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一直在錯過啊

  沈茵興致勃勃地看宋庭淵教三個孩子練劍,只覺得賞心悅目。

  宋庭淵很高,四肢又修長,舞起劍來行雲流水。

  宋雲、宋阡陌、宋辰安三個人滿眼都是崇拜。

  「好厲害!好厲害!」宋阡陌率先鼓起掌來。

  宋辰安和宋雲也很激動。

  「你們想不想學?」宋庭淵問。

  「想!」三個人齊聲說。

  宋庭淵笑了笑:「那先扎馬步吧。」

  「啊?我們不能先學劍法嗎?」宋阡陌第一個不樂意了。

  「沒學會走就想跑,現在,立刻,扎馬步!」宋庭淵一臉嚴肅地說。

  三個人都不敢廢話,連忙照做。

  沈茵笑著看孩子們被摧殘,然後在一旁練習拳法。

  沒了蠱毒,她現在身上有用不完的勁兒。

  宋阡陌扎了一分鐘就堅持不住了,「爹,我累。」

  「少廢話,繼續。」宋庭淵抱著手,嚴肅地吩咐道。

  宋阡陌欲哭無淚,扭頭看向沈茵:「娘親,我累。」

  沈茵有些進退兩難,她一向不喜歡逼孩子,但也不想干涉宋庭淵教孩子。

  只得在一旁加油鼓氣:「阡陌最棒了,再堅持一下嘛!加油加油!」

  宋阡陌就像打了雞血一樣,繼續咬著牙扎馬步。

  過一會兒,他大喊:

  「娘親,我真的支撐不住啦!」

  沈茵問宋庭淵說:「讓阡陌歇一歇?」

  宋庭淵有些無奈,點點頭:「行吧,阡陌,准你歇一炷香的時間!」

  「好。」宋阡陌開心極了。

  宋庭淵又對沈茵說:「學武就是要逼的。」

  沈茵搖搖頭:「你看辰安,怎麼就不用逼?可見學東西需要天賦的。」

  宋庭淵不贊同,「照你這樣說,老天爺不賞飯吃的人,就活該生活在最底層?」

  他一開始被天一閣選中時,也不是最有天賦的弟子,結果他在武道上走得最遠。

  沈茵見說服不了宋庭淵,就理直氣壯道:「哎呀,我就是不喜歡逼孩子嘛!」

  宋庭淵無奈,「那就不逼,到時候我來逼。」

  沈茵沒接話,已經開始為家裡四個孩子心疼了。

  小院氣氛溫馨,朝陽掛在枝頭,沈茵去廚房做早飯。

  做早飯做到一半,小蓮也起床幫她。

  一家人一起在大圓桌上吃早飯,阮氏和黃氏低聲問沈茵:「茵茵,昨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沈茵想了想:「挺晚的,午夜以後了吧!」

  黃氏又問宋庭淵:「小叔子呢?」

  宋庭淵淡淡道:「我有事,沒回來。」

  站在宋庭淵身後端著碗吃飯的冰凌噎了一下,頓時咳嗽起來。

  阮氏立刻倒了一杯茶給冰凌:「你這孩子,讓你坐著吃,你偏要站著,這下噎到了吧!」

  冰凌滿臉通紅地說謝謝。

  將軍不是教育他要誠實嗎?他還說自己足夠坦誠的人才能進步,怎麼今天居然說謊了?

  昨晚宋庭淵明明回府了,結果看到大門緊閉,府里一片漆黑,因為不想吵醒沈縣君,又隨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嘖嘖,這還是他們的鐵面將軍嗎?

  冰凌沒見過宋庭淵這麼柔情細心的一面。

  吃過飯,沈茵回房間。

  下人過來報告,說門外有個謝公子求見。

  沈茵挑了挑眉,立刻往外走。

  院子裡宋庭淵的目光立刻跟著沈茵的背影走。

  冰凌見狀立刻問:「將軍,要不我去跟著?」

  宋庭淵搖搖頭:「不用,我相信她。」

  沈茵出了院門,就看到謝斐然神色緊張地看著她:「沈大小姐,你怎麼會中了蠱毒?」

  「梁月華下的啊。」沈茵回。

  謝斐然很吃驚:「我這就去沈府!幫你討回解藥!」

  沈茵搖搖頭:「謝公子,你沒聽說嗎?梁氏因為私用巫蠱之術,昨晚已被樞密院帶走了。」

  謝斐然更加吃驚了:「那你身上的毒?」

  沈茵笑了笑:「已經解了。」

  謝斐然突然想到宋庭淵,立刻問沈茵:「是戰神幫的你,對嗎?」

  沈茵點點頭:「是啊,多虧有他,不然我還得有一陣要折騰呢!」

  謝斐然很是失落。

  他看著面前這個一直縈繞在他心裡的女孩,驀然地覺得,他來遲了。

  他不僅來遲了,他還什麼都不知道,這簡直是世界上最悲哀的事。

  「你是不是在怪我,我不該娶沈嘉,所以你才欺瞞我至今?」謝斐然問。

  沈茵很驚訝,但還是點點頭:「是啊,不過那是之前,現在我已經釋懷了。」

  謝斐然苦笑起來,滿臉的悲傷。

  「你既然已經釋懷了,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就是沈家大小姐?還騙我她已經死了?」

  沈茵想了想,「我已經死過一次,不算是從前的大小姐了,謝公子,我並非騙你。」

  謝斐然很是吃驚:「你什麼意思?」

  沈茵回:「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我們一筆勾銷吧。」

  謝斐然很是難以置信:「你真的這麼狠心嗎?從此至終,你都沒向我求助?那你何必使計讓我和沈嘉和離呢?」

  「其實,你還是在乎我的對吧,我們自小的婚約,又有那麼多書信往來,你不會對我一點期待也沒有吧!」

  沈茵挑了挑眉:「我和沈嘉有仇,你應該知道吧。」

  謝斐然沉默,看著面前這個氣質冷靜,五官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的女子,他驀然地感到兩人處在兩個世界。

  「我真的來晚了嗎?」謝斐然神情很悲傷地看著沈茵。

  沈茵點點頭:「是。」

  謝斐然低著頭,好半晌才說:「從前我以為你遲遲不答應和我成親,只是羞怯,我沒想到,沒想到沈府那樣對你……」

  沈茵認真看著謝斐然說:「謝公子,這世界並沒有後悔藥,有時候一個疏忽,就是一條人命,就是陰陽相隔,祝你下一次細心一點,不再錯過你愛的人。」

  說完,沈茵頭也不回地走了。

  謝斐然看著沈茵的背影大聲說:「對不起!下次,我一定不會來晚!」

  沈茵回頭,皺眉道:「沒有下次了,我不是當初的我了,對不起,你忘記這些不開心的事吧。」

  原主已經死了,不管謝斐然有多愧疚,都是沒用的。

  謝斐然看著沈茵的眼睛道:「不,怎麼能忘呢?我知道你很傷心,我也一樣,所以,你不能推開我。」

  沈茵有些驚訝,馬上說:「可我已經成親了,你還是過好你自己的事生活吧。」

  她還挺喜歡宋家的生活的,宋庭淵也是個不錯的人。

  回到府里,宋庭淵看了沈茵一眼,問道:「怎麼不請謝公子進來喝茶?」

  沈茵有些奇怪:「為什麼要請他喝茶?」

  宋庭淵如釋重負地笑了笑,沒說話。

  金鳴縣最大的客棧里,謝斐然落寞地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裡,想到自己其實也沒那麼遲鈍。

  至少在祥雲寺外面驚鴻一瞥時,他認出了沈茵的側臉。

  因為相似的側臉,他還幫助沈茵的舅舅裴文林官復原職。

  只不過面對面對上沈茵時,她的易容太成功了,才讓他把她當成另外一個人。

  有一次,沈茵感謝他對裴文林的幫助時,他傲慢地、輕描淡寫地把功勞推到了沈傲方的身上。

  實則,是他幫的呀。

  想到這裡,謝斐然暗自苦笑起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沈嘉罵了沈茵那麼多次村姑,他一次都沒阻止。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報應啊。

  這些年,他一直在錯過她。