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你可算是來了,上次居然一聲不吭就走了!」
裴文林見到沈茵第一反應就是生氣。
找了兩個月才見到的外甥女,只住一晚就跑了!
沈茵有幾分無奈:「舅舅,這不家裡人催得慌,我不走怕他們著急。」
裴文林皺了皺眉:「家裡人?哪個家裡人?你被那殺千刀的沈府趕了出來,哪還有家?」
「那裡只是你暫時落腳的地方,茵茵,總有一日,我要揭開你繼母的真面目!堂堂正正地把你送回沈家!」
裴文林一臉堅定地看著沈茵。
沈家不就欺負他這外甥女母族無人嘛!
他可是找人隱秘地打探過了,沈茵就是被她繼母陷害,又被趕出府的!
既然是陷害,就能找出真相!
沈茵有些無奈,笑著對裴文林說:「舅舅,你先別擔心我,說說你吧,表妹說你要留在縣城,是誰幫的你?」
聽到這個問題,裴文林撓了撓腦袋:「是位姓謝的公子,聽聞是朝中戶部尚書之子,我也不知道他為何要幫我……」
沈茵眼皮跳了跳,戶部尚書之子,那不就是謝斐然嘛!
謝斐然為什麼要幫裴文林?
沈茵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舅舅,我還活著的事,你沒跟其他人講吧!」
裴文林立刻說:「當然沒說,你那繼母惡毒至極,萬一被她知道了,對你不利怎麼辦?」
他可沒忘,外甥女為了掩人耳目,不惜把自己的臉塗黑!
沈茵鬆了口氣,「那就好,舅舅,我還活著的事,你們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裴文林點點頭。
不過他又試探著問:「茵茵,這個謝斐然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之前他在縣衙里幹了快十年的主薄,一直不得升遷,因為沈家和縣令打了招呼,他這個主薄直接被撤了。
結果昨天謝公子一出現,縣令就讓他官復原職。
堂堂戶部尚書之子,怎麼會幫他一個小小主薄。
肯定是跟沈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沈茵點點頭:「是,他是我前未婚夫婿,母親生前為我定下的。」
裴文林睜大眼睛:「那他……」
沈茵淡淡地說:「他已經和我妹妹沈嘉成親了,應該是前兩個月的事了。」
裴文林氣得不行:「豈有此理!可惡的梁月華!她是為了她女兒的婚事才將你趕出沈府的啊!」
瘦弱的男人捶胸頓足,「可惡,欺我裴家沒人!那沈傲方,縱容後妻欺負你這個正牌大小姐!奪你的婚事,簡直可惡得令人髮指!」
沈茵心想,裴家可不就是人少嘛。
世道就是如此,勢弱就要挨打,比起裴家,沈傲方當然更看重繼夫人。
沈茵心裡沒有半分波瀾。
但,世道不代表公道。
她占了原主的軀殼,就要還原主一個公道。
一旁的孫氏怕丈夫氣出腦溢血,連忙說:「夫君,咱們吃飯吧,別餓著茵茵了。」
沈家那麼厲害,他們這樣的人家又能如何呢?
裴文林立刻說:「是,先吃飯,吃飽了才能幹倒沈家!」
沈茵見舅舅情緒起伏如此之大,心想,還好沒告訴他自己差點被害死的事,免得裴文林被氣死。
「行,吃飯吃飯。」
裴文林坐主位,孫氏坐他左邊,裴蘭蘭條件反射地就要坐他右邊。
桌上是清清爽爽的三菜一湯,孫氏眨了眨眼,狐疑地看了自家女兒一眼,蘭蘭什麼時候會做飯了?
這菜怕不是女兒從館子裡叫的吧!
「去去去,蘭蘭坐下首去,茵茵坐我右邊來。」裴文林親切地朝沈茵揮手。
裴蘭蘭一愣,嘟著嘴說:「爹爹,怎麼表姐一來,你就不要我了。」
沈茵忍俊不禁:「舅舅,我坐哪裡都一樣,讓表妹坐你旁邊吧。」
裴文林拒絕這個提議,並且三兩句就打發了女兒,讓沈茵坐他旁邊。
孫氏夾了一筷子竹筍炒肉,頓時覺得很美味:「蘭蘭,你叫的哪家館子的菜啊?味道不錯。」
裴蘭蘭回:「不是我叫的菜,是表姐做的。」
孫氏很是驚訝:「外甥女會做菜?」
現在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家裡有廚娘僕從,會做菜的少,孫氏第一次對沈茵刮目相看。
「真厲害呀,咱家有口福了。」孫氏笑意盈盈。
沈茵笑笑,要不是食材有限,她還能做得更好。
裴文林趕緊嘗了一口菜,立刻豎起大拇指:「好吃,不愧有我裴家一半的血液,就是厲害!這手藝都可以開店了!」
「只是,茵茵啊,你落腳的家裡沒有廚娘嗎?還要你親自下廚?」
裴文林很是疑惑。
孫氏看沈茵穿的衣服很普通,白自己的丈夫一眼:「親自下廚怎麼了?自給自足,多好啊!」
現在的沈茵可不比從前了。
人啊,認命比不認命好!
沈茵回:「舅舅,我還挺喜歡做菜的,以後我還真準備開飯館!」
開飯館?裴文林很是驚訝,要是外甥女沒被趕出沈家、順利地嫁給了謝家公子,哪裡還用得著自己開飯館啊!
好好一個大家閨秀,現在成了市井商人。
「茵茵,你養父養母對你怎麼樣?不會逼你幹活吧,有沒有欺負你啊?」
「你說說你,怎麼不早點來找舅舅!」
裴文林語氣有幾分埋怨,更透著濃濃的關切味道。
沈茵笑著說:「舅舅,經過沈家的事後,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能養活自己和家人,我那養父對我很好,家人絕不會欺負我!」
裴文林聽到沈茵還要養活家人,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茵茵,等我下個月的俸銀漲了,你就來舅舅這裡拿錢花!等到你有了好歸宿,舅舅才放心啊!」
孫氏無語了,「裴文林,你上午那表現,還想漲俸銀?」
裴文林不爽道:「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我雖然不會討張縣令開心,但我一直勤勤懇懇做事!」
「張縣令不升我,難道升那個巧言令色的孔主薄?」
孫氏一拍桌子,怒道:「你勤勤懇懇有個屁用!人家孔主薄又是給縣令的老母親送人參,又是拍馬屁,你呢?你有什麼!」
裴文林臉色漲得通紅:「什麼用詞,一點不雅觀,茵茵還在這裡呢,虧你還是秀才家的女兒!」
孫氏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雅觀能當飯吃啊!要不是茵茵的前未婚夫婿幫忙,你這主薄都保不住!還妄想升為縣丞!」
沈茵聽夠了八卦,連忙問道:
「舅媽,也就是說縣令的母親生病了,你們上午是去探病的?張縣令更屬意孔主薄當縣丞?」
孫氏看了沈茵一眼,忙不迭地點頭。
「是啊是啊,那孔主薄太會來事兒了,一天天的實事不干,就知道討好張縣令;你舅舅呢,天天干實事,一點為人處世的技巧都不會!」
「張縣令又是個孝子,孔主薄不僅送人參!還天天去老人身邊侍疾,哄得張縣令格外喜歡孔主薄!」
沈茵問道:「所以,張縣令的母親是什麼病?能治好不?」
既然縣令是孝子,幫忙治好老人的病才是要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