舉攻下丐幫,掌握了整個漕運上下游的絕對控制權。

  在修羅之血全面爆發前,可能僅剩那麼一兩年功夫,能讓他們積攢錢糧。如今羅教勢如破竹,風頭一時無兩,這人亦是功不可沒。

  可教主還沒來,這等隱秘大事是否要廣而告之,他們這群人根本做不了主。

  見羅教的高層如此為難,那些不知深淺的江湖中人,也漸漸品出味兒來。

  同時看著那些真正作為場中焦點的大人物,也一個兩個都沒有出聲的意思,總算有察言觀色的開始主動噤聲,

  就仿佛班主任忽然出現在教室門後面一樣,場面再次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杜牧無奈的嘆息一聲,伸手一抓,一名羅教高層頓時面色大變。

  他猛然運起千斤墜,可幾十年修煉的內功,在這人面前仿佛一拍就散的薰香一樣,毫無半點作用。

  整個人宛如小兒家禽,瞬息間被杜牧攝入掌中,捏住脖頸,再也動彈不得。

  下一章8點之前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